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臣虽不比武将能手握兵权,但其能手的朝堂政务可远非武将可比。官员选拔,国策制定等等的朝堂政务,民生修养,其全部是由文官主持。若是这些细作,在有朝一能够进入内阁,其对大齐的危害,远比武将更为可怕。 他们能让一个国家,在不知不觉中走向腐朽,甚至灭亡。到时,滇王室甚至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谋取大齐。 可以想象,如果这十个人,全部都出将入仕,成为大齐的文武重臣,甚至是皇帝的心腹,其后果将是多么可怕。 这样的后果,暗隐甚至不敢想象,他只能将身子跪伏的更低,尽量收敛自身的存在。帝王的怒火,可不是他能承受的起的。 坐在上首的天和帝听到暗隐的回禀,原本抚摸着御案上龙袍的左手,已经握成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突起,而右手却早已因为太过用力和龙椅扶手上突起的雕饰而渗出了鲜血。 可天和帝仿若没有觉般,继续保持着现在的姿势,任由手上的鲜血顺着扶手向下去,低进下面厚重奢华的地毯上。 暗隐都能想到的结果,天和帝如何会想不到。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如此愤怒。他一直以为自己这些年也算是一位明君了,他以为这天下已经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可是,现在他身边只潜伏的细作,仅滇国一国就派出了十几人。女,军,文官,从他的常起居,到廷守卫,再到朝政处理,可谓是无孔不入。 他连这皇都没能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却自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掌控了天下。 这,实在是太过可笑。 他,终究是太过高估了自己。 这几年,他被自己那所谓的一点点政绩冲昏了头脑,连居安思危的意识都没有了。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再这样下去,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内有王家割据一方而不知,外有滇国处心积虑地进犯大齐。 如此内忧外患却不知晓,他觉得自己都快是昏君了。 也许,连亡国之君都有可能做得。 还谈什么青史留名,成为名垂千古的一代英主,最后,怕是连自己那位昏庸无能,宠妾灭,嫡庶不分的父皇都不如。 不过,所幸的是,这一切还不算晚。他还有时间补救自己以前犯下的疏漏。 “值守紫宸的军可有问题?”许久,天和帝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想要知道他周围还有哪些事情是离他掌控之外的事情。 “值守紫宸的军,臣已经全部排查过,这其中没有任何问题。”暗隐恭敬地回答者帝王地问话,“但,内的内监和女却有几个存在问题,他们代出了一些别的事情,不过,倒是与刺杀之事无关。” 暗隐想着对那些内监和女的审问,他们代出得事情,也足够眼前的帝王再震怒一番了。 “是关系到后中各位娘娘的一些事。”暗隐觉到自己说完这句话后,周围的威更强了。 “说。” 只这一个字,暗隐便觉到了天和帝无尽的怒火。 第41章 回禀(三) 紫宸偏殿中,天和帝的目光直直地扫向下方的暗隐, 冰冷而锐利,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 连他自己的后都可以在他身边安人手了。 “紫宸中的一些人,被后的各位娘娘买通, 已经陛下您的一些习惯,喜恶,行踪。”暗隐受到天和帝的眼神越来越锋利,如刀子般划向自己,艰难地继续回禀着, “还有您和大臣之间的对话。” “都有谁?” 暗隐听到天和帝冰冷的语气,身体不由一阵颤栗,他自然知道这问得不是内监和女的名字,对于身份低微的人,他们自然是不会被龙椅上的帝王看在眼中。 “丽嫔,柔美人,许贵人, 都是花钱买通内监和女, 得到陛下您前往御花园等地赏玩的消息。不过, 这些人,也不过是十次里面通知一次。”这虽然是后女子为了争夺帝宠常用的手段,不值一提, 但若要真算起来, 这三位都有窥探帝踪之罪。 在后中, 能花钱买通帝王身边伺候的人,所花费的钱财可远远不是小官之女和受冷落的嫔妃能承受的起的。对于这种将帝踪透给别人的事情,都是拿命在敛财,一经发现,必死无疑。愿意干这种事情的紫宸的人可谓是少之又少。 丽嫔三人,不是家世富贵,就是颇得帝宠,自然花费得起这巨大的钱财。 不过,这样的事情在每代帝王身边,都会发生,算不得稀奇。但接下来得事情,暗隐觉得自己一旦告诉上首的帝王,来的绝对是天和帝的滔天怒火,他只愿这把火别烧到自己身上。 “庄贵妃控制了一个叫小林子的内监的家人,迫他每隔两,将陛下您和各位大臣的谈话,您对朝政的态度汇报给怡和的女碧染,再由其汇报给庄贵妃。”其实,在大齐皇中,向小林子一般心念家人的内监有很多。 中的内监,对家中极为依恋,他们通过各种途径与家中保持联络。甚至在钱财等方面给予家中很多帮助,他们所求的不过是在自己年老离开廷后,能够老有所依,在死后,能够落叶归,葬在祖坟中,享受香火祭拜。 这位小林子也是如此,当年他进是因为家中太穷,幼弟幼妹实在是活不下去,自愿进的。所以,其对家中的家人情很深,在中也时常牵挂家人。自然会因为家中人的生命,为庄贵妃卖命。 这个小林子在紫宸中,是御前内监,只要在其当值时,天和帝不屏退侍候的人,他基本就能听到帝王和重臣间的对话,虽然他听不太懂朝政,但长久以往,每次倒也能记个大概。而且,内监向来个个都是察言观,揣度上位者喜怒的个中好手,所以,除了每次回禀给庄贵妃的除了对话外,还包括其对天和帝心情的观察。 天和帝听到暗隐的回话后,虽然心中怒火翻滚,但也觉得此事也没什么值得意外的地方。 庄贵妃如此行事,倒也解释地通,王家这些年嚣张跋扈,却从来在朝堂政务上从都能应对自如,不触及他的底线。而且,每次他对西南的一些决策,都会在刚提出时就被各种理由推翻,一样也没有被实施。 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样他不知道的隐情。 此事,绝不可能是庄贵妃一人所为,其背后一定有王家的手笔,或者说,此事本来就是王家在背后控的。 只是不知道,他的四皇子和九皇子知不知情。 正在他思考着,那边暗隐的话又接着说了出来。 “何贵妃也曾经要求原本在紫宸中的女为她提供您的行踪和喜恶,不过被拒后,后来就不再提及。”并不是每个高位妃嫔都如庄贵妃一般胆大。 一来,她们没有高贵强大的家世;二来,她们没有太多的钱财;三来便是,她们没有找对人,有的人不愿为了钱财搭上自己的命。 如若不然,岂不是整个后都能窥探这帝王的行踪,将手进这紫宸中。 “皇后和太子呢?”比起无足轻重的宠妃,天和帝最关心的还是这皇后和太子行事。 “回陛下,紫宸中没有人与太子和皇后娘娘有任何牵连。” 听到暗隐肯定地话语,天和帝心中的怒火总算平静了许多,甚至颇欣。 他的发和嫡子,总是不会让他失望。 “胡喜可有参与其中?”胡喜便是御前总管胡公公。 “胡总管没有参与其中。” 听到暗隐的回答,天和帝松了口气。他实在无法想象,若是连和自己一起长大的胡喜也参与到这些事情中,他身边的人还有谁可以信任。 所幸,胡喜没有让他失望。 “这些事,朕知晓了。”这其中罪责最重的庄贵妃,因为牵扯到前朝,他现在本不能动她。如今,只能装作不知,待后他将西南和王家之事解决后,对这几人,都不会轻饶,特别是庄贵妃。 “另外,现在大部分人恐怕已经知道朕遇害的事情了,没有必要在将这条消息再隐瞒下去了。”昨的动静太大,更换紫宸周围的军,连他的御前总管都被暗卫换了下去,这样的改变,定会让朝堂上的人很容易就能猜测出昨出了问题。 再者,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估计现在的重臣都已经知道他昨遇刺了。如此,对这条消息,也没有必要再封锁下去。 “不过,只能放出刺客是滇国人,在事情败就咬舌自尽的消息。其余的事情一个都不能出去。”天和帝对着下方的暗隐吩咐道。 “似乎想到了什么,天和帝的冰冷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利芒,对着跪伏在地上的暗隐道:“让那个小林子放出来,让他继续和庄贵妃联系,让他向庄贵妃证实这件事。然后派人监视怡和的一举一动。” “另外,将王家也密切监视起来。朕要时刻知道他们的动向。”说道王家,天和帝的杀意几乎形成了实质般。 “是,臣遵旨。” 吩咐完对王家的指令,天和帝便想起了滇王室派进中的刺客:“可知道,和刺客兰一同被指派进来的其余三名刺客是谁?” “已经审问出了身份和名字,臣已经派人将她们监视起来了,绝对不会让其对太子殿下和两位娘娘构成危险。” 说道这时,暗隐突然叩首道“臣请陛下允许,对这三名刺客暂缓抓捕,臣想用她们钓出为她们传递消息的军。臣保证,这期间,一定不会伤到太子殿下和两位娘娘分毫。” 在暗隐说完后,殿内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中。 “可以,但若出现一点差错,你和你的手下中负责这事的人,全部提头来见朕。” 许久,天和帝威严冰冷的声音在紫宸殿中响起。 “是,谢陛下恩准。” “将梁国公宣进来吧。”天和帝吩咐着。 第42章 处理(一) 延英殿偏殿,是大齐官员私下觐见皇帝时, 等待传唤时所休息和准备的地方。 此时, 梁国公沈邦靖正坐在殿内的一处椅子上, 正襟危坐,后背笔直地起, 却比平里显得有些微微僵直。严肃而不苟言笑的脸上,嘴微抿,一双剑眉紧紧地蹙起,搭在椅子上的双手手心中已经有些被汗水润,眼睛盯着偏殿门口, 似乎在焦急地等待什么人进来。 正在这时,一位内监走了进来,躬身行礼道:“国公爷,陛下宣您在紫宸偏殿觐见。” 沈邦靖立时起了身子,道:“多谢公公。” 随后,便随着内监一同往殿外走去。 沈邦靖走在通向紫宸的道路上,双手紧张地握起。 昨傍晚, 中来人告诉他女儿女儿旧疾复发, 病情危及。当时他听到这几个字时, 脑中一片空白,险些有些站不住。便是在战场上,面对上万的敌军, 他也不曾如此慌过。 他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女儿, 小小的一团抱在怀中, 仿佛抱着全天下最珍贵的宝贝一样,心中似乎从没有那么柔软过。即便是长子出生时,他虽也怀惊喜和喜,但更多的是一种初为人父的骄傲和责任。他重视长子,对其要求严格,想把他培养成为最优秀的继承人,对待次子,虽然不像对长子那般重视,却也是倾心栽培,希望后能成为其兄长的左膀右臂,不落沈家子的名声。 但唯独面对乖巧可的女儿时,除了祈求她平安快乐地长大,幸福美地过完一生外,别无要求。他沈邦靖的女儿,不需要成为联姻的工具。若是家族的发展要依靠女孩的婚姻来维持,那还要他们这些男人来做什么。 所以,他只期望他的阿皎平安快乐的长大后,再为她挑选一个品行端正,一心一意待她的夫君,幸福美地过完一生。至于婆家的身份,却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的女儿出身高贵,先不说她出生起便是实封的从一品郡主,圣宠无双;便是他和淑惠长公主的身份,也足够庇护女儿在婆家不受欺凌,恣意舒心地过上一生,即便那个家族是身为后族的谢家或是卫家。 可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从没想到过的是,他的健健康康的阿皎从三年前开始心脉受损,身体孱弱,也许连平安长大都做不到,在那时他真的害怕,害怕他乖巧可的女儿会走在他前面。 所幸的是,他的阿皎在这三年的调养下,已经恢复了健康。在女儿回京后,他当就找李太医了解过女儿的病情,李正和清楚地告诉他。他的阿皎,身体已经恢复的很好,只要后心调养,后必能与常人无异,而且在进京前药就已经停了,平里食用药膳便可。 当时听到李太医的话,他再三确认过,在得到其郑重的保证后,才将三年来悬着的心放下了大半。他心中高兴极了,连立下战功时都没有这么开心。 可这才短短十几,他就听到女儿病危的消息。 他当时的脑中一片空白,四肢冰冷,在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都仿佛停止了跳动。直到紧接着人说出“郡主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时,明就会醒来。” 他的脑中才重新又有了思绪,他真的无法想象,乖巧可的女儿离他而去。 回过神儿后,他听着人继续仍旧继续地说着中的安排:“太医嘱托,元嘉郡主不宜挪动,所以这两便留在紫宸中养病。淑惠长公主心忧郡主,便留在中,住在兴庆内,暂时不回府中。” 人说完后,他将人送出府后,便想立刻进,可时辰已经太晚,门已经快到了落钥的时间,除了出传旨的人回外,其余的人再也不准进出。 他只能放弃进的想法,随后,他直奔李正和的住处,却被告知其被宣进了中。 之后,他只能坐在书房中,焦急地等待着。 他知道女儿这次真的是病重,但却不见得是旧疾复发。单是在能在紫宸中养病,这件事就已经透着复杂。 紫宸,历来是帝王居所,前朝与后的分界线,就算是皇后也不会在此处留宿。就算是三年前,阿皎在紫宸中中毒昏,也没有在紫宸中过夜,而是在当傍晚就被抬进了兴庆中。 可见,这次要比三年前更加厉害。 他心中焦急担忧,随后便亲去梁国公府,询问一同参加赏花宴的老太太,却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从中回来的长子和次子也没有任何的消息,三人坐在书房中,商量着,沉默着,担心着,一夜未睡。 清晨,他在待漏殿中等待上朝时,收到了太多大臣的关心和试探,其中含沙影地话语,透着不同寻常的意味。这让他越发肯定了,他的阿皎病重,绝不是旧疾复发那么简单,心中也更加焦急,连早朝的政务都没有心思旁听。 下了朝后,便直奔紫宸请见,却被带到了延英殿偏殿等候。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