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孝钢连忙回答,“去了一次,新厂长姓孟,之前是在县里的制药厂工作,很有想法的一个人,一直都说要跟您见面讨论些问题,只不过您这段时间不在……” 南雁笑了笑,“帮我给孟厂长打个电话,过两天我请他吃饭吧,这两天状态不好,医生说要我清淡饮食,多休息。” 吴孝钢连忙应下,忍不住问,“真不用去医院?我去请医生过来给您看看?” “不用。” 她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就是高烧后遗症,身体里的白细胞跟病毒干架有点累,多休息两天就养过来了。 吴孝钢没法子,但还是找了个女干事来盯着南雁,怕她身体不舒服再出什么岔子。 这边回到化肥厂,晚上的时候,家里头就来了好些个访客。 地委大院那边过来探望的领导。 季长青还在天津那边帮忙救灾,其他领导过来探看。 瞧着南雁神不佳,说了几句宽的话先离开了。 被吴孝钢安排陪伴着南雁的女干事又一次收拾桌上的茶杯,然后给南雁倒了杯蜂水,“他们可真不嫌麻烦。” 有个代表过来就是了,还一堆人过来看望。 关键是还分批来。 生怕不够折腾人。 南雁笑了笑,“我没什么事,麻烦你了,早点回去歇着吧。” “那可不行,我要是回去了,吴主任不得扣我工资?”女干事笑了笑,“反正回宿舍也睡不着,我就在这蹭蹭您的房间,还宽敞。” 南雁被她逗笑,“行,那你随意。” 家里头也没什么需要留意的东西。 南雁洗漱后就去睡觉,回到悉的地方让她睡得格外安稳。 第二天起后觉得神都好了很多。 跟昨天那病恹恹的好像不是一个人。 女干事松了口气,“可算好些了,不然我真怕吴主任找我兴师问罪。” “你又不是医生,还能治病救人不成?”南雁笑着吃早饭。 她一贯早起,最近身体不太好倒是有些睡懒觉的赖。 起后才发现照顾自己的小李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 稍有些酸辣的手擀面,一个水煮蛋一个荷包蛋,还有半碟切片肠。 南雁吃过早饭后去办公室。 孙国兴已经等待多时,一阵絮叨,“你说你怎么那么莽?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再这样下去我可不答应。” 地震那时候沧城有明显震,好在稍有些距离没有什么人员死伤。 但看到报纸上那一片废墟,孙国兴除了害怕还是害怕。 都说人定胜天,可你看地球就是放了个炮仗,就把人折腾的死去活来。 真的是太可怕了。 至于知道南雁当时就在唐山,这让孙国兴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 怎么会这样! 好在有惊无险。 但他是真不敢想,万一南雁出事,那会是什么个局面。 “整天嚷嚷着能照顾好自己,怎么把自己照顾成这病歪歪的模样?要我说,还就是缺个人照顾你,要不我给你找个格好的,咱相看相看?” 孙国兴一下子把话题拐到这上面来,他是真觉得就是这么回事。 要是家里头有人,起码你生病的时候会带你去看病喂你吃药给你准备饭菜吧? 不然你浑身无力的躺在那里,又有谁知道你想要什么。 “真要是这样,那我还不如请个保姆,还能给人解决就业问题呢。” “保姆还能照顾你一辈子?” 南雁身体好多了,连抬杠的力气都有了,“结了婚也不见得同年同月同死呀,再说了不能陪伴就换人呗。” 她这话让孙国兴一时间语结,好一会儿才问道:“你是不是还惦记着小孙?他总不会说让你等他回来吧?” “没有。”南雁笑了起来,“哪能提这么无理的要求啊,但不能为了找人而找人,行啦老同志,别担心我了,真要是有缘分,该遇到的时候我还能当睁眼瞎?” 她知道孙国兴这是担心自己,但未免病急投医了。 让孙国兴打消这个念头倒也不麻烦,自己尽快恢复过来便是。 到底是年轻人,身体底子虽然没那么强壮,但恢复起来倒也算快。 到了八月中旬,南雁这边和制药厂的新任厂长孟闻良约了见面的时间。 而赴约之前,先接到了来自首都的电话。 距离地震过去已经半个月。 地震所带来的影响虽然还在,但救灾工作已经在收尾阶段。 除了极其个别的人下落不明外,大部分伤者又或者死者已经被找到。 这场带给唐山的浩劫,如今进入了新的城市建设阶段。 清理废墟,建设新唐山,成为眼下的第一要务。 而且就死伤人数而言,天津倒是比唐山还要严重一些。 首都这边来电,是要跟南雁确定时间,谈一谈当时地震预警的事情。 过去半个月没有人跟南雁真正提到这事。 这么一场灾难算是过去了,相关的调查需要启动。 问责、改正,引以为戒。 毕竟还是有上万人的死伤呀。 约定在明天上午。 南雁看了下时间,挂断电话去见孟闻良。 制药厂的新领导四十来岁,正是一个男人年富力强的时候。 看得出来年轻时也是浓眉大眼的周正。 “身体好点了吗?本来想去看看,又怕打扰到南雁同志你休息。” “好多了,有劳闻良同志关心。” 两人这次算是正式会面,客套了一番,孟闻良说起了自己当初还在县里时,学习陵县联厂制药提炼胆黄素什么的。 “南雁同志年轻,想法多,有什么想法不妨跟我说。” 孟闻良态度很好,这让南雁松了口气,一个愿意跟你坐下来谈合作的人,总比眼高于顶不想搭理你的人强。 “我也都是瞎折腾,要是有什么新的想法,肯定跟闻良同志你通气。” 两人笑着说了些近况,在一团和睦中结束了这次会面。 南雁回到厂里,赶巧遇到季长青正在喝茶。 “您过来怎么也不说声?” “活过来了?”年轻人真是不错,前几天还一副要死不活的虚弱,现在就生龙活虎了。 南雁给自己倒了杯茶,“年轻,好多事情都没做,哪舍得死?您这边忙完了?” “算是吧。”季长青叹了口气,“天灾无情呀。” 他可是见到太多的人间惨剧。 这几天闭上眼睛就是那些血模糊的死伤者,有时候成宿成宿的睡不好。 南雁轻声叹息。 “今天跟你过来,是想商量个事。” 季长青听省里的意思,关于唐山重建的事情。 在废墟上重建一个城市,工作难度实在是太大。 省里有意将原本的一些产业挪到别地去。 当然这也涉及到一些人口的迁移。 “像矿井这类没办法迁,但是其他产业没那么依靠煤矿资源的,估摸着是能迁走就先迁走。” 重建新家园很重要,但成本问题也需要纳入考虑之中。 南雁没想到会牵扯到这个,“成本问题固然考虑到了,但咱们中国人一贯安土重迁,我怕迁移到新的城市后,远没有在故土重建新家园的那股子气。” 气也很重要。 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从来不是一句空话。 季长青也有这方面的考量,“但未来几年总需要生活,等省里头看怎么安排吧。” “也是。”这种事情首先看唐山本地的意思,然后再就是中央和省里的意见。 沧城这边即便被牵扯其中,也是接受安排的份儿,哪有你说话的余地。 “先不提这个了,就算是天塌下来,咱们也得忙活咱的。” 季长青说的是下乡考察的事情。 在七月下旬南雁去唐山前,他们一直在乡下考察,想要因地制宜的发展沧城的经济,将整个工业脉络从城市铺展到农村。 现在唐山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这边也该忙活自家事。 南雁点头,“厂里头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我明,后天开一个安全生产的会,大后天就有时间了。” 季长青觉得有点奇怪,“明天还有别的安排?去医院检查身体?”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