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一个残疾人,双腿都没了,出半截圆弧形的残肢,坐在一块装了滑轮的木板上,颤颤巍巍地靠近陈晚。 乞讨的人都散了去,可陈晚并没有走。 她非常耐心,等这个残疾人过来后,蹲下身,把手上最后一张十块放到他碗里,想了想,又从包里拿出五十给了他。 走了一会后,霍星说:“其实这些乞讨的人,都是有团队的,我们抓过几次。” 陈晚无语地看着他。 霍星轻轻笑了下,空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 陈晚说:“真当我善心大发啊,我这是拜码头。” 霍星笑容不变,“云南你都来了多少次了,还要拜码头?” 陈晚神突然变得缱绻,说:“这次不一样,来了就不想走。” 她视线落在远处,几只鸟从客运站的房顶处斜飞而过,落在树上。 有了栖息之地,谁还想走呢。 霍星拎了一路行李,陈晚的那两个大箱子确实是沉,等到家,他额头上都冒了一层汗。 这房子原先还不觉得,现在多了行李,显得挤挤吧吧。 霍星说:“晚上咱们出去吃吧。明天再去买点东西。” 陈晚看他一眼,“你不用上班啊?” “上。中午下班我再去买。” “买什么?” 霍星休息了会,把行李都放去卧室,边走边说:“买家具。” “……”陈晚说:“你这也不缺什么啊。” 霍星的声音从卧室传来,“就换个和衣柜。” 陈晚明白了。 是一米五的,两个人睡到底有些挤。衣柜就更不用说了,一扇门的简易木柜,霍星的衣服少,够用。但换做陈晚就显然不够。 霍星走了出来,“这事你别管了,我来。” 陈晚挑挑眉,“财大气呢。” 她看了看时间,“晚上别去外面吃了,买点菜随便做点。” 霍星说:“你要吃什么?” 陈晚想了想,“菌子火锅。” 霍星笑了下,“好。” 霍星去买菜,陈晚收拾东西,她看了看霍星的衣柜,觉得也放不下几件衣服,索就不收拾了。只把用品拿出来,瓶瓶罐罐在书桌上摆了一长串,淡香四溢,房间刹那变得有女人香。 陈晚又把霍星的黑背包打开,如她所料,两套衣服,一支牙刷一条巾,加上手机充电器就没了。 陈晚闻了闻衣服,是洗干净的,于是放进衣柜。 霍星回来的时候,陈晚刚把米饭焖上。 他边放菜边说:“你去客厅看电视吧,做好了叫你。” 陈晚没动,靠着门看霍星做饭。 在她的生活里,会做饭的男人屈指可数,霍星给她的觉就一个字,快。 尤其切丝的时候,只听见刀和案板碰撞的“刷刷”声,手起刀落,一连串的细丝慢慢堆多。 陈晚突然问:“你谈过几个女朋友?” 霍星手一顿,没说话。 陈晚似有顿悟,“记不清了啊,那就说说印象最深刻的。” 霍星转头看她,神沉,“想搞事啊?” 陈晚咯咯笑,“往三年的那个呢,为什么分手了?” 霍星脸一下子黒了,“谁告诉你的。” “你妹妹呀。” “……”霍星低头继续切菜,说:“没为什么。” 陈晚双手环,轻描淡写,“你想过和她结婚吗?” 霍星顶不住了,哑口道:“陈晚。” “说啊。” 半晌,“想过。” 陈晚消化了一下情绪,淡淡开口,“女孩家里不同意吧?” 霍星嗯了声。 陈晚不轻不重地呼了口气,“谢天保佑。” 霍星又看向她,一脸不解。 “亏得他们不同意,我才有可乘之机啊。”陈晚对他挤眉。 霍星不作反应地继续切菜。 陈晚觉得自己是恍惚了,好像在那一低头的瞬间,看到他脸上有类似嘚瑟的表情。 她换了个姿势,从左边移到右边,还是靠着门板。 懒懒散散地问:“我漂亮还是她漂亮?” 这一次他答得飞快,“你。” 陈晚:“你和她怎么认识的?” 霍星说:“去学校做治安培训,她是接待老师。” 陈晚有点意外,“也是老师啊。喂,你是不是就喜这个口味的?” 霍星把刀放在案板上,单手撑着,这站姿稍稍倾斜,整个气质都变痞气了。 他掏出烟,咬在嘴里并没有点燃,微眯着眼睛说:“提醒一下,是你先追我的。” 陈晚:“……” 霍星把烟盒丢给她,不偏不倚扔中脑门。 勾起嘴角,极淡。 陈晚下脸颊的红润,正道:“你别得意啊,我喜就追,哪像你,别扭叽歪,明明喜我喜的要命……还不承认。” 霍星敲了敲案板,“你追我的时候那么凶,谁会喜。” 陈晚目光狡黠,歪头笑道:“那现在呢?” 霍星被噎住了,移开眼睛,“现在就像你说的。” 喜的要命。 陈晚又胜一局,继续问:“再来说说你前女友,在你这房子住过没——” 一听这话,霍星低骂了声,“。” 下一秒,他走过来捏住陈晚的下巴,狠狠吻了上去。 时光安逸,一抹光斜躺在灶台上,透过光,能看到灰尘在飞。 陈晚被吻得透不过气,推了他几把没推开,霍星好像惩罚一般,越吻越深。 分开时,两人嘴之间勾起银丝。 “再敢问,老子就吻你。” 陈晚大口呼气,脯上下起伏,连忙摇手表示投降。 开饭的时候,霍星端上来一碗剔了鱼刺的鱼。 陈晚敞开了怀吃,最后把筷子一放,“了。” 霍星迅速把剩余的饭菜解决,边吃边说:“明天我得上班了,你自己在家可以吗?” “可以啊。” 霍星点头,“钱包在屉里,你要用钱就去里面拿。” 陈晚说:“真准备养我啦?” 霍星:“养。” 陈晚舔了舔嘴,“你有多少钱够我花啊?” 霍星沉默了片刻,慢慢挑着碗里的菜叶。 “我暂时不能让你过上你以前的生活,但我会努力。” 陈晚十指穿而过,叠着垫在下巴上,“霍星,我有钱。” 她笑意缱绻,半开着玩笑说:“给个机会让我养你嘛。” 霍星顿时严肃。 陈晚嘀咕了一句,“小气。” 第二天霍星去上班,前脚刚走,陈晚后脚也出了门。 她在附近找到一家文体店,出来后手里多了几袋东西,肩上还背着一个中型画板。 陈晚坐上出租车,去的地方是大理古城。 古城门口不许摆摊,她往外走一站,是上次带学生实习住的客栈附近,那里有一条古街,因为临靠的客栈旅馆多,所以人量特别大。 陈晚来回走了两遍,观察了一下,最后选在街中间的位置。 她把画板拿出来,再拿出笔,偶尔抬头,偶尔低头,手上涂涂抹抹。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