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鑫嘿嘿一笑:“郎君放心便是了,保准给您办的漂漂亮亮的。”说罢,一扭身去寻了十来个身强力壮的小厮和婆子,一行人浩浩的去了宣平侯府。 宣平侯府的大管家贾冲听门房的人说姚家又来人,不免一怔,眼珠子一转,先叫人去宣平侯夫人那禀告一声,自己则出去一,瞧见罗鑫便称兄道弟打起了哈哈。 罗鑫是跟着罗大管家走南闯北过的,什么样的人物不曾见识过,就贾冲这点伎俩他自是不放在眼中。 贾冲自觉是侯门管事的,心里自然瞧不起罗鑫这样商贾出来的管家,只当他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没说上几句话,便打探起了他的来意。 “罗管家今儿来是?”贾冲拿眼斜着他身后的小厮和婆子,琢磨着莫不是又来给四少夫人搬东西的? 罗鑫哈哈一笑,说道:“我家郎君来让我办点事情。” 贾冲见他不口风,更觉得是来搬四少夫人嫁妆的,借着打哈哈的功夫回头和身后的小厮使了一个眼,嘴动了动,让他赶紧去寻了王妈妈。 宣平侯夫人知姚家又来了人厌烦的皱起了眉头,与王妈妈道:“商贾之家就是没个规矩,哪有娘家人三天两头就跑婆家来,也不怕让人笑了去。” “那老奴让人打发了他们走。”王妈妈试探这问道。 宣平侯夫人想了想,觉得那姚颜卿不是个好相与的,若贸贸然然的打发了他的人,保不准让这没规矩的小子做出什么事来,话到嘴边便转了个,道:“让老大媳妇过去瞧瞧吧!” 王妈妈应了一声,转身代了小丫鬟几句,让她去请了大少夫人柳氏到大堂见那罗鑫,瞧瞧这姚家又要做什么幺蛾子。 第14章 柳氏听了丫鬟传来的话,抿了抿嘴,便带了丫鬟去了大堂,让人把罗鑫叫进来,一扭头,却与丫鬟道:“瞧瞧,好的事就轮不到我的头上来,要我说,这商贾之家就不必给他们脸,没得让他们纠个没完。”她果然是宣平侯夫人的儿媳,说话的口吻与她婆母一般无二。 罗鑫进来,与柳氏见了礼,她身边的小丫鬟开口道:“可是四少夫人有事?” 罗鑫瞧都未瞧那趾高气昂的小丫鬟一眼,只朝着柳氏道:“是我家郎君让小的带了服侍娘子的两个丫鬟回去。” 柳氏一怔,起先没反应过来罗鑫说的是哪个,后来经身边的丫鬟一提示才明白过来,秀眉不由一拧,说道:“这话听的我可是糊涂了,四弟妹的陪嫁丫鬟如今已让四弟收了房,你家郎君怎么来让你带回去?” 罗鑫心中嗤笑,这样的事也亏得这位大少夫人有脸说出来。 “绿罗和红裳两个是姚家的家生子,当初虽陪着娘子一道了侯府,可卖身契却还在我家郎君的手上,我家郎君从五姑爷口中得知这两个丫鬟不规矩,便让小的来府里把这两人带回去,另让我家二太太再送了丫鬟过来服侍娘子。” 柳氏听了这话眼睛不由瞪圆,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既已让四弟收了房,你家郎君还想把人带了哪去。” 罗鑫出一副不解的神看向柳氏,说道:“自是带姚家,绿罗和红裳两个是姚家的人,当年是在二太太身边服侍过的,按说收房也该和我家二太太知会一声才是。”罗鑫面上带了一丝鄙夷之。 柳氏听了这话简直不知该如何应对,谁成想三娘子的陪嫁丫鬟卖身契竟不在她的手上,如今人家姚家要把丫鬟要回去,若是普普通通的小丫鬟倒是好说,可偏生着两个都让许四郎收了房,那是过了明路的姨娘,哪里还能像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丫鬟一般把人到姚家去,柳氏心里不由暗骂许四郎一声,什么脏的臭的都往上拉,如今好了,人家说是长辈身边服侍的,你个做侄女婿的沾了伯娘身边的丫鬟,传出去可不叫人笑话。 “我说你这奴才也太糊涂了些,那两个小丫鬟既让你们家姑爷收了房,哪里还有带回去的道理,赶紧去回了你家郎君,莫要作出这样惹人笑的事来。”柳氏倒打一耙,断然不肯让罗鑫把人带走。 罗鑫哪里会叫她一个妇人给唬住,当即就道:“少夫人的话小的就听不明白了,我家的丫鬟郎君怎么还做不了主了?请少夫人别为难小的了,郎君那还等着奴才回去复命呢!” 柳氏面上浮现怒,手狠狠在案几上一拍,呵道:“没有这样的规矩,我家的姨娘且能是你说带走就带走的,你家郎君可还把宣平侯府放在眼里了。” 罗鑫眼底带了冷意,沉声道:“正是因为看在宣平侯府的颜面上,我家郎君才叫小的悄悄把人带了回去,若不然,这事闹得可就有够难堪的了,姚家虽是商户,可也是知礼的人家,还不曾听说过谁家小辈沾了长辈身边的丫鬟,传扬出去,岂不是叫人笑话,大少夫人既不肯让小的悄悄把人带走,那小的便如此回了我家郎君,到时候事情闹出来,可别在说我家郎君眼中无人了。”说罢,罗鑫一扭头作势要走。 柳氏气的直哆嗦,她何曾被人这样顶撞过,只是就让罗鑫这样走了,她还真怕姚家那五郎君把事情闹大,叫宣平侯府好个没脸不说,连她都得挨了婆母的训。 柳氏身边的小丫鬟,瞧出她下不来台,忙道:“罗管家别忙着走,这样大的事你总得让我家大少夫人和夫人商量一下,总不能你家郎君如何说便如何办,两个姨娘虽是你姚家的人,可到底也是让我们侯府的四郎君收了房不是。” 柳氏微敛了怒气,赞许的瞧了身边的丫鬟一眼,出声道:“不错,你瞧连我这边的小丫鬟都知这个道理,你这样急的回去,哪里是给你家郎君代,分明是的两家都不愉快。” 罗鑫转了身,一揖道:“是小的心急了,如此就劳烦大少夫人和侯夫人说一声,好让小的把人领了回去。” 柳氏与身边的丫鬟使了一个眼,叫她看住罗鑫,可别让他跑了,之后便去了后院把这事说与宣平侯夫人知晓。 柳氏甚是伶俐,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学与宣平侯夫人听,心里却冷笑连连,瞧着这样的事要如何收场,不是她这个做嫂嫂的说小叔不是,实在是这样的事也太不堪了些,虽说收了媳妇陪嫁丫鬟这样事也是有的,可也没见谁家一收就是两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中恶鬼呢! 宣平侯夫人听了柳氏的话已难掩心中怒火,喝道:“他姚家要干什么,还有没有规矩了,谁家小舅子手到姐夫房中的,去告诉姚家,我家的姨娘还轮不到他姚家做主。” 柳氏垂着眼眸,眼底闪过一抹讥讽之,嘴上劝道:“母亲歇歇气,他话说的虽不好听,可有一句话却是没错,四弟房里的那两个姨娘卖身契还在姚家手里攥着呢!这样的事说出去总归是不好听的。” 宣平侯夫人冷冷的看着柳氏,冷笑道;“依你的意思,是让人把那两个下作玩意带回去?那我宣平侯府的脸往那放,你四弟以后见到姚家人还能直起脊梁骨了?” 柳氏柔声道:“要是那姚五郎把事情捅到福成长公主那可不就更是收不了场了,我倒是有一个法子,谁也不知那两个姨娘是什么模样,就让那管事的把人带回去,咱们另给四弟寻两个好的来,到时候还唤那两个名字,谁又知这里面是怎么一回事呢!要我说,就算是纳姨娘,也该是良家子,两个伺候人的东西怎配留在四弟身边服侍。”柳氏且不管这事会不会让许四郎没脸,眼下保下宣平侯府的脸面比什么都重要。 柳氏知她这婆母惯来最是偏心,便打着为许四郎好的话来说,免得让她火气上来,不管不顾丢了宣平侯府的脸,那姚家是商户,自是不要脸面,可她还得出门见人呢!总不能因四郎一个人的事闹得她也跟着没脸,到时候回了娘家也叫人笑话。 柳氏见宣平侯夫人尚有迟疑,便劝道;“咱们家是什么身份,姚家是什么身份,瓷器安能碰瓦罐,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般也太便宜了他,倒让他以为我宣平侯府好欺了。”宣平侯夫人咬牙恨声说道。 柳氏拍着宣平侯夫人的背后为她顺着气,明白她说了这话已有些松口的意,便道:“哪里会呢!四弟妹早晚都要归家来的,姚家人又哪里敢不把宣平侯府放在眼里。” 宣平侯夫人听了这话心里一动,可不是正是这个道理,华娘早晚都得回来,她还能在临江胡同躲一辈子不成,她背后怂恿她弟弟来打府里的脸,等她回来再与她计较也不晚。 “罢了,咱们这样的人家若与一个商户计较没得失了体面,既他来要人,你便让他把人带回去的,你一会带了人亲自把那两个下作东西捆了去,别叫姚家的人进了内宅,没得冲撞了你们。” 柳氏心里不宣平侯夫人这样的做派,嘴上却道:“母亲说的是,咱们何必和他计较,您只管放心,这事我必然办的妥妥当当。”说完,一扭身去寻了几个婆子来,到了四房的院子也不管绿罗和红裳是何反应,直接就把人捆了起来,堵住了嘴,到了罗鑫的手上。 “这人我是给你了,母亲说了,是死是活和咱们侯府再也没了关系,便是打死了,那也是你们姚家的事情。”柳氏挑着秀眉冷声说道。 罗鑫嘿嘿一笑,有没有关系可不是你们宣平侯府说的算的,既沾了这两个下作东西的身子,那就是说不清的事了,他作了一礼,一挥手带了人回了临江胡同。 许四郎还不知这半天的功夫他房里的两个姨娘就叫人领了走,尚在与三娘子纠,让她出绿罗与红裳的卖身契来。 三娘子气的脸涨红,眼里含了泪,说道;“莫说这卖身契不在我的手上,便是在,也没见谁家丈夫要媳妇丫鬟的卖身契的,你且住了嘴吧!叫五郎听见了这话,你我都没脸见人了。” 许四郎眼底闪过恼,却也忌讳这是姚家地盘,不敢与三娘子大小声,唯恐让人听见,只是神已见不耐,冷声道:“不愿意给就算了,何必用这话来搪我。” 三娘子气的落了泪来:“我何时搪过你,你说话也要讲讲良心,便我好欺了些,你也给我留下脸面吧!别叫我在五郎面前连人都做不得。” 许四郎听了这话,便有些迟疑,他知自己这个媳妇惯来不是作耍滑的子,想来卖身契还真没在她的手上,这样一想,当下便急了,转身便走,想着回府与母亲商量个结果出来,免得到时丢了大脸。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