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朱霆摇了摇头,“她才刚进朱家,怕是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棉被之事另有其人。” 崔岚听得生气:“即便不是她,那也不能让她白白得了便宜,这徐砚琪真是个祸害!” 朱霆瞥了眼崔岚一眼:“事已至此,你也消停消停,莫要再捅出什么篓子,一个小小的知县女能掀出什么大的风浪来?倒是那背后之人……” 见朱霆说到一半却顿了下来,崔岚忍不住又问:“夫君觉得这背后动手脚的人会是谁?” 朱霆深邃的目光眯了眯,吐出的话不见温度:“侯府的人。”能一夜之间跑到他的院子里将被褥调包,自然不会是外人。 看朱霆的神情,崔岚又问:“夫君可是已经猜到了?” 朱霆扭头看了崔岚一眼,没有理她,转身出了房门。 崔岚见了慌忙追出去:“夫君要去何处?” 朱霆脚下的步子顿住,只留给崔岚一个修长俊的背影:“如今已被足还能去何处?我回书房。” 崔岚张了张口想再说些什么,可朱霆哪里给她留什么机会,话语刚毕径直便离去了。 独留得崔岚怔怔站在原地失神。 望着前方消失的背影,她口中呢喃了一句:“在外人眼中,我纵有千般不是,对于你,我都是拿真心来对待的,可是你为什么不稀罕?” 她擦了擦眼中滑落的泪水,抬头看了看天,目光有些朦胧:“你的心里,终究是放不下一个崔玥。我无论做什么,都比不得一个死人。” . 朱霆回到书房便将房门紧闭,独自来到书柜前,小心翼翼的从暗阁中取出一个木盒,用手轻柔的拭去上面的尘埃,这才捧着那盒子走至桌案上。 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画卷,上面赫然而立的是一个身着铠甲,手拿佩刀,英姿飒的男子,而他的身边则是一名巧笑嫣然的美貌妇人。 小心翼翼的拂过画中人的脸颊,他的眼眶不由有些润,很快却又被一股强烈的仇恨所取代。 “爹,娘,终有一,孩儿定会为你们报仇雪恨!” . 转眼到了怀宁侯二老爷朱方林的忌辰,按照往年的习惯,但凡是家中的晚辈这一都是要去祭拜的,就连怀宁侯也会亲自前去。徐砚琪虽说是刚嫁过来,却也不曾例外。 这一,朱家人早早的便用了早膳,聚集在门口等候着前往墓地。 徐砚琪和朱斐一同到了门口,朱霆和崔岚已经早早地候在马车前,朱善和林氏也已经到了。 朱瑞璘看到徐砚琪拉着林氏走上前去,对着徐砚琪甜甜地唤了一声:“大伯母。”随着这段子的相处,徐砚琪同朱瑞璘的关系好了不少,朱瑞璘倒也开始慢慢同徐砚琪亲近起来。 徐砚琪笑着弯下摸了摸朱瑞璘滑的脸蛋儿,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璘儿乖。” 一旁的朱斐不悦哼哼鼻子,嘴里嘟囔一句:“现在璘儿喜阿琪,都不喜我了。” 朱瑞璘抬头看了朱斐一眼,小小的嘴巴噘了噘:“大伯伯会欺负璘儿,大伯母不会欺负璘儿。” 朱斐气的双手掐,低头看着勉强到自己大腿的小东西:“我哪里有欺负你,你什么都跟我抢,我还把最吃的佛手酥让给你了呢。” “我想要大伯伯头上的玉钗,大伯伯就不愿给。” 听朱瑞璘又谈及自己发上的玉钗,朱斐面一变忙捂着发钗后退几步:“这可是阿琪亲手做的,当然不能给你。再说了,你一个小孩儿还没有及冠,要这个做什么?” 徐砚琪和林氏看着眼前相互争吵的一大一小两个孩子,都忍不住掩面轻笑。 朱瑞璘却突然跑到徐砚琪跟前拉了拉她的袖子,仰着头目期待:“等璘儿及冠了大伯母也给璘儿做一个一模一样的玉钗好不好?” 徐砚琪笑着刮了刮朱瑞璘的鼻子,柔声道:“好,到时候呀,伯母帮璘儿做一个比这个更好的。” “真的吗?谢谢大伯母!”朱瑞璘高兴的直拍手,最后还不忘挑衅地看了看朱斐。 朱斐了鼻子,很不高兴地瞪了徐砚琪一眼,转身就往马车里钻,这行为举止是在很明显的告诉徐砚琪,他生气了! 瞧着朱斐,徐砚琪一阵想笑,可看他那可怜巴巴的模样,最后也只得忍住了。 这时,却见不远处的崔岚独自走了过来,刚一到身旁就听崔岚怪气地道:“大嫂在徐家时怎么也算是这清原县里十指不沾水的千金大小姐,怎还会做这些个玩意儿,倒是叫人好奇。” 徐砚琪淡笑:“我不过是闲着无聊时随便做些东西打发时间而已,三少家里本来不就是做珠宝生意的,想来我这三脚猫的技术与三少相比,定然是远远不及的。” 一旁的林氏突然勾了勾角,一脸好奇地问:“原来三少也会琢玉,怎么不见你做过呢?再过些子便是大姑子黎王妃的寿辰了,你若亲手雕琢一件首饰给她,想来王妃见了定是喜。” 林氏此言本是好意,因为崔玥换亲一事黎王妃朱锦对崔家人都比较反,她也是真心建议崔岚好好同黎王府搞好关系。 然而这话落在本不会做首饰的崔岚耳中,却听出了几分嘲笑的味道。 她脸上不由生出几丝薄怒:“二嫂嫂这是什么话,我如今好歹也是堂堂怀宁侯府的三少,哪里能和那些个低下的技人一般做这些个玩意儿,如此岂不是失了侯府的颜面?” 林氏脸上的笑意一僵,出一抹尴尬之。 徐砚琪却道:“三少这话我可就听不明白了,照你这么说岂不是说你的父亲崔掌柜也是低下的技人了?三少当真是孝顺呢,我听闻崔掌柜生了病,这做女儿的不说在身前尽孝也便罢了,如今竟还如此编排生养自己的父亲,当真是闻所未闻。我们朱家向来崇尚孝道,三少这般那才是真正失了怀宁侯府的颜面吧?” “你!”崔岚气的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瞪向徐砚琪,“你不要以为有老太太和夫人护着你就可以无法无天,可她们再怎么恩宠你也盖不过你的夫君是个傻子,永远袭不得世子之位,你今如此对我,我崔岚来定当十倍奉还!” “呦,三少好大的口气,我怎么听着这话好像你马上就要是怀宁侯府的世子夫人了?”徐砚琪说着瞥了不远处双手负立眺望远方的朱霆一眼,“这三少爷何时被父亲请了世子的封号,我怎么就不知情呢?映月,你知道此事吗?” 林氏笑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呢。” 徐砚琪挑了挑眉:“如此倒是奇怪了,却不知三少哪里得来的消息。又或者是,三少自己在做什么秋大梦?若是如此,觊觎世子妃之位可是大罪!” “你!”崔岚气的牙,“我哪里觊觎世子妃之位了?你变着法儿的让老太太和夫人把管家中馈一事给你,我看觊觎世子妃这个位置的是你徐砚琪吧?如今倒是在这里假惺惺的,简直不知羞!” “是么?”徐砚琪幽静的目光一凛,连说话的声音都带了几分冷意。 朱霆听到几人的谈话脸顿时沉下去,这个不省心的女人,非要等哪天给他招来祸事方能罢休吗? 他匆忙走上前去,一把拉过还同徐砚琪争辩的崔岚:“休要在此胡言语,还不快到车上去!” 崔岚被朱霆拉着离去,还不忘回头对着徐砚琪警告:“来方长,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你我之间且走且看吧!” 来方长?徐砚琪心中冷笑一声,怕是过了今你崔岚再没有出来蹦哒的机会了!沈吉的事情,想来朱清已经处理好了,我们就等着待会儿如何上演一场好戏吧。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第38章*** 朱家祖坟,怀宁侯朱方业静静站立在其弟朱方林的墓碑前,执起酒盏微微倾斜,那酒水便顺着从盏中出,在地面留下一排水线。 而他的身后,则跪着朱家的晚辈们。 望着那沉寂的墓,怀宁侯长叹一声:“二弟,弟妹,一转眼又是一年过去,你们瞧,霆儿也不知不觉中长大成人了,今年初夏时还娶了。霆儿是个聪明听话的孩子,他没有让你们夫二人失望,这些年来,朝中每每有了琐事,他也总是能为我分忧,便如自己的亲儿子一般。” 怀宁侯说着欣地看了看身边的朱霆,又接着道:“我知道,你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霆儿,如今霆儿带了儿媳一同来祭拜你,想来你们二人心里也很高兴吧。” 怀宁侯说完,转首对着朱霆道:“霆儿,陪你爹娘说说话,你也许久不来祭拜,他们定然是想你的。” 朱霆笔直地跪在坟前,一双黝黑的眼眸有些沉,似是染了一层寒霜,却是久久不语。 过了许久,朱霆这才握了握拳头,面容清淡地望向怀宁侯:“伯父,今恰逢我爹娘忌辰,当着我他们的面,侄儿有一事不明,还望伯父能够直言不讳。” 怀宁侯怔愣了一下,温和道:“什么话非要当着你爹娘的面说?好,你问吧。” “敢问伯父,我父亲当真是为救伯父而死于疆场敌军之手?” 怀宁侯面容微滞,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自然是如此了,你父亲的死伯父以前便已告诉过你,当时我被敌人纠,险些丧命,是你父亲身而出救了伯父的命,而他自己则死于敌人的箭之下。” 怀宁侯说到最后目哀伤:“这些年,我也为你父亲的死而自责,他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们二人自幼就情深厚,只是却没想到……” 怀宁侯叹息一声,伸手拍了拍朱霆的肩膀:“霆儿,伯父知道你很希望有爹娘在身边陪伴,你父亲因我而死,我一定会遵照你父亲的遗愿,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护你,疼你。” 朱霆面上没有丝毫动容,幽深的眸中隐隐闪现寒光,薄紧抿着,顿了半晌,他幽幽开口:“伯父,请让孩儿跟父亲母亲单独待一会儿。” “也好。”怀宁侯说罢对着身后众人摆了摆手,“大家都先去马车上候着吧。” 徐砚琪刚一起身,斜眸看到杂丛中的沈吉,再回头去看崔岚时见她面有些慌,角不由微微扬起,看来她也是瞧见了的。 “呀,三弟妹这是怎么了?”徐砚琪看她面难看,佯装关心地问道。这一声询问,倒是把大家的目光都集聚了过来。 崔岚心虚地不敢看众人的目光,只用手捂着肚子道:“可能是今早上吃坏了什么东西,只觉得有些恶心难受。” “身体不适可不能耽搁,我先派人送你回去,顺便请了大夫来为你看看。”怀宁侯也担心地道。 崔岚忙摇头道:“不必了,不过是小病罢了,多谢伯父关心,我去前面坐一会儿便好。” “我陪三弟妹去前面吧。”徐砚琪说着就要去扶她,崔岚后退了一步,面上笑道:“不必烦劳大嫂了,我让鹌鹑陪着我便可。” “如此也好,那三弟妹你自己可要当心啊。”徐砚琪最后几个字说的意味难测,崔岚莫名觉得心中有些不安,但很快便被刚刚所看到的人影所忽略。 崔岚任由鹌鹑扶着到了半路,突然拉开她的手:“我突然觉得有些口渴,你去取些水来。” “可是……”鹌鹑看崔岚这模样有些担心,“少一个人没事吧?” “我没事,你赶快去,难道要我渴死不成?” “是是是,奴婢这便去,少莫要跑远了。”说罢见崔岚点头,鹌鹑这才匆忙离去。 直到鹌鹑的背影远去,崔岚扭头看了看四周,见无人发觉,这才急匆匆地向着杂丛中奔去。 “阿岚,我终于又见到你了。”沈吉一看到崔岚便上前将她一把抱住。 这是在朱家的墓地,崔岚哪里敢容他放肆,拼力地推开他:“快放开,若是被人瞧见了,你想死啊?” 沈吉松了手,面上带着急切:“你不是说好了要跟我一起离开清原县吗,这都几天里,你怎么连个面儿都没,叫我等的好苦。” “我听闻……你家中失了火,我还以为……”崔岚结结巴巴地说着,一脸担忧地望他,“你真的没事吗?” 沈吉摇头:“我没事啊,当时我刚好不在家。” 崔岚隐去心中的慌,狐疑地看着他:“那…………我给你的糕点你没吃?” 沈吉摇了摇头:“没有,我舍不得吃,打算我们离开的时候带着路上吃的,却没想到被火给烧没了。怎么了?” “没,没什么。”崔岚笑着摇头,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原以为他已经丧了命,不曾想今竟然在这森森的墓地看到他,倒是把她吓了个半死。 “那些糕点没有了就算了,你若喜,我以后经常给你做就是了。” 沈吉嘿嘿傻笑几声,又忍不住拉住她的手:“阿岚,你对我真好。” “时候不早了,你赶快回去吧,等我有时间了便去找你。”崔岚的心此时跳的厉害,鹌鹑也离开有一段时间了,怕是很快就会回来,若是被看到可就不好了。 谁料沈吉却是抓着她不放:“我今好不容易才见到你,自是要带你走的,如今不在侯府,即便我们现在离开,他们一时半会儿也发现不了。” 崔岚面大惊:“不行,我还有很多东西没准备呢。” “还准备什么啊,有你有我不就行了吗,今可是我们离开的大好时机。” . 另一边,朱窕端着水壶一边走着,一边嘴里嘟囔着:“这鹌鹑也真是的,好端端的怎么就摔了一跤,害的让本小姐亲自给那崔岚送水。” 走了一会儿,她疑惑地看看四周,心中狐疑:“这鹌鹑不是说崔岚就在这附近吗,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她嘴上说着不由了胳膊,这崔岚也真够胆大的,一个人跑到这么个森森的地方。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