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家里人花重金送出国的千金大小姐,怎么可能是个傻子呢。 只是太过明,反倒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而已。 南雁回首看着欧长庚,岁月在这人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刻薄的线条以及一身的横。 那应该是过劳肥。 或者是摄入了过多的糖分和热量。 想起贺红棉一身旗袍依旧婀娜的身材,再看看差不多同龄的欧长庚。 岁月对两人不同,而这两人对生活的态度也截然不同。 “当时出国,为什么非要带着欧司明呢?如果是你自己的话,或许你的生活不至于这么糟糕。” 南雁的话勾起了欧长庚心底那一处柔软,“他是我儿子呀,我不带走他,难道让他跟着武成仁受罪吗?” 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那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啊。 “可是,你没教养好他。” 如果好好的教养,欧司明怎么也能养活母亲和孩子,不至于铤而走险回国来走这么一条不归路。 “生而不养,武成仁不是个好父亲,可你也不是一个好母亲。” 前者有无奈之处,至于后者…… 南雁是个功利的人,如今种种也不过是想要从欧长庚这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罢了。 “你说得倒轻松,你以为养个孩子很容易吗?这不是小猫小狗,不是给两口吃的就行。” “我知道不容易。养孩子需要付出很多的力和心血,所以我不打算生孩子。” 南雁的话让欧长庚愣在那里。 她总是有让人说不出话的本事。 “我这次过来,的确是有件事要问你,你不告诉我也不要紧,相信欧司明会让你告诉我的。” 那一瞬间,欧长庚从这个年轻女人眼底看到了要挟,“你们,你们不能这样!” 抓住人的软肋,加以利用,这不是什么道德的举动。 然而对一个间谍,道德从来不在道具库里。 “所以,我希望你能老实告诉我,那些窃.听设备,到底怎么回事。” 欧长庚扭过头去,“我不知道。” 她知道。 南雁知道她知道。 “欧长庚女士,我再问你最后一遍,那些窃.听设备到底是怎么回事?回答之前,想想你的儿子,他看起来被你娇惯坏了,不像是能吃苦的样子。” 欧长庚恶狠狠的看着南雁,“你会遭报应的!” “哦,那如你所愿。” 欧司明再度见到母亲时还有些高兴,然而看着母亲那如丧考妣的模样,他有些慌了,“妈,怎么了?” 被提审过来的人在听到锤子敲在桌上的声音时,浑身哆嗦了下。 “这锤子还结实,不知道砸在人手指头上什么样,十指连心,大概是砸在儿身,痛在娘心吧。” 便是陪着南雁一块审讯的专案组的人都眼皮猛地一跳。 虽说审讯手段多样,他们这调查部可真是什么都见识过,然而还是头一次看到女同志这么笑的说出这话来。 “你,你别以为这能吓唬住我,信不信回头我让你身败名裂?” “我好怕呢。”南雁笑了笑,请人帮忙把欧司明的手固定住,“欧长庚女士,再给你一次机会,确定要看着你儿子在你面前痛哭哀嚎吗?” 欧长庚扭过头去,她不信南雁一个女人家敢做出这么血腥的举动,肯定是在骗她! 南雁笑了笑,手起锤落,尖叫哭嚎声响彻了整个审讯室。 鲜血甚至迸溅到了欧长庚的脸上,让这个年过半百的妇人不敢相信,“你,你……” 南雁看着她,“还要继续吗?” “你杀了他吧!” 欧长庚扭过头去,“杀了他吧,我们早晚都要死。” “是,早晚都要死,但是痛痛快快的死,还是生不如死的活几天再死去,这中间区别还大。” 疼晕了过去的欧司明被一盆冷水泼醒。 他看着那干瘪了的手指,口的污言秽语,恨不得能把南雁杀之而后快。 “欧长庚女士,这次我给你个选择,是食指还是拇指?” 欧长庚恶狠狠的盯着南雁,“你会遭报应的!” “倘若这世间真有鬼神的话,我想那些死在这片土地上的英烈们,会保护我。而你这个现代的汉,大概会被他们打得死去活来吧。” 南雁那轻飘飘的话让欧长庚气极。 “我不想死,妈我不想死,你救救我,救救我。” 窝囊的儿子是那么的扶不起的烂泥巴一团。 欧长庚笑了起来,“你说的对,我的确没把这孩子教好。我只想知道,你们会怎么安排小智。他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 南雁当然知道,“当初本人在东北留下了很多孩子,你知道那些孩子后来怎么样了吗?” 他们被村民们养大,有些在中建后回到了本,有些则是留在东北,和很多土生土长的中国人一样,娶生子工作生活。 欧长庚看着涕泗横的儿子,她忽然间释然。 “你说得对,是我从来没想过另一条路。” 她把自己那条路堵死了,不怪别人。 “那些窃.听设备是我从美国带回来的,你们无线电厂本来就有内鬼,不过一千美金就把他给收买了。” “钱财动人心,从来不奇怪。是杨书林对吗?”南雁说出的名字让欧长庚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无线电厂安保科的副科长,欧长庚收买的对象。 当然,她并没有跟欧长庚解释。 “你还有其他心愿吗?” 欧长庚轻笑了声,“我还配提心愿?” 她看着脸苍白的儿子,“死后,能把我跟思明的骨灰丢到长江里喂鱼吗?” 当初,她执意要离婚,家里不让,但拗不过她。 后来她执意要出国,家里不让,但她寻死觅活的出了去。 现在再回来,又有什么面目面对欧家的人? 就当从没有过欧长庚这个人好了。 人死如灯灭,不过是那一些骨灰而已,撒到江河湖海里,喂鱼吃也算是积攒了些许的功德。 南雁轻声答应,“好。” 她离开这边审讯室,走到室外,刺眼的光下,手背上点点滴滴干涸的血迹如此的刺眼。 南雁心口一阵犯恶心,忍不住的呕吐起来。 审讯室的那调查专员看到弯干呕的人,想起她之前面不改的模样,一时间有些心疼。 这本不该是她该面对的事情啊。 察觉到人过来,南雁擦去嘴角的痕迹,“有什么事?” “这件事差不多调查清楚了,高副部长还有什么指示吗?” “死刑?” “嗯。” “是在芜湖本地决吧?” “是。” 这件事倒不至于再提到首都去,被提到首都的另有其人,欧家母子不在其中。 “什么时候,我想到时候让工人们参观学习。” 参观学习。 这几个字眼未免太……奇怪了些,但他还是如实说道:“三天后。” “好。” “高副部长,你们厂的那个人……” “没事,我会处理的,不用担心。” 欧家母子就是高南雁亲自揪出来的,处理一个暴了的人再简单不过。 调查部的人还不至于不相信这个。 只不过,刚上任就遇到这些事情,换作其他人怕不是都要头疼死。 这位高副部长,可真是有雷而面如平湖。 可拜上将军。 …… 南雁组织无线电厂去看决。 犹如在安排厂里工人看电影。 有工人不太乐意去,毕竟那场面还血腥的。 厂里头倒也没坚持。 贺红棉也没去,她倒是明白这用意,但还是觉得那场面有些血腥,她看了可能会做噩梦。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