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路见星看他往上走了一步,耳机线连着手机端口的那一截儿被扯出来。 路见星还是不愿意放开自己手中的左声道耳机。 盛夜行正握着另外一端右声道的耳机往楼上走。 手机端口的那一头掉出来,手机音乐瞬间变成外放,整个楼道空旷无人,却只有二人彼此之间听得到手机里面在放什么—— “就这样牵着你一直走(这次绝不放手)……” “我会努力变成属于你(的星)……” 盛夜行顿住脚步。 见盛夜行没继续往上爬楼梯了,路见星也停下来。 他仰起头看穿着校服嘴角含笑的盛夜行,忽然觉耳朵好烫。 路见星直接说:“耳朵,烫。” 盛夜行一听这话,把手中的耳机线扯掉卷成一块儿进校服衣兜里,特自然地去牵路见星的手,“你牵着我。” 路见星反应慢,手机里的歌还没关,已经唱到最后一句—— 我的心意不隐藏。 “现在这样牵着,你耳朵还烫吗?”盛夜行拉着他上了好几阶。 小自闭像是被问到了,有些不自然地摸摸自己的脸颊。 “更烫了。” 路见星说。 第22章 小测验。 盛夜行站在楼梯口看了路见星很久,心中油然而生了说不清道不明的足。 烫吧? 我也烫。 他握了握路见星发凉的手,咳嗽一声:“烫是正常现象,你不用紧张。” 路见星低下头,不知道为什么想偷笑。 虽然他好想说,我真的紧张。 高二年级七个班,一个班二十四个人,一共分了十二组。 因为盛夜行和路见星这组比较够呛,唐寒直接把他俩安排到了最后一组,说这样互动的时间会留得充足一些。 市二月考的内容并不复杂,除了文化笔试之外,面试有基本就是简单的聊天,但这种需要两个合作伙伴配合完成,并由老师记录下全过程。 笔试完毕后,面试的长队一路排到主教学楼卫生间门口,早有些等不住的学生按着楼梯间扶手翻上翻下,还有坐在阶梯上抠手的,校服解了系在上也不知道到底在干什么。 除了面试之外,唐寒专门增设了一门只针对于路见星的考核内容——面容辅助。 她把人脸面部的“喜怒哀乐”四种表情做成纸板拼凑在一起,方便于路见星去辨认。 在她观察了一段时间路见星后,又新找了些“不屑”、“无奈”,等等表情做成纸板。 路见星这种“高功能”在她眼里总是有更大的进步空间,她也有耐心去拓展。 唐寒心软,一碰到考核就比较担心“软件”差点儿的学生,考了没几组就到考场外边儿站一站,看看后几组的学生有没有在认真筹备。 除了和搭档在讲话上困难的林听之外,还有一个让唐寒比较担心的就是柳若童。 小女生的病不太容易说得上来,但她有个“臆想同伴”,似乎已和她成为了形影不离的朋友。 唐寒偶尔瞥见两“人”在空气中对话,倒不像旁人那样觉得惊悚,更多的是心酸。 市二的主教学楼不算太高,靠近高空都安有足够安全的围栏。 学生发病失足跌落的事情还未曾发生过,但在这所学校,一切的准备都是防患于未然。 教学楼旁边有过道相连一座小阁楼,天台的高度和教学楼三楼差不多。 小天台的栏杆漆红锈,是灰尘的地上扔了不少废弃书本,偶尔会有学生把锁开了上去。 一出天台,能看到雨棚下的废弃告示栏上有贴过《止靠近天台》、《市第二特殊学校学生安全守则》等等已经泛黄的旧文件。 几十张彩心愿便利贴覆盖于上,将严肃取而代之成了独一份的可。 唐寒和学生沟通得累了,端起茶杯加开水抿一口,转身走到窗边往外看,觉自己呼都停止了一秒—— 从主教学楼走廊往外看,她能看见有两个穿蓝校服的学生正并排站着,耳朵里各一只耳机,像很亲密,又各自望着别处。 路见星和盛夜行站得很近。 应该是不太习惯在公共场合亲近,路见星好几次挪了脚步想站远一些,盛夜行总是仗着身高优势拎住人衣领就扯身边儿来。 盛夜行的表情极其不耐烦。 但他的手肘还是有意无意地往路见星那儿靠。 他甚至在上午过于刺眼的光破开云层重重时,伸手拉了一把路见星的衣袖。 “唐老师,”后边儿有学生小声地喊,“我准备好了。” “来了。” 说完,唐寒朝那边瞟了一眼。 她觉心头如暖涌过,捻了捻衣角开始掰指头算子—— 自从上次盛夜行在寝室发病过后,他们值班的生活老师轮在走廊上搭了小,就为了守五楼这一间寝室。 他们不敢贸然直接住进去,怕伤了盛夜行的自尊。虽然唐寒知道盛夜行并不在意,但青期的男孩子心中想法一天变一个,谁都不知道他是否会生出自卑的想法。 天台上。 那首“不慎”分享的歌已经听完循环了好多遍,盛夜行只能点开列表循环,却发现路见星手机里全是纯音乐。 要么指弹要么钢琴,调子无一例外地柔软细腻。 盛夜行:“你,有没有那个……” “电音。”路见星学会了抢答,“有的。” “嗯?你听那些?”盛夜行把手机又接过来,点开路见星存电音的歌单,愣了好几秒,才说:“路见星你有点儿东西啊,歌单重合度和我那么高?这些都是我平时听的。” 路见星点点头,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抢过去,瞥他一眼。 他好像是在说:关你事。 盛夜行不太他这种拒绝回答的态度,朝他勾勾手:“你是不是偷偷往我手机上连蓝牙了?” 路见星:“……” 自恋狂! 我只是……在寝室里无聊的时候刷音乐app点了附近的人。 盛夜行的所有社软件头像都是全黑,除了wechat,其他用户名永远是“sjwhdiyjhsw”这种谁也搜不到的字母,太好辨认了。 看教学楼上走廊排队的队伍又短了一截儿,盛夜行取下耳机拍拍衣摆的灰,特自然地要去抓路见星的手。 没想到,一向不怎么反抗的路见星居然侧过身躲了一下,脸蛋不知道是被光晒得红还是怎么回事,较真儿地说:“不能牵手。” 盛夜行正一只手拿着手机回消息,“嗯?” “我们,”路见星甩不开,“在外面。” “哦,在寝室就可以?” “……”路见星犯了难,一时间想不出来在外面和在室内的区别,也不太能理解所谓的“隐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盛夜行追问:“你是不是怕别人看见?你知道牵手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 “什么意思?” 路见星努力理解了好一会儿,才一字一句地说:“我很你,你也很我。才能牵手。” 盛夜行明白他在纠结什么了,“那如果是喜呢?” “喜?”路见星能明白这个词,又解释不上来。 一向说话简练的盛夜行主动抓重点:“就是想一直对一个人好……那,如果是喜,可以牵手么?还是怕被看见?” 如果那天天台的围栏高度不够高,天气不够晴朗,光不够耀眼—— 盛夜行或许不会记住这一天。 但是,在路见星悄悄从校服袖口里伸出一指头去勾他小拇指的一瞬间,盛夜行把这一天也悄悄载入“史册”。 很快地,盛夜行反手握住了路见星的手。 今天的第二次牵手。 围栏够高,足够挡住他们口往下的位置。 从远处往这边望,只会被认为是两个男生站在天台看风景罢了。 被很多人“有多远躲多远”的盛夜行还没被这么猝不及防牵过手。 只听路见星一板一眼地说:“遮住。” “如果是,就不怕被看见。” 盛夜行开始解读他的意思,“那如果是想对一个人好,就可以偷偷地牵手。对吗?” 路见星想了想,点头,“嗯。” 其实,他很想说,想对一个人好就是想一直把他的手握在掌心里。 但是当时,路见星的注意力全被湛蓝天空中追逐微风的云给捉去了。 他仰头发呆好一会儿,才低头看了看被盛夜行拽得汗的袖口,低声说:“我们。”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