南雁留下了两个工厂的电话,总有一个能找到她。 “行了你忙你的就好,不过也要注意身体,家里头没啥事你不用担心。” 南雁有壮志豪情刘焕金是知道的,但是没想到这孩子竟然运气这么好,歪打正着就把事业给发展起来了。 三级工啊。 多少男人还只拿着一级工资,南雁却是远超他们。 真是应了戏里头唱的——谁说女子不如男。 他们家这个女儿郎可胜过万千男人。 南雁吃过午饭就早早回去,她还记挂着自己的实验,想着早一天把这实验做出来,就能早些时候多挣钱给厂子里创造效益。 没曾这提前回来不要紧,竟然又遇到了姚母来找姚知雪麻烦。 “没有。” “没有?那你这几个月的工资都哪去了,小雪你什么意思啊,宁愿看着你娘饿死都不肯帮忙是吧?” 姚知雪看着眼泪鼻涕说来就来的人,她心跳的还是很快,但还是坚决的说道:“工资都花了,不花难道省吃俭用留给你们花吗?” 干得漂亮小姚同志! 南雁当然知道姚知雪的钱没花,实际上这人的钱现在都在她手里呢。 对自家人更是 悉的姚知雪早些时候就觉得她妈可能又要来要钱了,把几张存折都 给了南雁,“你帮我保管。” 她虽然每天都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但还是怕,怕自己万一被闹腾的受不住,又或者再度心软,把积蓄给了她娘家人。 所以 给南雁保管,“你是我的最后一道防线。” 南雁没拒绝,比起之前来,敢在食堂门口,被大家围观着拒绝姚母,姚知雪已经进步很多啦。 南雁考虑给小姚同志发一个奖状—— 进步奖。 姚知雪的进步让南雁觉得欣 ,对姚母而言却是慌了。 闺女这是咋了,咋就油盐不进了? 最开始她眼泪一抹小雪就主动把钱 出来,后来她得哭得大声这孩子才不情不愿的拿钱。 上次还跟自己立字据,要什么亲兄弟明算账这才拿了钱。 而这次,大庭广众下她竟然咬死了不借。 姚母慌张了,原本小雪多听话一孩子,现在咋就变成这样了? 肯定是高南雁那小蹄子撺掇的,听说她也是烈属,不知道怎么花言巧语就把本来该给婆家兄弟的活抢了过来。 这么一个人,跟她家小雪一个宿舍,把她好端端的闺女都带坏了。 但现在找高南雁的麻烦有什么用? 重点是要钱,广军那边的工作出了岔子,原本准备的钱不够。 就指望着这笔钱了,要是要不到,广军的前程可就全都玩完了啊。 她就这么一个出息的儿子,怎么可能看着他前途暗淡? 想到儿子,姚母心一狠,人往地上一坐,“我咋就这么命苦呢,千辛万苦养大的女儿不管我的死活,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看着姚母以头抢地,南雁叹了口气,姚母总是能够在 迫女儿的时候将演技发挥到最佳,仿佛自己是最 女儿的慈母。 甚至她本人都信以为真。 真是可笑。 同样觉得可笑的还有姚知雪,“妈你也不用说这些,之前大哥借我的钱现在还没还,我可提醒你咱们约好了下个月18号之前还钱,这还有二十多天时间,要是到时候大哥再不还钱,你可别怪我。” “咋的,你还真敢把你大哥赶出来不成。”以头抢地的姚母是货真价实的在地上撞了个额头红肿,“你干脆把我这个亲娘给 死算了。” “我不 你,你是我妈。”看着周围议论纷纷的工友,姚知雪知道他们是在可怜自己。 可怜她没了丈夫就被娘家这么欺负,亲妈不给她半点面子。 她可不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可怜人。 “可是咱们那字据上说的一清二楚,大哥要是不按期还钱,那他就得滚出去。” “那是你大哥的家,难道你要他 落街头?” “姚老太咱们讲讲道理,那分明是死去的老吴分的房子,咋的你把死去的女婿的房子占了给自家儿子,亲闺女赶出去还有理了?” “就是,小姚你别担心,回头他们要是不讲理咱们帮你把人赶走。” “人在做天在看,闺女儿子都是自己生的一泡屎一泡 拉扯大的,你这么偏心合适吗?” 围观的 联厂工人看不下去了,他们仗义执言。 早前姚知雪是扶不起的阿斗任由着娘家人欺负,他们不好开口。 毕竟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开口那不是破坏人家母女 情吗? 但现在姚知雪不当包子了,工友们自然肯帮忙。 谁家都有老子娘,但没见过这么偏心的老母亲。 就是算计着厂里不会对姚知雪这个烈属不管不顾,总会给她安排个住处,所以就抢了人的住处。 真他娘的不要脸到家了。 工友们的仗义执言让姚知雪心头 的酸涩,原来南雁说的没错,别觉得一味的孝顺就能讨好所有人,大家都看你笑话呢。你强硬起来厂里不会有人觉得哪里不对,他们会主动帮你。 工友们不是不想帮,只是不能帮早前的包子姚知雪而已。 周围工人的议论与指责让姚母老脸尴尬,“关你们什么事?这是我们老姚家的事情。” “这是我们 联厂,你哪来的脸来这里?” 食堂门口吵了起来,钟厂长今天一大早就出差去了其他食品厂考察,工人们想着去请孙秀梅过来,她是厂里的女领导又是工会主席兼任妇联那边的职务,让她来处理再合适不过。 但孙主任人家住在县革委会的大院里, 不在厂子里。 末了被请来的是骆长松这个厂办主任。 难得的周末,骆主任家里大扫除,忙活了大半天后再吃午饭都已经是下午一点钟的事情。 这才吃了没两口,就听说食堂门口吵起来了,只能放下筷子来处理。 巧了不是,又是姚知雪跟她老娘。 姚母额头上青肿一片,这会儿正哭天嚎地,“我干脆死了算了,生了这一窝不省心的,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呀。” 骆主任刚过来就听说了这边的事情,瞧到站在那里的南雁,她倒是没打算帮忙的意思。 不过小姚同志可以啊,面对家里人竟然都 直 板子了,可真是勇气可嘉,进步巨大。 “行了老嫂子,你们当初立的字据还在我那里呢,还能不算数?还有不到一个月,你赶紧让你儿子筹钱,把欠小姚的钱还清,不然咱就算闹到公安局去,那也是你们理亏啊。” 闹到公安局去? 姚母慌了,“骆主任你别吓唬我,你跟他们就是一伙的,公安同志才不会听你们胡说八道。” 她从地上站起来,大概是盘腿坐久了有点腿 筋,这刚起来没站稳又一个跟头跌倒在地,十分的 狈不堪。 跟滑稽戏似的,惹得大家伙都笑了起来。 姚知雪也觉得母亲分外可笑,更觉得自己可笑。 那白纸黑字签了名摁了手印的字据,她妈 不认,所以嘴上说的再好听都是冠冕堂皇的话,用来骗自己的对吗? 自始至终她就没想过还钱。 亲娘把自己当作钱袋子,她好像也就这点用途了。 偏生自己还顾念着母女情谊不肯拒绝。 难怪南雁之前说她是包子成 呢。 她可不就是个包子吗? 但那是过去了,往后她绝对不会再由着娘家欺负! 看着 狈着离开的母亲,姚知雪冲着骆主任鞠了个躬,“谢谢主任,谢谢大家。” 帮她说话,始终没有嫌弃她。 骆主任叹了口气,“你一个寡妇家家的也不容易,多跟小高学习学习,别总是被人欺负。” 也就是厂子里的人还不错,不然欺负姚知雪的可不止老姚家,就连工友们也会欺负她。 姚知雪连连点头,“我知道了。” 人群散去,姚知雪正打算回宿舍,这才发现南雁竟然也在。 面对母亲十分强硬的姚知雪一下子就红了脸。 “很好,说得很好态度也很好,不卑不亢进步很多。”南雁肯定了室友的进步,“不过你脸红干嘛?我又不是小 氓还能调戏你不成?” “南雁!”姚知雪小声喊了句,带着微微的祈求。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回宿舍去。等下你跟我去制药厂那边,帮我个忙。” 姚知雪有些诧异,“我能帮你什么?” “那可多了,去了你就知道了。” 姚知雪笑着应下,“好。” 只要南雁有需要,她随时都在。 食堂门前的 曲并没有过多的影响到姚知雪,但姚广军和祝美芝听说了这事后脸 都不很好看。 小姑子翅膀硬了不愿意跟娘家人好了,胳膊肘往外拐的可真快啊。 但没有这笔钱,姚广军的前程怎么办? 姚母看着耷拉着脸的儿子儿媳妇,“你俩难道就没攒下钱来?” 四个多月呢,难道就没攒下来点钱? 祝美芝听到这话率先开炮,“妈你这是什么话,我俩要是能攒下钱来还用得着去麻烦小妹?我们家五口人哪个不要花钱?为了广军的前程,我连娘家那边都借了一遍,工资都预支了两个月,你还要我怎么办?你嫌弃我不能帮广军是吧,行啊那我们干脆离婚好了,你再去找个能帮你儿子的有本事的女人。”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