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晚心里泛苦,“所以你所谓的差距,必须用钱去弥补?” 某种意义上,霍星默认。 陈晚再开口时,声音暗哑,“我们非得这样子吗?霍星,我不是那样的人。” 霍星说:“你跟了我,你已经一无所有。” 陈晚厉声,“所以你也要一无所有?你的工作,是非观,你用这些去换所谓的自尊心?” 霍星移开眼睛,脑海一片白茫。 他的声音也苍白,“你就当是吧。” 陈晚的脸皱成一团,眼泪一滴滴连成线,哽咽道:“你想清楚再说。” 霍星的目光又移了回来,一个字一个字道:“我不会一无所有,没了工作,不当警察,我也不会一无所有。” “对啊,你还有拳头呢。”陈晚讽笑,“衣服一,多的是女人给你下注,输赢对她们那些富婆本不重要,你就卖力地打,拳头廉价,身体可不廉价。” 霍星手指间夹着的烟猛地一抖,他眸光变,下巴绷紧。 然后突然松开,笑得不屑又轻浮,“你当初不就是这样看上老子的吗?” 陈晚脸刹白,抓起打火机就往他脸上砸。 “我犯可以了吧!送上门求你!” 陈晚站起身,指着霍星说:“从今以后我要再来找你,我就不是人!” 她走去卧室,开始收拾行李箱。 人的神经绷到极致,出口成伤,毫无理智。 行李箱的东西太多,了几下都没能关上。陈晚把箱子一踢,蹲在地上掩面痛哭。 霍星一把将她拉起,颓败地一遍遍重复,“陈晚对不起……对不起。” 他边说边去抱她,陈晚拳打脚踢,“别把自己想的多了不起,不过就是打了几炮,不用道歉,因为我也到了。” 一句话,决裂出今晚的结局。 霍星的手一点点松开,垂落在身侧。 因为陈晚的这句话,他慢慢恢复镇定。 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最开始,她追求,他抗拒,不过是心如明镜。 可她太过明,像一朵只在光下绽放的花,他也只是芸芸众生里的凡夫俗子,贪恋一次,上了瘾。 红尘里最难解的酒,叫动心。 霍星冷静下来,转过背,“晚上也没车了,你睡这,我出去。明天……明天我再送你去机场。” 陈晚没说话,只拿起头的小包斜挎在肩上。 “东西我不要了,你随便处理吧,丢了也行。” 陈晚脑袋痛,只想逃离。 怒极之后,是彻彻底底的无望。 她对霍星说:“跟你在一起,我从没觉得委屈,不是一无所有,而是从未有过的富裕。” 顿了顿,她平平淡淡地说:“还记得吗,我十四岁那一年出了事,从三楼跳下去的时候,被一个男人接住了。” 霍星抬起头。 陈晚的眼角泪痕明显,她的目光掠过所有,跳到窗外,大理的夜很美,安宁,静怡。月光明朗的时候,伸手似能摘星辰。 她轻声,像呢喃,像诉说。 “隔了十一年,是我欠你一句谢谢。” 老天爷多公平啊,当年来不及道谢,它记着这笔账呢,往心里埋下种子,只等机缘,只等命数,遇见,重逢,开花,结果。 如今看来,老天给的这颗种子,叫姻缘。 昙花一现,芳踪不可寻。 陈晚眼神重回他脸上。 “救我的那个人,是你。” 命运轮回,重归原点。 你救我一命,在今晚,又差点要了我的命。 宛若天平,得失终将为零。 走之前,陈晚只说了一句话。 “这一次,我就真的不再来了。你要好好的。” 陈晚订了第二天最早一班的机票。 上午十一点,飞机平稳降落浦东机场。 台风南下,走出机场的那一瞬。 仿佛入了冬。 作者有话要说: 宋明谦:“让一让,前面的让一让,十米大刀太长了!!!” ☆、第47章 陈晚直接回公寓,到了门口才发现钥匙不在包里。她已经不记得是去云南时就没有带,还是之后落在了云南。 陈晚一个人在街上游,逛了几家大商场,从白走到黑,夜幕降临,在kfc买了个汉堡套餐当晚饭。 今天周末人特别多,店里的座位早就了,陈晚在街上随便挑了个石头板坐下,边看行人边啃汉堡。 可乐加了冰,一口下去从牙齿到胃,简直翻天。 这是个广场,人还算多,旁边有个小男孩大概是受了陈晚那副“翻天”的表情刺,吵着他妈也要吃。他妈被烦得火大,拎着他的衣领提小一样走远了。 陈晚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地的面包屑。 笑着笑着,她又低下了头,薯条上的番茄酱颜鲜红,像极了她此刻的眼眶。 直到视线里出现一双脚,陈晚才抬起头。 冷冽的风,冷漠的街头。 宋明谦的脸也冷成了冰渣子。 陈晚鼓了嘴的汉堡,手上拿着大杯可乐,赶了一天的车灰头土脸,风把头发吹成树叉。 要多糟糕有多糟糕。 更糟糕的是,她没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宋明谦把她拉上车,第一句话是:“系好安全带。” 陈晚哽咽着声音,“你是不是又换车了。” 宋明谦嗯了声,沉默打着方向盘。 陈晚了鼻子,问:“你怎么来了?” 宋明谦:“我说等红灯的时候看到的,你信吗?” 陈晚了眼睛,“不信。” 宋明谦又说:“那你就别问。” 说罢,他伸手走陈晚手上的可乐,就着一管猛喝,几秒以后,就听见杯子空了的声音。 他把空瓶重新回她手里,“才多久,你就敢吃冰的了。” 他的语调很平稳,语气很淡,陈晚低着头,觉眼泪又凝结了。 宋明谦说:“我送你回去。” 陈晚摇头,“我没有钥匙。” 一个急刹,宋明谦双手狠狠拍了下方向盘,他略为暴躁地出一支雪茄,打火机点了两下没燃,索又与雪茄一起丢向了后座。 后来,宋明谦把陈晚带去了自己的家。 公寓在市中心,他工作都回这里休息。陈晚来过太多次,拖鞋的地方,杯子的位置,他书房电脑的密码,都一清二楚。 宋明谦去了趟卧室,出来时手里多了套衣服。那一年陈晚刚回国,租的公寓还未收拾完,小半个月的时间就借住在了他这里。 走的时候,干脆东西都没拿。宋明谦洗干净后,专门腾出半截衣柜收了进去。 他在当时就有一种奇怪的执念,总有一天,东西的主人会回到这里。 陈晚接过衣服去洗澡,换宋明谦洗完后,她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陈晚的睡容他不常见,宋明谦放轻了一切动作,嫌拖鞋的声音大,索了赤着脚,他靠近陈晚,注视着她的脸。 今夜台风登录,疾风送来降雨,起先细密像一层层薄纱,后来狂风暴雨,不留情地拍打着窗户。 不知是不是雨声太大,陈晚在睡梦里紧蹙双眉。 宋明谦在薄暗的灯光里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气,然后打横抱起她,放到了自己上。 陈晚翻了个身,再次沉静。 宋明谦坐在书桌前,他的目光落在桌面,沉香木的颜复古原始。上面深浅错杂的纹路昭示着它价值匪浅的原因。 他从屉里掏出雪茄,打火机在手里“啪嗒”点燃,“砰叮”又关上,他始终重复这个动作,直到他听见窗外的雨声又大了。 宋明谦开窗帘一角,看见雨水分成几股细在玻璃上淌着,像极了夜的泪。 宋明谦在沙发上睡着了,等他醒来是凌晨三点,身上多了条毯。 他了两把脸,走到卧室一看,上空了,陈晚坐在飘窗上,手里夹着一支烟。 这个角度,宋明谦只看到她的侧脸,白净,清浅,烟上的火光是唯一的颜。 听到动静,陈晚回过头,呼出的白烟雾加深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她那双清澈湛亮的眼睛,虚虚实实,亦真亦幻。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