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茜微笑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小霖的眼光果然不错。” 侯彦霖问:“大嫂,我哥人呢?” 沈茜道:“他临时要处理些事,迟了,就让我先过来了。” “锦歌,坐我这边来吧,”侯彦语拍了拍她旁边的位子,邀请道,“上次都没来得及和你好好聊聊。” 沈茜跟着朝慕锦歌招了招手:“不不不,小锦歌,坐大嫂这边来,大嫂是过来人,可以传授你一些心得。” 侯彦语:“坐二姐这边来,二姐给你爆黑料。” 沈茜:“坐大嫂这边来,大嫂给你准备了小礼物。” 侯彦霖把身旁人拉着后退了两步,一本正经地叮嘱道:“珍生命,远离怪阿姨。” 慕锦歌:“……” 不理那两个无端争起来的女人,侯彦霖回头问抱着烧酒的管家:“陈叔,爸和妈呢?” 陈管家回道:“老爷在楼上书房里,夫人在厨房和馅。” 听到这边的问答,侯彦语突然道:“对啊,彦霖,我和大嫂的饺子馅都和好了,就差你和大哥的了,快去快去,把锦歌留下来和我们聊天。” 啧,是不是亲生的? 就在这时,侯彦霖察觉到身边人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他有些意外地偏头看了看慕锦歌,只见对方依然一脸淡然,但略显僵硬的嘴角还是出卖了她并不那么淡定的内心,显然并不想被单独留下来应付两个话唠。 原来靖哥哥也会有求助于他的时候啊。 侯彦霖勾起嘴角,用力地回握对方,然后对侯彦语和沈茜道:“你俩慢慢聊吧,我带锦歌一起进厨房见妈。” 侯彦语不同意地说:“彦霖,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来者是客,你怎么能让客人进厨房呢?” 侯彦霖笑道:“那我要去跟妈说,你不让她老人家看锦歌。” 侯彦语嗤道:“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打小报告,你合适吗?” 侯彦霖厚颜无道:“有什么不合适的,宝宝只是个孩子。” “那你拉人家姑娘的小手干什么,这么早?” 侯彦霖笑道:“早有什么,只要别早衰就行了,小姐姐你说是吧?” 慕小姐姐:“……” 趁对面还没反击过来,侯彦霖作出妥协的样子,出谈判条件:“要是你们真的闲得无聊,那我把烧酒留下来,你们逗猫玩吧。” 听他这么一说,侯彦语和沈茜才注意到管家手中还抱着一只灰蓝的加菲猫,一时之间四道目光纷纷聚集在了一个点上。 烧酒:“……”卧槽? 以牺牲掉烧酒为代价,侯彦霖终于得以带着慕锦歌身,走向厨房。 侯彦霖一边走,一边向慕锦歌介绍道:“我们家除夕也会包饺子,但饺子馅是每人做一份,然后给家里请的师傅包成一样的外形,一锅蒸,吃的时候自己在锅里随机夹,很难知道哪个是哪个做的。” 慕锦歌稍稍放松了一些,她问:“你也会参加吗?” “会啊,”侯彦霖笑眯眯地回忆,“去年二姐走大运,舀到的饺子连着三个都是我做的那份芥末辣条馅,吃得眼泪直飙。” 慕锦歌:“……” 侯彦霖狡黠道:“不过她不知道是我,因为我也假装自己中了招,嚼着普通的白菜猪馅硬憋眼泪,吃到一半跑出去把饺子吐了回来喝水,说自己刚才吃到的饺子带芥末,问是哪个混蛋包的。” “……”真的,你怎么还不去当演员。 “最后你猜怎么了?” “怎么了?” “大家一致怀疑是我哥做的,”侯彦霖悠悠道,“我二姐不敢明着报复他,就瞒着我哥悄悄把大嫂拐出去玩了半个月,让我哥体验了把久违的单身贵族生活。” 听到这里,慕锦歌实在是忍俊不。 看到她扬起的嘴角,侯彦霖停下了脚步。 他温柔地注视着身边人,缓缓道:“所以你看,其实我们都是很普通的人,跟小明大熊肖悦他们没什么两样,你正常地和我们相处就好了,不用太紧张。” 慕锦歌这才意识到对方刚刚说这么一大通,其实都是为了缓解她的情绪,顿时心头一暖,她点了点头:“嗯。” 侯家的厨房也很大,一应俱全,里面有四个穿白衣服的师傅,其中三个在准备年夜饭的饭菜,一个在进门处的厨台上擀面,应该是单独负责侯家特的包饺子环节。 擀面的师傅看两人进来了正想开口喊人,却被侯彦霖笑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哎,老黄啊,你要不给我支支招吧,这馅怎么做才能更鲜啊?” 厨房内除了四个师傅外,还有一个人——站在不远处正在低头沉思的正是侯母文淑仪,此时她正对着搜罗出来的一大堆佐料和食材发愁,不知道该用哪一个。 侯彦霖悄悄给慕锦歌解释道:“那就是我妈。我爸会做的菜屈指可数,每年都做猪馅,却次次比我妈做的其他馅好吃,我妈不服气,也跟猪馅杠上了,今年想靠这个赢我爸。” 慕锦歌问:“阿姨经常做菜吗?” 侯彦霖道:“每年就下这么一次厨房。” 虽然已经尽可能地低声音了,但还是让侯母也听见了,她抬起头,出一张和侯彦霖有五分相似的脸——她也有双特征明显的桃花眼,眼头深邃眼尾上挑,看人时似笑非笑,十分好看,除此之外侯彦霖的形也遗传自她,区别于更像父亲的侯彦语。 虽然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但依然无法改变她是个美人的事实。 看到两人,她愣了下来,随即脸上绽开一朵笑容:“彦霖,这位就是热……慕小姐?” ……热? 虽然有些疑惑,但慕锦歌还是礼貌地先打招呼道:“阿姨您好,我是慕锦歌,不好意思前来打扰了。” 侯母笑起来时和小儿子格外像:“没关系没关系,你尽管打扰就是了。” 侯彦霖带着慕锦歌走近,挑眉道:“妈,刚刚我可听到了,你竟然想让黄师傅给你支招,这可是犯规的哟。” “我这不是求助未遂嘛,”提到这事,侯母就叹了一口气,“区区一个猪馅,我实在搞不出什么花样了。” 慕锦歌看了看侯母盆里已经简单和了蛋葱姜的碎,又看了看桌上摆开的各种调料,突然道:“可以加干黄酱。” “干黄酱?”侯母不确定地指了指理她比较近的一罐东西,“这个吗?” “嗯,用温开水慢慢化开后再少量多次地拌进馅。”说着,慕锦歌拿起桌上的一个小瓶子,回头问擀面的黄师傅,“请问这个是什么?” “那个是骨茶粉,是马来西亚的特产。” 慕锦歌倒了一点在手指上尝了下,然后对侯母道:“再放点这个吧。” 并不知道慕锦歌也是个厨子的黄师傅一脸惊讶,心说小姑娘你坑婆婆不要坑得这么明目张胆好吗,明明你前一秒还不知道那是什么粉啊! 然而听说过慕锦歌种种事迹的侯母不疑有他,竟真按着她说的去做了。 看到侯母那边完成得已经差不多了,侯彦霖拿来一个盆,一边挽袖子一边笑道:“靖哥哥,我们一起做一份吧,好久没给你打过下手了。” 慕锦歌道:“行啊。” 等二人做完馅从厨房洗了手出来,发现客厅里除了侯彦语、沈茜和侯母外,还多了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男子。 那人身材颀长,气质沉稳,单单只是站在那里,就能让人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场。他的头发往后梳得一丝不苟,出光洁的额头和轮廓硬英气的侧脸,剑眉入鬓,鼻梁高,此时他正神认真地听着侯母说着什么。 侯彦霖喊了他一句:“哥。” 此人正是侯家长子侯彦森,他闻声偏过头,朝弟弟点了点头示意,再将目光落在了慕锦歌的身上,语气温和:“慕小姐好。” 慕锦歌回道:“大哥好。” 侯彦霖笑着提醒:“我和锦歌刚和了馅出来,就剩大哥你了。” 侯彦森却道:“今年我就不参加了。” “咦,为什么?” 侯彦森看着他,缓缓道:“去年背锅背得太惨。” 侯彦霖毫无愧疚之意地哈哈笑起来。 “喵——” 听到这声极力呼唤存在的猫叫,侯彦霖和慕锦歌才想起了烧酒的存在。 循着声音望过去,两人顿时都是一愣,随即侯彦霖笑得更大声了,连慕锦歌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见在他们进厨房的这半个小时里,烧酒已然变身成了一位“小公举”,脖子和耳朵上都被系上了像是从什么礼盒上拆下来的粉缎带,两只前爪上还被戴上了两串水晶手链。 璃莹殇·烧酒·j·樱雪正一脸生无可恋地趴在侯彦语的腿上,面朝这边,表情格外愁苦,对着他们有气无力地发出求救信号。 而罪魁祸首侯彦语不知道从哪儿又找出一截粉蓝的纱布,正和沈茜商量着给它加在哪里合适。 烧酒控诉道:“你们这两个没有同情心的!竟然还笑!” 侯彦霖笑归笑,但还是走上前,从自己二姐手里把可怜的加菲猫给解放了出来:“要开饭了,你快去洗洗手准备吧,一手猫。” 侯彦语对这手恋恋不舍:“你这猫真可,能借我多玩几天吗?” “那可不行。”侯彦霖抱起烧酒,齿一笑,“这可是锦歌重要的嫁妆。” 站在不远处被侯母拉住唠嗑的慕锦歌并没有听到这边在说什么。 烧酒:“……”嗨呀好气哦从暖手宝到电灯泡最后成了嫁妆。 直到入席吃饭的时候,侯父才从楼上走了下来。 侯父今年有五十五了,却依然如一棵青松般拔,不怒自威。都说侯家四个孩子一看就知道是亲生的,老大老三像爸,老二老幺随妈,今一见果然不假,虽然侯彦晚今天没来,但侯彦霖确实是像极了文淑仪,而侯彦森和侯彦语的面相的确更像侯父,浓眉大眼,鼻头带点鹰钩,不笑时看起来有些高冷,不好接近的样子,尤其是大哥侯彦森,和侯父年轻时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然而据侯彦霖的爆料,这位看起来不苟言笑的侯老爷,其实是个热衷于玩开心消消乐的闷——据说他上一个沉的游戏是开心农场,并且强制安利给身边的人,然后每天早上起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偷老婆的菜,偷完老婆偷儿女的,偷完亲生的再偷儿媳和女婿的。 这个游戏的终结于老二侯彦晚怀孕后,夫妇两人共同专心养胎,为未来的多口之家做着准备,无心继续照顾菜地,让侯父一下失去两个偷菜对象,损失惨重。 本来面对这么高大上的一家人,慕锦歌是有些紧张的,但听了侯彦霖接二连三的爆料,她愈发觉得眼前这些人亲切起来,于是心态平和下来,也渐渐地融入进去。 管家像萨摩耶,侯父偷菜,侯母想用猪馅一决高下,侯彦语吃到芥末辣条馅的饺子泪不止,侯彦森惨遭背锅弃游不玩…… 真的是,很有意思的一家人。 侯家的年夜饭自然是很丰盛,摆了长桌:脆皮烤鸭油润发亮,栗子荷花清淡鲜美,糖醋鲤鱼甜而不腻、白灼虾蘸醋独具风味、黄豆蹄花冻软糯劲道、酱牛不硬不柴…… 像他们这样的有钱人,平时想吃什么吃不到,所以这一桌年夜饭就算再好再致,也只是家常便饭而已,真正的重头戏是一年一度的自制饺子。 “今年我申请新增一轮。”侯母指着率先端上来的两碗饺子,“这一圆一方两个碗分别装了用我和孩子他爸各自做的猪馅包的饺子,至于哪碗放的是我的哪碗放的是他的,只有下饺子的老黄才知道,现在我要你们就这样尝,然后投票说哪个的味道更好。” 侯父哼道:“幼稚。” 侯母瞥了他一眼:“有本事以后消消乐别让我帮你通关。” 侯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