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痛苦加剧,他难以忍受地抬手捂住了头,身体一晃,从椅子上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这下连阿西莫夫斯基都受到了惊吓,开始吠起来:“汪,汪!” 听到这不小的动静,餐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离这儿最近的是正在附近桌收餐具的雨哥,见状赶快把碗碟放下一个箭步冲上来:“这位先生你怎么了?” 钟冕也赶快跑过来,和雨哥一左一右地把纪远扶了起来,脸担忧与紧张:“纪远,你、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头好痛……”纪远发出一声呻,然后费力地抬头看了钟冕一眼,皱起了眉头,脸上浮现出疑惑的神,“不晓哥?” 钟不晓是钟冕的笔名。 钟冕握住他冰凉的手,忙道:“我、我在这里。” 纪远嘴发白,眼神出几分茫然:“不是……你什么时候来的?” 钟冕以为他指的是从吧台回到座位,于是干巴巴道:“看到你突然摔在了地上,我就回来了……对不起!我刚刚就是去跟人打个招呼,我没想到你会这样……对不起!” “打招呼?”纪远愣了下,然后缓缓地打量了下周围,声音颤抖起来,“这里是……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声音虚弱,后半句含糊不清,钟冕没有听清楚,关切地问道:“纪远,你说什么?你哪里不舒服,我现在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我昨天才去医院体检过。” “讳疾忌医是不行的!你还这么年轻!”钟冕急道,“你都一个星期没出过门了,昨天我才去了你家,你哪有去医院?!” 纪远睁大了布着血丝的双眼:“你说什么?我……啊!” 话还没说完,他的脑袋又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痛得他叫出了声。 侯彦霖走了过来,看他这样子,说道:“直接打120吧,我看他意识都不太清楚了。” 钟冕是关心则,听对方这么一说才想起叫救护车,赶快掏出手机,但气人的是指纹识别不给力,试了好几次都没解锁成功,等输密码的界面弹出来后,他着急地输入密码,还没输完,手腕就被人用力地握了下。 纪远舒展开了眉头,虽然脸还是不太好,但神轻松了许多,他清咳两声,讲话恢复了正常音量:“不晓哥,真不用了,我就是没休息好,一下子有点天旋地转,现在已经没事了。” 钟冕才不相信:“你刚刚发作得这么厉害,怎么能说没事就没事呢?不行,我不能让你逞能。” 纪远拗不过他,只有无奈道:“那就去医院吧,别喊救护车,我自己能走。” “纪远!” 纪远看着他道:“不晓哥,打个车就行了,没必要搞那么大张旗鼓。” “那好吧,我带你打的去医院。”钟冕叹了口气,一边扶着纪远,一边对侯彦霖道,“侯先生,抱歉,刚才的订单要取消了,但是钱我会给的,晚上回来付。” 侯彦霖也不跟他客气,指着萨摩耶道:“正好你这狗也带不去医院,就放我们店吧,相当于个押金。” 钟冕刚才被纪远吓得来快魂飞魄散了,差点都快忘记了阿西莫夫斯基的存在,他忙道:“谢谢!” 两人说话的时候,旁边的纪远就一直低着头,目光定在烧酒身上。 突然,他动了动嘴,用着极轻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我真的,很羡慕你。” 下午茶时段结束后,侯彦霖进后厨帮忙。 慕锦歌看到他时不时拿出手机来看,猜到他是在和钟冕联系,于是问了句:“钟冕他朋友怎么样了?” 侯彦霖笑眯眯地汇报道:“说已经到医院了,挂了急诊,不过应该要晚点才能过来把狗带走了,急诊人也多的,而且到了晚上市医院过这边的路会很堵。” “嗯。”慕锦歌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用烧酒的猫饭碗盛了份炒饭递给他,代道,“拿这个喂阿雪。” “哇,靖哥哥你居然还给萨摩耶做了特制炒饭?”侯彦霖接过香的炒饭,挑眉道,“烧酒会嫉妒死的。” 慕锦歌道:“它平时吃的还少?你看着点,别让它抢阿雪的。” 侯彦霖笑道:“遵命。” 他把炒饭端出去,发现烧酒就紧挨白胜雪的萨摩耶趴着,两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闻到炒饭的香味都没有反应。 侯彦霖把碗在阿西莫夫斯基面前放下,看它乖乖开吃后烧酒还没动静,心里好奇,便伸手捏了捏那张扁脸:“蠢猫,想什么呢?” 烧酒语气深沉道:“那个纪远,有点奇怪。” 侯彦霖摸了摸它手分的垫,漫不经心地问:“哪里奇怪?” 烧酒愁眉苦脸道:“他说他羡慕我。” 侯彦霖噗地一声笑了:“这有什么,我还羡慕你呢,每天吃了趴趴了睡,晚上进靖哥哥的房间畅通无阻,还能享受靖哥哥的照顾。” 烧酒严肃道:“问题是他看我的眼神很悲伤。” 侯彦霖只觉得它是猫心了,不以为奇道:“搞艺术的,差不多都这气质,特别像他这种天才,脑回路都和我们这种凡夫俗子不一样的。” “好吧……”烧酒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暂且将其不管。从思考中离出来后,它才被打通嗅觉似的,一个甩头看向已被阿西莫夫斯基吃了一半的炒饭,瞬间炸了,“靖哥哥竟然给这白怪做了炒饭?!” 萨摩耶抬起头,微笑着看着它:“嗷?” 侯彦霖强行把它的脑袋板正面向猫粮,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语气说道:“靖哥哥说了,这是专门给阿雪的,你不许吃。” 烧酒愤愤道:“啊啊啊啊靖哥哥偏心!她给我做的时候从没放过这么多啊啊啊啊啊!” 侯彦霖笑了笑,正想说什么,就看到电视上出现一张悉面孔:“诶,那不是周琰吗?” 只见电视上正在重播徐菲菲挑战周琰的那一期《意百分百》,周琰做的松鼠桂鱼卖相极佳,橙红橙红的淋汁散着热气,形如松鼠的鱼身还撒着蒜末、豌豆、虾仁、笋丁和香菇,彩丰富,隔着屏幕仿佛都能闻到香味。而相比之下,徐菲菲的鱼汤虽也有红有绿,但却看起来寡淡得多,在舞台的灯光下显得小家碧玉。 小贾完成任务后出厨房来休息,看到电视屏幕正在播放的画面,脚步一滞:“哎,我一直说想回去找这一期看来着,老是忘了。” 小丙路过瞥了他一眼:“怎么,想看这徐菲菲啊?” “虽然以前看过她的直播,但她的长相实在不是我的菜。”小贾笑呵呵地看着她,忙表忠心,而后又道,“你不知道吗?就这期《意百分百》爆出黑幕,说孙老师和这个徐菲菲有不可告人的易。” 小丙:“啊,我刷微博时好像也看到了,但没有点开看,究竟怎么回事啊?” 小贾将两手抱于前,意有所指道:“一个是特级厨师,一个是美食主播,谁更专业不用想也知道,但评委里最具权威的孙眷朝却在大家一边倒投周琰的时候把票投给了徐菲菲,简直不可思议,况且你要知道,周琰可算是孙眷朝的半个学生,孙眷朝竟然连自己的学生都不支持了,转而支持个野路子出来的女主播。” 小丙当然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但这都是节目组为了制造话题故意安排的吧。” “节目官微可都出来澄清了,没有干涉每一位评委的投票。”小贾将自己掌握的所有情报都娓娓道来,“重要的是有实锤啊,其他两个专业评委都说节目前看到徐菲菲和孙眷朝私下接触,而且除夕那天两人不好好待在家里过年,反而出现在周记约会,虽然没有同框图,但有他们同一天分别出入周记的监控截图。” 小丙惊诧道:“不会吧,孙老师的年龄都可以当徐菲菲他爹了吧。” 小贾啧道:“现在孙眷朝就是被群起而围攻的对象啊,还有人匿名爆出他以前收钱写评,尽管没有放实锤,但你知道的,网上键盘侠那么多,现在主播什么的又是热点,孙眷朝的一世英名都在网上被毁的差不多了,甚至有个话题让他滚出美食圈呢。” “天啊,孙老师没辩解吗?” “他这个岁数的人不太经常上网,微博都没一个,倒是那个因为生病所以暂时退出节目录制的陈秉老师出来替孙眷朝说话,还和节目组怼上了,说身体康复后也不会回去当评委了,那个徐菲菲也发微博了,说她那天本没去过周记,盖弥彰,截图一出来就打脸了,她现在把评论都关了。” 小丙半信半疑:“我觉得孙老师不像是那样的人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小贾看热闹不嫌事大,笑道,“你别看孙眷朝文质彬彬的像个老绅士,说不定就是个衣冠禽兽一个,会玩得很。” 侯彦霖不怎么关注美食圈的资讯,所以这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件事。 他听得来一愣愣的,心里愈发觉得不对劲,正想转头问小贾要链接,就看见慕锦歌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来了,站在小贾身后,面无表情,眼神冷得结冰。 等前面两人叽叽喳喳得差不多了,她才缓缓开口道:“小贾。” “方便把你刚才说在网上看到的爆料,给我也看一看吗?” 第62章 小笼包 清明的时候,侯彦霖跟着慕锦歌回了j省的n市。 n市离b市还是有点距离的,慕锦歌考虑到烧酒,本想坐火车的,但她现在是餐厅的老板兼主厨,出门的时间有限,况且想到坐火车可能会很委屈某人,于是最后还是订了机票,给烧酒打了疫苗开了证明,准备当天托运。 明明之前征询意见时,某猫还是口答应,甚至一副高兴的模样,嚷着终于可以一猫享受旅途耳清净眼不见心不烦了,可等他们到了机场,看到高扬把事先准备好的航空箱搬来后,烧酒却死活不肯离开侯彦霖的怀抱,并且喵喵喵地叫起来—— “啊啊啊啊我不要进小黑屋!” “呜呜呜呜大魔头你不是有钱有势吗就不能包个私人飞机带我一起飞吗!” “你们不在的时候我发生点什么意外怎么办啊到时我一只猫客死他乡……” 高扬:“……” 讲真,他上一次看到这么生离死别般的画面,还是去年第一次从慕锦歌那儿带走烧酒的时候。 侯彦霖看它叫得撕心裂肺,想了想道:“要不你就留在b市,别跟我们去了吧。” 烧酒强烈反对:“不行!” 侯彦霖耐心道:“那你就放宽心,很安全的,你睡一觉就到了。” 烧酒的两只前爪死死地抓住他的外套不放手:“呜呜呜安全个啊!我在网上看到好多宠物被托运死的帖子!” 碍于高扬还在旁边,侯彦霖没有提系统这样的字眼,而是委婉道:“不会的,你比普通小动物都要聪明。” 然而烧酒丝毫听不进劝,爪子抓得来更紧了:“我才不被你忽悠!总之我就不放手!” 侯彦霖抬起头,眼神示意高扬抓好烧酒,然后径自将身上的外套了下来。 没了人衣架子支撑,灰的外套往下掉,烧酒还没反应过来,要不是身后有高扬抱紧了它,它早被衣服拖着摔到地上了。 “……”抓着衣服的烧酒一脸懵。 “把衣服连着猫一起放进箱子里。”下外套,侯彦霖里面穿的是见白印花的纯棉长t,他指挥完高扬,又伸手摸了摸烧酒的下巴,笑眯眯道,“既然你这么舍不得我,那就枕着我的衣服睡吧,紧张的时候闻一闻衣服上悉的气味就不怕了,乖。” 烧酒:“……”我真是了钟冕的狗了。 等慕锦歌上完厕所回来,就发现猫和箱子都没了,她问:“烧酒呢?” 侯彦霖指了指前方:“已经托运了。” 慕锦歌愣了下:“怎么不等我回来?” 侯彦霖叹了口气,语气颇有些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意味:“孩子懂事,说怕你舍不得它,就让我趁你不在的时候把它送走了。” 慕锦歌看了看他:“你的外套呢?” 侯彦霖解释道:“我怕它冷,就把衣服垫在箱子里了,等下高扬会回去帮我再拿一件的,车上有备用。” 高扬:“……”颠倒黑白,我只服侯少。 慕锦歌点了点头,倒也没有怀疑。 侯彦霖握住她的手,笑道:“别担心啦。” 其实他看得出来,慕锦歌的心情不大好。 那天听小贾说了孙眷朝和徐菲菲的传闻后,她虽是没说什么,神也无异样,但他还是能够觉得到她对这件事的在意,整个人这几天都少了几分神,沉默变多了,明显有心事的样子,又谁都不说,连烧酒都没告诉。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