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小姐一句话出口,不止众人大奇,叛军主帅更是脸大变,失声道:“你……你怎么知道……”一句话出口,惊觉失言,连忙停口,却已经晚了。 耶律辰点头道:“原来将军是青州人氏!” 叛军主帅脸已变的苍白,咬一咬牙,转向楚若麟道:“少将军,此事均是骆某一人所为,不关……不关她的事,还请少将军莫要牵连无辜!” 只这片刻,他迅速衡量情势,实不知眼前这少女知道多少,更不知道这许多人各自的心思。只是楚若麟如此身份,却甘冒奇险,孤身入营,只为守护心的女子,想来必是个有情有义之人,所以不求旁人,却只向楚若麟求恳。 哪知道楚若麟未应,楚若烟已摇头道:“纵我们不去为难她,可你既落在我们手中,你的主子怕也不会放过她!” 叛军主帅脸顿变,摇头道:“殿……他……他不知道有她!” 楚大小姐锐的捕捉到他那一字之失,挑道:“我能知道,为何殿下不能知道?” 叛军主帅颤声道:“什……什么殿下?” 楚若烟轻叹摇头:“骆将军,我一个女儿家,若不是知道些什么,岂会跑来这西北边疆?你又何必苦苦隐瞒?” 是啊,这样一个明媚少女,举止间,自有端华之气,一望可知其出身高贵,这个时候,她不在府里养尊处优,又跑来这是鲜血尸体的沙场上做什么? 叛军主帅心中惊疑,迟疑问道:“你……你是何人?” 楚若烟勾,一字字道:“楚!若!烟!” 楚若…… 单听前两个字,叛军主将已将目光转到楚若麟身上。 楚若麟见他眼中皆是疑问,点头道:“舍妹!” 这楚家父子,任哪一个出来,都是声震整个苍辽,如今听说这少女竟是楚远之女,这虎兄弟的妹妹,又有何人胆敢小觊? 叛军主帅心中更加不稳,结结巴巴问道:“楚……楚大小姐是说……是说,只因得知了什么,才……才亲来边疆……” 楚大小姐一脸理所当然,点头道:“将军是聪明人!” 叛军主帅瞬间默然,低头凝思。 虽然不知道这丫头如何知道这位骆将军的情人是在青州,可是此刻也不是询问的时候。耶律辰慢慢道:“将军只需投诚,本王可保那位姑娘无恙!” 叛军主帅脸晴不定,显然心中在天人战。 楚若烟道:“将军可曾想过,当初将军一别,若再不能回去,她竟不能得将军消息,倚门盼望,纵没有人与她为难,她的子,也必然难熬!” 叛军主帅咬牙,却仍然闷不吭声。 楚若烟还要再说,耶律辰已摆手阻止道:“若烟,让将军自个儿想想罢!” 实则,再说下去,也无非就绕在那女子身上,所知有限,言多必失。 楚若烟点头。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叛军主帅身上,无人再行催促。 叛军主帅默然片刻,慢慢抬头,眼底已是一片绝望,摇头道:“骆某自问这一世愧对于她,只是……只是实不能为了她,出卖恩人,如今,只有骆某一死,才能释恩人之疑,保全她罢了!”话说至后句,突然身而起,向最近的一棵大树一头撞去。 这一举动来的突然,众人都是一惊齐呼,耶律辰、楚若麟几人已同时伸手去抓,却终是晚了一步,但听“砰”的一声响,鲜血溅出,叛军主帅身体已软软滑倒。 楚若麟抢前,一把将他身子捞住,探手在他颈中一试,轻吁一口气,摇头道:“还好,只是晕了过去!” 叛军主帅那一撞虽说是拼尽了全力,可是他重伤之后,本就没有几分气力,这一撞不过撞的头破血,却于命无碍! 耶律辰也微松一口气,点头赞道:“倒是一条汉子!”知道无法再审,命奚赛宁带了出去,特意嘱咐仔细看管。 楚若烟皱眉道:“他分明挂着心上人,还是一意求死,那姑娘当真是所托非人!” 耶律元哲好奇问道:“若烟,你怎么知道他有心上人,还是在青州?当真是在上京时查到什么?” 楚若烟瞪眼道:“我若当真查到什么,又何必要审他?好玩么?” 耶律元哲被她一怼,越发不能明白,摸摸后脑,不解道:“那你又是如何猜出来的?” 虽说知道这丫头自幼灵古怪,可是此刻,连楚家父子也不明白她如何知道此事,更不用说古飞、殷觉等人,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殷洛也是说不出的好奇,轻推她的手臂,软声道:“是啊,好妹妹,你是如何知道,说出来罢,莫要吊大伙儿胃口!” 咦? 楚若烟回头,向她眨眼道:“公主唤我什么?” “妹妹啊!”殷洛理所当然的回答。 在上京那几个月,时常与姐妹几人共处,贝妤等人就是如此唤她,自己较她年长,如此称呼,又有什么不妥? 哪知道楚大小姐闻言,立刻笑弯的眉眼,点头道:“既然是四嫂相求,若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咳咳……”楚若麟正饮一口水,闻言顿时呛咳。 殷洛也立时涨红了脸,将她的手一甩,咬道:“好好儿的说话,你……你又来取笑我!”眸子向楚若麟一转,见他也正向这里望来,顿时晕生双颊,忙转过头去。 殷洛脸红心跳,楚四公子更是一时无措,一双眸子不敢与旁人目光相对,更不敢去瞧殷洛,一时不知该落在何处。 这么肆无忌惮的丫头,偏有一个脸皮子如此薄的哥哥! 耶律辰瞧的好笑,伸手楚若烟秀发,柔声道:“烟儿,快说罢,莫要胡闹!” “嗯!”楚大小姐抿浅笑,侧头道,“九哥可瞧见那位骆将军的衣裳?” 衣裳? 不是寻常的军服吗? 耶律辰皱眉。 楚若烟叹口气道:“他的衣裳被你撕破,出里边的中衣,那中衣虽是寻常的细棉布制成,可是领口的刺绣,却是青绣。他既说不曾成家,我便大胆猜测,他有一个意中人,便是青州人氏!” 中衣? 刺绣? 听她说出这番话来,众人相顾愕然。 这里一大群人,都是驰骋沙场的铁骨男儿,有谁去会留意旁人领口上的刺绣? 纵瞧见了,又有谁分得出什么青绣、红绣的? 听她一句话释疑,楚氏兄弟倒是了然点头。 从十年前,这个丫头便包办了父子五人的衣着,这许多年下来,对衣裳面料,做工刺绣了如指掌,能瞧出青绣,实在是寻常的很。 殷洛忍不住赞道:“妹……楚妹妹当真是心细如发,同是女子,我便不曾留意!只是,这青绣是什么?” 楚若烟解释道:“青绣出自青州,这青州府是我苍辽国一座州府,那里的女子均工于刺绣,渐渐自成体系,寻常我们便称为青绣!” “哦!”殷洛了然,又再问道,“可是楚妹妹又如何得知,那位骆将军的中衣不是买来的,而是心上人所赠?” 还真是皇室公主,不知人间疾苦! 楚若烟又叹又笑,摇头道:“方才从那骆将军言语可知,不止出身穷苦,必然也是幼遭迭难,那青绣既有名气,自然价值不菲,他一个统兵之人,又岂会花银子去买如此昂贵的衣饰?贴身穿着,自然是心上人所赠!” 有道理! 耶律元哲的连连点头,大拇指一挑,赞道:“若烟心细如发,当真不是我们可比!只是,虽然以他的心上人相,他竟然还一意求死,我们还是一无所获!” 怎么叫一无所获? 耶律辰向他一望,却转向殷觉道:“太子殿下,如今我苍辽生出这等变,连累殿下和公主,本王心中实是过意不去。只是如今叛军既平,公主也安然无恙,不知太子做何打算?” 也就是说,剩下的是苍辽国自个儿的事,已不愿沉丹太子手。 殷觉闻言知意,点头道:“我等漠上遇劫,消息怕已传回沉丹,两国盟约既成,本太子想稍做休整,便回返沉丹,也免得再有什么误会!” 楚若烟忙道:“那公主呢?” 如果殷洛也跟着回去,后楚若麟想要娶,又不知道要多出多少波折。 殷洛闻言,也是脸微白,速速向楚若麟望去一眼。 这几个月来,楚若麟藏身叛军之中,与她可说是朝夕相对,却没想到,刚刚险,竟然就面临分别,一愕之间,一时不知该如何将她留下。 楚若烟瞧的心急,在他背心重重一推,咬牙道:“傻子,说话啊!” 这临时“帅帐”,没有桌几,楚若麟本就叠两块石头坐着,被她一推,身子一个趔趄,几乎摔倒,倒也一瞬回神,顺势一掀袍摆,向殷觉单膝跪倒,大声道:“太子殿下,我……我楚若麟心羡公主非止一,已决意她为,还请太子殿下成全!” 孤身入敌营守护,这些话纵然不说,在场的人早已心知肚明,可是听他亲口说出来,还是有片刻震动,所有的目光,又都落在殷觉身上。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