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要这么多钱到底要做什么? 每一天,每一天,半残疾的周松淳就像个传声筒一样,在江鸽子身边嘀嘀咕咕的抱怨自己的伤脚,恨自己失去了更多的发财机遇…… 而江鸽子这个地球土包子,听这些抱怨,也真是滋味莫名的有些嫉妒了,原来,在强大的权利支配下,钱竟然这样好赚么? 人家就是轻松地调度了一下,大九位数的钱儿,就排着队的往人家碗里掉。 再想想自己最骄傲的牛干生意,他简直愧对地球祖宗了…… 上午八点整。 江鸽子坐在化妆室,正在麻木的接受几位化妆师的折腾。 她们早上四点就冲进小民宿,把他从上翻起来,押到河岸边的指挥所化妆室,用大号的镊子拔了他的眉不说,还给他的手脚做了去保养…… 去他的!他体不多好么! 今天,所有的人要联合起来,按照剧本安排,为全世界表演一场盛世大秀…… 而作为大秀的第三主角,他要穿着最少价值千贯的军服,军靴,还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带着一队儿小幼苗,作为第一支登艇部队,从右翼登艇……表演给全世界看。 导演组告诉他,就因为他好看,所以,他最少会有二十个不少于一分钟的镜头。 所以,要……要骄傲一下么? 化妆师的刷从江鸽子的鼻翼下轻轻扫过,他打了个嚏,然后瞳孔猛的增大,身体向后缩了一下问:“那……是什么?” 女化妆师举着手背,对着灯光调试颜,她一边利落的工作,一面不怀好意的轻笑道:“阁下都净了~口红您不认识么?” 江鸽子皱皱眉,严肃的拒绝:“我不需要这个!” 化妆师也很严肃,她举着一只选出来的淡口红,挥手指着在一边乖乖化妆的连燕子说:“您需要!您收了我们殿下五千贯……而这位巫大人~他拿了一万贯!” 好吧,好吧! 江鸽子内心挣扎,最终还是可的从了。 他闭住双目,苦难深重的将自己的嘴巴噘出鲶鱼,边想着五千贯的厚度,边无奈的自我安着,反正……也就做一次这样的秀。 比那些可怜的战巫,为了当季的新裙子,从今后,她们每个星期都要秀一次不说,一次出场费俞东池才给人家每魂二十贯。 “你们长的实在太难看了,不值这么多,有人花钱参观你们就已经不错了,要知道,你们买那些手织的破毯子,我可不收你们的税呢!” 这是俞东池对战巫的原话。 跟死人征税的事情他都做出来了,所以他是彻底放飞自我,无所畏惧了! 自己……大概是第二好看的,所以才拿了第二高的出场费吧! 那?要高兴么?愧对种花祖先,他已经混到刷脸换钱的份上了……来这里五年了,新手村没出,转职没做,级别不到六十……还是个该死的卖牛干的,混成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脑袋正胡思想,江鸽子的手忽被人拍了一下。 他抬脸一看,却是穿着最少十八层蓝丝缎祭袍的连燕子。 屋内的化妆师,都是双目含水,面崇拜的看着她们的巫。 然而连燕子这张被心仔细的收拾过,脸美的简直令人窒息……好吧,如果不是因为气愤而五官扭曲的话,是真的会令人窒息的。 生气了?为什么要生气? 你可是值一万贯的,我都没你多,我都没气,你气什么? 江鸽子不明所以的抬出手捏捏他的脸颊问:“呦!怎么了?” 抓完,他看看自己的手指,指尖一层白沫儿,这是给他上了几层啊? 连燕子脸不可思议的说:“我……我刚才算了一次!真是,真是……太令人气愤了!” 江鸽子站起来,举起手臂对着镜子来回看着,他别扭的看着自己这张不符合灵魂的面孔说:“气愤?为什么气愤?靠着关系分润点残羹剩饭不好么?伟大的殿下可是给了我们新合同,作为合作者,我们给撑撑场子也说的过去吧?” 连燕子双手握拳,有些咬牙切齿的说:“一年……一年苦学航海资历,做冒险工会薪金最高的资料员,我做全世界最贵的祭台,投资矿脉开采生意……这些……这些收入合起来,竟然还没有他一天捞得多!鸽子,我们要少了!” 吃大亏了! 看着腔隔着十八层丝绸都能剧烈起伏的连燕子,江鸽子愣了一会,忽心情莫名的就好了起来…… 他又捏了他一把,用轻松的,还带着点舞台剧的腔调说:“啧!我说,你这个后天加成的,还想跟人家八百年狐狸窝出来的浸油狐狸崽子比?想开点吧,政治生意能跟你的生意一样么?” 说完,他正了一下领口,对镜子里的年轻人眨了一下眼睛说到:“我可是值五千贯呢!” 去问问尖他们吧,今天全部演员,有镜头的十贯,没镜头的才给一贯。 拿了上万倍的报酬还生气这样的事情,也就是家的这位能做出来了。 上午九点。 新铸的世界安宁大铜钟在元平河岸沉闷的响起。 瞭望台的观众纷纷举起自己配发的小望远镜…… 跪趴在右岸的战巫缓缓从地上有节奏的站起…… 接着,一种奇怪的音乐缓缓从河岸边响起。 那是一种,大提琴小提琴都只剩下一旋的合奏,旋律玄妙单调而诡异。 战巫的骷髅披着纯黑的丝绸斗篷,开始在岸边一会变成五角阵,一会方阵的还配着单调诡异的步伐,挥舞着人头骷髅,简单孤寂的在大地上舞动着。 舞得一会,空中响起一个像是从喉咙里,着声调,低沉而决绝,嘶哑含哀伤的祝祷声不急不缓的,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唱起来。 拿了一百贯出场费的丹娘飘在空中,一脸苦的正对着臆造出来的曲谱哼哼。 没错,就是哼哼,一句词儿都不许有,越听不懂越好,越是含糊越好,越是单调越好…… 她声音可甜了,她们战巫的歌声可美了。 可是那位财主老爷说,就必须黑暗,必须诡异,因为这是那啥的……市场需要,不然卖不出门票? 好吧,为了家人以后的生存,她还是唱吧…… 战巫的声音令灵魂颤抖,黑暗到穿透一切人类的伪装,直击灵魂。 而就在这种低哑的祝祷声中,关闭了两千年的葫芦口绝壁,终于沉闷的震动了…… “开了……开了!看到没,大山裂开了……” 常辉郡老戏台,一台从城里刚买,价值一百二十贯的,据说是全世界最大的,八十寸彩大宽屏摆在舞台上。 老三巷的街坊就如看大戏一般的,早上五点多就纷纷从新居里出来,搬着家里的椅子板凳来抢位置。 杆子爷年前就走了,现在都要到雨季了,还是归来无期。 老少爷们,可真想他啊! 前两天,从一幕山庄那边的消息,说咱杆子爷今儿要上全国直播了。 这不,如今家家都不缺钱儿了,大家就这户几贯,那户几百钱的集资买了全世界最大的彩宽屏。 怕看不到直播,就买了全球信号最好的付费频道。 其目的,也就是想看看离家的孩子,他可好不好啊! 段抱着从自己媳妇手里揽的的拼布活计,一边不用看的线,一边儿用脚一直踢坐在前面的段爷爷问:“鸽子呢?咱杆子爷儿呢?一直照这个破山,一直照个破山头,都几个小时了……杆子爷儿呢?咋还没出来呢?” 许是被踢的烦躁了,段爷爷吐出嘴巴里的烟卷儿,扭脸骂了一句:“出来啥,出来啥……还没一会儿呢,还几小时,就你家的老破钟走的比旁人家快,杆子爷不出来,我能喊出来,我能指挥了人家?你能看就看,不看滚回家……” 他话音未落,盘腿坐在第一排的连翘忽然就指着大屏幕喊了起来:“爷……爷!爷爷!” 喊完,她晃着自己的大肥身板,跑到舞台角落,翻出自己的大号饭碗抱着就跑了…… “出来了,出来了……” 本来纷的现场,忽然就安静起来。 老少爷们都眼眶发酸,贪婪的看着离家的孩子…… 在巨大的屏幕里,年轻的军人穿着笔的制服,站在岸边悬台之上。 那黑暗的苍山背景本是浑浊的,然而当这个青年出来,他就如一道东升的朝般,点亮了整个世界…… 晶亮的麒麟肩章,在年轻都督的肩膀上闪耀着光芒,他的眼神坚定而明净,身姿拔如松,黑漆漆的双瞳笃定而又坚毅,看向屏幕的光,能透过屏幕,穿透躯壳慑走一切人的魂魄。 就像最美名画里画的那样,最美诗歌里叙述的那样,他的出现符合一切美学,合心合意到了顶点,契合民众对军人的一切幻想。 九州国民在屏幕下骄傲的叹息,这就是我们九州的军人啊! 而老三巷的街坊,却眼眶发热的说,那就是我们的杆子爷儿啊,怎么瘦了呢……小脸苍白的,一定是吃不好啊……可怜了…… 而就在老戏台的一个角落,神憔悴的妇人,抱着自己的大女儿,用手指着屏幕说:“大瓜子儿,记住他……那是你的哥哥!” “哥哥?” “对!你的哥哥!亲哥哥,等妈妈走了,你去找哥哥好不好?” 年老的祝巫从大祭台上,捧下神赐圣水。 年轻的军人从下解下佩剑,拔出剑锋,放入圣水。 那水奇异的就开始翻滚,接着发出白的圣光…… 这只是祭台过程的一个小手段罢了。 然而,身后的瞭望台上,几万人顿时神情动,开始撕心裂肺的赞美起大地母神。 岸边,骷髅们依旧在左三步,右三步,转个圈圈,再来一次…… 在天空,丹娘已经在空中躺下,有气无力的哼哼唧唧,旋律越来越苍凉无奈…… 如果仔细听,此时是有台词的。 “加一贯,再加一贯……” 最终……俞东池总算大发慈悲,他抬起腕表看看,终于举起带着白手套的手臂,对丹娘摆动了一下…… 那一刹,真是暖花开,丹娘幸福的蹦起,对着身后的大山猛的一分…… 如此,封闭的世界,于刹那之间……它总算是又合二为一了! 第86章 黄昏,断崖在身后再次关闭, 当沉闷的石山闭合, 探险队员们的心便寂寞起来。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