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伤对他来说真还行。 大抵是小姑娘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见了血就把人给吓懵了,那眼睛里都是心疼,瞧地他莫名舒心。 有人疼的觉还真好。 从小到大倒也没什么人疼过他,男孩子有点儿小磕小碰都正常。 小姑娘的一个表情倒是把他取悦了,心下只想把她疼进骨子里,随后紧了紧抱着她的手,低头在她上亲了下,肩,“这点小事儿就把你给吓傻了,你这可不行,得有点军嫂的气概。” 南初眼睛瞪圆了要去掐他,被他躲过,反手拧了过来,握在手上把玩,细细的手指被他一拿捏着。 耳边还给她灌输军嫂的作风。 “孟处,记得么?他早年上前线的时候才叫一个危险,器材哪有我们现在安全系数高,有时候条件恶劣点,徒手都得进去救人,他也那么多年过来,身上大伤小伤无数,别怪他脾气那么拧,真有时候是环境磨练人,他们那年代的人跟咱真不一样,吃过的苦比咱吃过的盐还多,他这人就这样,看不进任何东西,眼里不得沙子,他要不喜你,正常,他谁都不喜,除了他老婆,连他亲儿子都能说断就断,真的这点儿算啥?” “他老婆是军人?” 南初窝在他怀里,真就被他带了进去。 林陆骁还是刚才的姿势,一只手搂着她,一只手捏着她的手把玩,漫不经心地说:“不是,孟阿姨是医生,三院的主治大夫,就上次你见过的,给林启上过药。” 南初想起在门诊里见过的那一面,端庄典雅的一阿姨,也热心,难以想象跟孟国弘相处的样子,在她以为孟国弘的夫人应该是个英姿飒的女军人。 “人就是那样儿,有次孟处被人从火场抬出来,黑乎乎的,浑身都是火灰,跟个煤矿里捞出来一样,糊的脸都看不清,我跟林启还有他儿子仨就蹲手术室门口哭,孟阿姨一过来就给了我们仨一人一大耳刮子,吼一句,哭个,奔丧呢。” “……” “主要是送进去那模样实在磕碜,我跟林启琢磨那人烧焦了也就那模样,真以为孟叔不过去了,期间医生还下过一次病危,我们都直接站不住脚儿了,眼泪哗哗淌,然后孟阿姨把我们带回家,自己收拾了东西去医院陪着,单位领导来问,给人鞠个躬一句辛苦了体面的很,淡定得不像话。胡同里有些人吧,总西家长东家短,嘴碎不行,说的都是些不好听的话,说她年纪轻轻就守寡,人也没往心里去,见了面笑一下也不再搭理你,结果,孟处半个月就醒了,恢复很快,有生之年,孟阿姨就哭过那一次,说总觉得孟处不会丢下她。你看,这是中国军人的意志,绝对不会轻易倒下,同作为军嫂,你跟孟阿姨多学学。” 话题颇沉重。 未来对于他们来说,确实是未知的,而说完这话的林陆骁,忽然陷入一阵沉默,有些事儿,或许真该考虑。 想法不是一时的。 刚才南初俯低身,帮他解决的时候,其实他从没想过,要她做这些,总觉得这对小姑娘来说不合适,说他思想顽固、守旧都好,他其实舍不得她为了取悦他做这些。 想到这儿,他微低头。 姑娘窝在他怀里,软软的,白白的,每个关节都很细致,没有多余的、不该有的赘,身体线条恰到好处,手倍儿好,林陆骁低头,眷恋地在她额上亲了下,顺着她的脸颊,一点点亲下去,就连鼻尖下巴都没放过。 这吻虔诚,不带任何情,是怜惜。 最后落在她的上,深入的时候他在想——这丫头是吃什么长大的,为什么全身上下、每个地方都这么软。 夜晚,总是裹着神秘的武装,格外突显男人的血,和女人的骄矜。 林陆骁这男人的血不是说说而已,他骨子里散发的味道确实众人不及。 不知过了几分钟。 他松开她,低头望着她被亲肿的,恶劣地笑出声,捏捏她的脸,得逞:“小丫头嘴呀。” 德行。 南初在他肌上狠掐了一把,肌硬实,她手都拧痛了,林陆骁眉头也没皱下,还带着笑。 大概被刺到,南初松了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本正经道:“作为女演员的男朋友,你也需要锻炼啊。” 林陆骁侧头瞥她一眼,就听人说:“整天吃飞醋我也很难做啊。” 说完还叹息一声。 林陆骁听乐了,桃花眼一勾,反身把南初在座椅上,低头又去咬她的。 他身上味道很清冽,闻起来舒服,淡淡的。 南初后来给他送过几瓶香水,跟他身上味道差不多,谁知道他真不用,好好收在柜子里,说,大男人糊什么香水。 南初想想也是,自己不就他这劲儿么。 齿间的纠彻底搅了南初的意识,她低低嗯嗯得哼唧着,听的林陆骁浑身一紧,加重了齿间的力道,用力着她,舌尖相抵,辗转低,他亲到耳,咬住,低笑:“谁吃飞醋谁孙子!” 南初淡回:“好,谁吃飞醋谁孙子。” …… 沈牧过来的时候,南初正在车里头补妆,林陆骁靠着车门烟。 两人打了照面,沈牧眼神往里头一指,暧昧深长。 林陆骁叼着烟,哼笑一声,没作声。 沈牧靠近,拎了拎他括的军衬,指着上头两个红红的口红印:“好歹干净?你这么回去,老爷子以为我带你鬼混去了。” 林陆骁低头扫一眼,掠一眼,拿手拍了拍,继续烟:“里面还没结束?” “差不多了。” 说完,略叹息一声,“小伙子伤心呐——” 话音刚落,南初推开车门下来,“谁伤心了?” 林陆骁瞥她一眼,冷淡道:“不关你事。” “……” 南初啪一下甩上车门,“稀罕!” 说完,也没给林陆骁说话的机会,转身就甩着小手包走了。 沈牧瞧楞了,着兜站在原地,看她离去的方向,下论断:“小丫头格还辣的。” 林陆骁望着她做作的背影笑了会,才道:“娇起来要命。” 身材娇,声音媚,销魂紧致确实能折腾死人。 沈牧看他一眼,呵呵笑:“你丫谈起恋来整个就一屠宰场啊屠宰场!” …… 沈牧把林陆骁送回医院。 林陆骁下车,裹紧了黑冲锋衣往里头冲,林清远那边关了灯,想必是睡了,他慢下脚步,手进兜里,慢慢悠悠往自己病房走。 结果就看见自己病房门口站着一个影子,不仔细看真没发现,他手握上门把才看到边上站着一人儿,定睛一瞧,是许蕴。 许蕴是来看林清远的,“顺道”来看看林陆骁,她心里是这么觉得的,结果林清远说他出去遛弯儿了。 她还想着,遛弯儿一会儿总能回来了,于是陪着林清远说了一会儿话“顺便”等等林陆骁。 一等就是三小时。 这层楼上来的人少,走廊灯不亮敞,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在这儿活活坐了三小时。 “你怎么来了?” 林陆骁声音倒平淡,开了门,走进去。 许蕴一身便服,她长得不难看,很英气,但偏偏不是男人喜的那一型。 “听说你应工负伤,来看看你呗。”她口气故作轻松。 林陆骁打开灯,往上一坐,口气疏淡:“谢你了。” 许蕴拉了张凳子坐他对面,无视他的冷淡:“可以啊,你小子,市领导都关注的很,把你们特勤一队给评了个先进,锦旗刚做好,隔几天就差人给你们送过去了,你这伤的还真是时候。” 他双手环在前,仍旧没什么表情:“受之有愧,这年也没给祖国做什么贡献。” 许蕴:“你要说没做什么贡献,那我们就更不敢说了,哪回抢险抗灾不都是你们冲在前头,值得的,别谦虚了。” 林陆骁极淡地扯了下嘴角,没再作声。 许蕴低低头,犹豫道:“我……” 话间,林陆骁坐在沿上抱臂看着她,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掏出来扫一眼,打断她:“我接个电话。” 虽说南初这小丫头腻歪的时候腻歪的很,偶尔格也辣得很,但不粘人,特别独立,大概也是工作忙的缘故,很少主动给他电话。 “嗯?” 林陆骁走到病房的台,倚着栏杆,接了电话。 “你重新上药了没?” 小姑娘声音很淡,带着倦意。 林陆骁:“还没,护士都睡了。” “睡!护士哪有睡觉的!医院没有人轮值吗?” 林陆骁低低笑:“我晚点儿就去,刚到门口呢。” “你快去!” “嗯,你早点睡吧,我挂了。” 病房里,许蕴坐在椅子上,盯着台上他莫名柔和的侧脸,轮廓俊逸。 前阵高中同学聚会,去了不少人,林陆骁那时刚被炸伤,刚入院,大刘帮他带了话,人没现身。 他没去,许蕴也兴致寥寥,喝不到几杯就站起来要走,结果被几个同学按下聊起了以前念书时候的事儿,人有时候在极度空虚的情况下,一句话就能被扯进那点儿破碎的回忆里。 大概也是林陆骁这人高中时就存在太高,就连往后的同学聚会他人没出现,大家觥筹几杯后,话题还是围绕在他身上。 他的好,他的坏,他的调皮捣蛋和偶尔的和善,都牢牢刻画在她脑子里。 整个高中,他无意展的锋芒,在许蕴看来,都是她一个人的珍藏,如今,被人拿出来说道,原来,其实那会儿,大家都装着不在乎彼此的身份成绩,可私底下都记得牢牢的。 她也知道,林陆骁是真的不在意,就在她偶尔有尝试会提起以前高中的谁谁谁,现在在哪哪哪工作时,他都一脸茫然,在脑海中匹配了好久也没找到相似的面孔对应,甚至很多他连名字都记不起来了。 三三俩俩,话语细碎。 许蕴无意间听见有人说,“听说他现在在消防队,快三十了吧,也就个消防队长。” 是她以前那个下课都只会做题的同桌,三十了,秃顶博士,听说现在在中科院做研发,身份地位确实不同往,也是个励志神话,用他自己的实力证明了一切,也改变了命运,可说出口的话就不怎么让人动听了。 同学维持两派意见。 ——当兵好呀,有血,以后要找个当兵的。 ——没出息才当兵呢,会读书的为什么要当兵。 秃顶同桌话语刻薄,“当兵的不就这样么,除了体能好点儿有什么用?工资福利待遇都不好,要是家里没点儿实力,他在北浔能自己买房?要当个特种兵,死了还能追个烈士,消防?什么玩意儿?” 别说许蕴,大刘都气个半死,差点儿袖子当场跟那秃顶干起来,被沈牧拉开。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