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小姑娘跟我换位置,你站我这儿!”身高马大的大妈嗓门洪亮,直接把向晚扯到了前面,然后她站到了最后面,跟周围人比大拇指,“这小姑娘真是人美心善,牛!” 周围一阵附和声,全是跟着夸奖向晚的。 向晚进了电梯,还看到那两个残疾农民工在对她用力挥手,脸上挂着的笑容。 她看着他们,嘴角缓缓勾了勾,眼底渲染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贺寒川的病房在十二楼,订的是vip病房。向晚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才缓缓举手敲了敲门。 “进来。”贺寒川清冷的声音隔着门传过来。 向晚看着门,舔了舔干涩的瓣,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见她进来,贺寒川漆黑的眸子闪了一下,很快收起手中把玩的东西。但他收得再快,她还是看到了,他手里玩得是她的玉坠,本该在前主管手里的玉坠。 向晚珉珉,了心底的恨意,走到桌边,把保温桶放到了桌上,“兰姐还有事情要处理,就让我过来了。” 昨天的事情开除了那么多人,还不知道贺寒川会怎么处理她,总不会是开除,那太“便宜”她了。 “嗯。”贺寒川嗯了一声,目光在她身上顿了一下,然后便没声了。 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向晚都觉得全身不舒服。她低着头,脊背紧绷地站了二十多分钟,直到手心都被汗水浸了,她才说道:“要是贺总没别的事,我就……” “我饿了。”贺寒川轻瞥了她一眼,打断了她的话,然后把玉坠重新戴到了脖子上。 向晚皱着眉,没动。 贺寒川单手撑着,坐了起来,“给我倒碗汤。” “……好的。”向晚下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愤怒,低低应了一声,过去给他倒汤。 她实在不明白,他昨天才把赤身*的她丢在走廊上,今天怎么能在她面前跟没事人一样? 向晚心不在焉地端着汤走到他跟前,弯把汤双手递到他跟前。 贺寒川没接汤,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脖子上通红一片的地方,眸子沉了沉。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她脖子上,声音微凉,“怎么得?” 脖子上的冰凉触让向晚浑身一颤,她直起身,把衣领往上拉了拉,遮住了那片痕迹,没出声。 她不想跟他解释,也没必要跟他解释。 反正解释或者不解释,他对她的态度都一样。 “向晚,”贺寒川看着她无所谓的脸,口处似是堵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他解开一颗扣子,呼却并没有因此顺畅多少,“我在问你话。” 向晚睫颤了颤,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很快低下头,“会所有上级提问下属必须回答的规定吗?如果没有,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贺寒川鹰隼般的目光紧锁着她,声音重了些,“向、晚。” 他手指搭在上,无意识地敲动着。 向晚又抬起头,这次没再低下去,“其实您声音不用这么大,我听力很好,可以听到。请问您叫我有什么事吗?” 她角微微勾了勾。 以往小心翼翼地曲意逢半点用处都没有,体内窜的愤怒、抑和恨意在看到他微沉的脸时,竟有种奇妙的愉悦。 大概,是快要被他疯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你觉得他会对你的事上心? 贺寒川定定地看着她,眸底晦暗不明,没出声。 这次向晚并未向以往那般低头,她也定定地看着他,不卑不亢,还掩藏着些挑衅和嚣张。 这样的她和两年前的她奇妙地重合,贺寒川喉咙滚动了下,目光落在她脖子上通红一片的地方,“江戚峰来找你了?” 问句,但却是肯定的语气,还带着他自己没察觉到的酸意。 向晚眸底黯了一下,讥讽道:“拜您所赐,您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了我作风放,连江先生都想来包养我当情人。” “包养?”贺寒川手指叩动的频率快了些,有意忽略了心底莫名的烦躁,冷嗤道:“不用他出钱,你自己就恨不得贴上去吧?” 向晚直直地看着他,然后轻笑一声,挪开了目光,“不管是谁,只要他能带我离开梦会所,我都恨不得贴上去。” 她弯,凑到他跟前,声音低了些,嘴角的弧度也敛了些,“这个回答,贺总意吗?” 贺寒川扣动的动作微顿,拳头微攥,他上身前倾了些,伸手捏住她下巴,“江戚峰没本事带你离开,你不用白费力气了的。” 向晚掰开他的手,直起身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你撞残了他亲妹妹的腿,而且他刚跟宋乔订了婚,你觉得他会对你的事上心?” “就算他不计一切想带你离开梦会所,只要他妈他妹妹或者他未婚发出一点质疑的声音,他就会因为对清然的愧疚,会因为他坚持的所谓正义或者江家的面子毫不犹豫抛弃你。” “到时候,你只会偷不成蚀把米。”贺寒川面与往无异,但微攥的手已经松开,骨节分明的手指哒哒哒在桌面上敲动着,这是他极其烦躁时才会有的小动作。 向晚淡淡瞥了他一眼,说道:“我乐意。” 听此,贺寒川眉头皱起,伸手又解开了一颗病服扣子,俊脸微沉,眸中似有乌云涌动。 向晚心情大好,“兰姐让我带的汤已经带到了,我还有工作,先走了。” 她没再看他一眼,在他恍若实质的目光注视下,勾着角出了门。 手机震动声响起,向晚看了眼来电显示,眸柔和了些,接通了电话,“嫂子——” “长话短说。”林娜璐声音比平时急促些。 向晚攥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身体因她这句话紧紧绷在一起,“嫂子……出什么事了吗?” 林娜璐急得要命,“爸妈昨天去找过你后,爸回来发了好一通脾气,把你哥的银行卡还有手机电脑什么的都没收了,不准他再偷偷给你钱,也不准他再跟你有任何联系。” “你哥不听,爸就直接把他关起来了,除了家里哪儿都不能去。妈劝了爸好几句,说好歹你是他们女儿,但爸本听不进去。” 她叹了口气,岔开话题,“行了,不说这些废话了,你哥让我问你有事没有?你们下药还有装摄像头被贺寒川发现了,他是不是为难你了?” “……没有。”从事情发生到现在,贺寒川还没为难过自己。向晚不知他怎么想的,但不觉得他会好心放过她。 听此,林娜璐重重叹了口气,隐隐传来几道泣声,“都怪你哥那个二缺,整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净给你麻烦!晚晚,你别怕我们担心就不说,你跟我说贺寒川怎么为难你,说……说不定我还能帮上点忙。” 最后一句话磕巴了一下,说得很没有底气。 有这样的嫂子,真的是三生有幸,“嫂子,你别担心,我……” “晚晚,爸回来了,我先挂了,等会儿我再给你打!”林娜璐惊慌失措地说了一声,挂了电话 向晚看着黑屏的手机,苦涩得笑了笑,走向了电梯。 叮 电梯到达。 钟宇轩拿着公文包风度翩翩地出了电梯,而另一只空着的手则拽着赖在地上不走的任小雅。 “师父,你来看大冰山就自己来嘛,为什么还要带着我?嘤嘤嘤,人家不想去……啊,人家大姨妈来了,肚子好疼,要回去了!”任小雅皱巴着脸蹲在地上,快要哭了。 钟宇轩转身,挑眉看了地上耍赖的徒弟一眼,将公文包夹在腋下,然后弯,轻而易举将赖在地上不走的任小雅抱了起来。 任小雅跟要下油锅的皮皮虾一般胡扑腾,嘴里还嚷嚷着,“救命啊,非礼了!有人吗?有人光天化强抢民女,救——” “命啊”两个字在看到向晚时咽了下去,“哇,向晚,你也在!” 向晚嗯了一声,低声道:“任小姐好。” “刚好!”任小雅在钟宇轩腋窝下掐了两把,顺利落地,她眼珠转了转说道:“我师父说要请你吃饭,给你赔礼道歉!等看完大冰山以后,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吧!” 向晚瞥了一眼疼得面涨红还为了形象强行装风轻云淡的钟宇轩,然后目光落在任小雅身上,“我……” “哎呀,你晚饭吃了吗?”任小雅咋咋呼呼地打断了她的话,然后没等她回答,自问自答道:“时间还早,应该没吃,你喜吃什么?我先定位子啊!” 她拿出手机开始划拉。 “不用了任小姐。”向晚说道:“我跟钟先生总共没见几次面,他从未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说起来他和您帮了我好几次忙,我跟二位说谢谢才对。” 任小雅收起手机,嘟着嘴说道:“他说你居心叵测接近我,让你以后离我远点,就是对不起我,也对不起你!” 她重重哼了一声,水灵灵的大眼睛直瞪钟宇轩,拉着长调子喊道:“师父——!!!” “向小姐,上次跟你说那些,是我太冒昧了。”钟宇轩宠溺又无奈地了下任小雅的丸子头,转头跟向晚说道:“还望你赏脸,跟我和小雅一起吃顿便饭。” 向晚婉拒,“钟先生太客气了,任小姐身份不一般,您会那么想我也是人之常情,这件事您不用放在心上。” “向晚……”任小雅拉着她的手,可怜兮兮地撒娇,“你不跟我一起吃饭,是不是生我气了?” ☆、第一百二十章 我没打算变 向晚受不了软萌妹子撒娇,最后被她软磨硬泡,还是答应了。 三人一起往病房走,任小雅整个人几乎挂在向晚身上,一直叽叽喳喳没停。 钟宇轩往两人身上瞥了好几眼,脸越来越难看,最后他黑着脸走过来,硬生生把任小雅从向晚身上拽下去了。 “你干嘛呀?”任小雅瞪她。 钟宇轩推了推金丝边眼镜,一本真经回答,“你太胖了,都快把向小姐倒了。” “!!!”任小雅眼镜猛地瞪大,紧张兮兮地问向晚,“是真的吗?” 向晚看了眼一脸敌意的男人,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点了下头。 元气少女任小雅见此,瞬间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一步三叹气地跟在两人身后,倒是没再整个人挂在向晚身上。 三人进了病房,宽敞明亮的病房瞬间多了几分人气。 贺寒川坐在病上,目光越过钟宇轩落在向晚身上,闪了闪,随后神态自然地收了回去,“你怎么来了?” “代表广大群众来看看你死了没有。”钟宇轩走向桌子,在保温桶那儿嗅了嗅,“从哪儿买的汤,闻着还不错。” 碗里的汤没动,还热着,他端起来喝了两口,“喝起来也不错。” 贺寒川睨了他一眼,“狗鼻子都未必比你灵。” “多谢夸赞,这是你嫉妒不来的。”钟宇轩说话的功夫,又喝了两口,“我怎么听梦兰说差点扎到动脉,你对自己下手也这么狠啊?” 贺寒川没出声,只是掀起眸子,看向向晚。 向晚恍若未觉,低垂着眸子避开了他的目光。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