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雁幽幽的看了眼,“我是烈属。” 寡妇一个,生不出来,谢谢。 褚怀良想打人了,这不就是举例子吗? 抬杠归抬杠,不过有了方向总归是好事。 南雁也必须承认,有了褚怀良这个化工出身的人很多事情办起来方便多了。 人脉关系很重要。 在这个信息不太通的年代更为重要。 起码在一星期后他们拿到了厚厚的一沓报纸、杂志以及相关的研究笔记。 南雁都看傻眼了,其中有一部分那可是近期研究成果,就这么给他们了? “这又不是什么机密,真正的机密我们也接触不到啊。”褚怀良难得从南雁脸上看到震惊,忍不住显摆了下。 “也对,你也没到那层次。” 褚怀良:“……”说的好像你达到了似的。 “这么多资料都堵不上你的嘴。”褚怀良把东西给南雁大半,“看资料吧您。” 他拿了一沓报纸去看,离化工行业有些年,他还真不知道国内的化工研究现在到了什么地步。 南雁倒也没啰嗦,这几除了定时去车间忙活半天外,大部分时间就在那里翻阅资料。 她的那点微薄的化学基础勉强支撑她看下去,但要想搞清楚就得费些时间。 褚怀良的同学一并寄过来了好些笔记,姑且称之为科研记。 其中间杂着几分对生活的茫,但很快又因为研究有所进展而兴奋起来。 就间歇茫持续振作,直到这一研究被攻克后。 “为什么没继续下去?” 南雁看着骤然断了的笔记,下意识地问褚怀良。 褚怀良伸手,拿过那笔记本看了下,“他们只负责研究,一部分研究是为了追上国际进度宣告国内科研能力并不弱,另一方面科研成果转化还麻烦的,目前国内的研究不能说九成吧,半数总是有的,都是为国防服务,其他四成是保证民生。你也知道的,咱们工业基础本来就薄弱,虽说生产线大体上也都有,但整体来说机设备老化很多东西做不来。” 而新的生产线的搭建实在是太过麻烦,再加上之前因为北边又花费力搞三线建设。即便褚怀良没仔细去算也知道国家财政现在用捉襟见肘来形容一点不为过。 这可真是勒紧带过子,能保证基础民生就已经很不错了,哪敢指望能再搞那么多新的生产线,进行生产线的升级换代呢。 早些年并不懂得这些的褚怀良当了厂长后深有体会,权力多大责任就有多重。 都不容易。 南雁这才意识到备战型经济建设生动形象之余的无奈与苦涩。 五十年代的美利坚,六十年代的苏联,这些恨不得要你命的大国…… 穷的叮当响的新中国能够在大国博弈中生存下来,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 “知道了。” 所以更得想法子给国家赚钱。 起码多赚一点外汇是一点,再搞建设的时候就稍稍没那么紧张? 褚怀良原本以为南雁又会跟自己抬杠说几句,但没想到人又去研究那些科研笔记了。 等着南雁把这些笔记上的内容吃透,国庆节将至。 夏的燥热、秋老虎的余威都因为秋雨连绵逃遁的不知去处。 看着缩着脖子淋雨的鸭子,南雁也怔怔出神。 “爸,你会做烤鸭吗?” 林广田听到这话被自家闺女逗乐了,“我哪有这个本事?” 主要是他没吃过。 “你想吃?” 林蓉摇头,“我就是看嫂子盯着鸭子看,我在想她是不是想吃烤鸭?” 家里的鸭子是林蓉一手养大的,从黄绒绒的小鸭苗到现在肥噜噜的成年鸭子。 虽然爸妈说了可以一直养着让这鸭子下蛋就行,但林蓉想如果嫂子想吃鸭那也不是不能杀。 林广田冷不丁的听到这话忍不住了闺女的脑袋,“咱们蓉蓉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 “我本来就不是小孩子嘛。” “你建国哥昨天送来两条鱼,咱们炖鱼吃,不吃你的鸭子。” 真想吃,那大不了去买一只,怎么能吃闺女亲手养大的鸭呢。 那也太不懂事了。 林蓉想了下,去门口找南雁,“嫂子你看什么呢?” 南雁回过神来,看着脸上透着稚气的林蓉,“在看鸭子淋雨。” “这些鸭子他们不怕冷吗?”林蓉也喜玩水,但是现在天气变凉后,一淋雨就浑身哒哒的特别难受。 “其实还好。”南雁拿起雨伞,把傻乎乎的鸭子逮住拎到屋檐下,“你看鸭子这里有一个尾脂腺,可以分泌出油脂。” 林蓉试着摸了下鸭股,好像的确有嫂子说的这个东西耶。 “就跟小猫喜舔给自己清洗似的,鸭子也特别喜啄这里,然后再梳理羽。” 林蓉恍然,“这样的话那鸭子的羽上面就多了一层油脂,油脂是不溶于水的,所以就可以起到保暖作用,人要是身上能有鸭的话,那是不是冬天也就不怕冷了?” 小姑娘异想天开,“嫂子,你说我每天从鸭子身上拔一,回头给自己做一件鸭袄成不成?” 她都被自己这个想法逗乐了,“妈知道了怕不是要打的我股开花哟。” “不会啊,羽绒……”羽绒服还没进入国内呢。 但既然搞了养鸭基地,是不是也可以做羽绒服呢? 南雁放那小鸭子自由,“我去鸭棚那边找妈说件事,谢谢小妹。” 谢她? 她又没说啥,有啥好谢的。 嫂子这话什么意思? 看着呆呆站在屋檐下不肯离开的鸭子,“你说嫂子这是咋了?” 她试图去抓自己一手养大的鸭,然后就看到那小东西飞快的跑开。 “我不吃你不做烤鸭啦!” 小鸭子跑得更快了。 林蓉:“……” …… 南雁的提议让刘焕金有点懵,“这样成吗?” 一同值班的张桂花觉得可以试试看,“咱们可以先搜集一些试试看,要是效果好等明年食品厂投产,咱们就可以搞这个了。” “对,就是这个道理。” 就像是南雁利用猪零件创收一样,把鸭利用起来也是一个创收路径。 刘焕金想了想,“那就先试试看。” “试试也不麻烦,到底是有文化好,你看南雁瞧鸭子淋雨都能想到做衣服的事情,咱们光看乐子了。” “这还是林蓉说的,其实我也没往这方面想。” 刘焕金笑道:“那也是你教林蓉教得好。” 林蓉张口闭口就我嫂子说,真是不离口。 亲爹妈都及不上。 羽绒服的事情有张桂花盯着南雁很是放心,下午雨停了她回县城,就没让家里人送。 雨水过后地上泥泞不堪,骑车远不如走着快。 刘焕金原本还打算送人回去,被南雁拒绝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说了您一个人回来我也担心,等我回去后我往公社打个电话总行吧?” 外婆对她的教育一贯是抓大放小,吃薯片、辣条从来不是问题,小孩子嘛谁还不馋嘴吃。 只是零花钱花光就没了,不能因为足口腹之就偷拿家里的钱也不可以跟同学借钱。 至于上学这事,从小学二年级开始就是南雁蹬自行车往学校去,倒也平平安安长大了。 那会儿多少拐卖孩子的都没事,眼下还有.氓罪呢,毙是真毙,没人想跟子儿过不去。 就是南雁回去后有点狈,浑身上下都是泥点子,用姚知雪的话说“你这是掉坑里爬出来了”。 南雁麻溜的拿了票去澡堂洗澡。 联厂有澡堂,一年四季都供应热水洗澡。 等从澡堂出来姚知雪也帮她打了电话。 “你婆婆对你可真好。” 有的好是浮于表面上的,看似客客气气实际上疏离的很。 婆媳之间能这般,跟看待亲闺女似的待儿媳妇,真的很好了。 毕竟有的亲妈都做不到呢。 南雁也觉得,“她人好,好人会有好报的。” 她也会让刘焕金一家三口过上好子。 …… 南雁的生是重节前一天。 二十一岁的整生,她这个共和国的同龄人一大早就收到了一份礼物——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