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高文恒在她生辰的时候想要将镯子当做礼物送给她,所以他们想当然地以为,东西是要亲自到她手里的。 却忘了,或许,他们会将镯子给她父亲邹宁扬,由他来决定这件事的选择。 若是如此、若是如此…… 刚才老太太和爹爹都说过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如果父母答应下来,那亲事,就算是定下了。 若真如此的话,那她岂不是就要…… 越想越是忐忑。元槿的脸顿时一片苍白毫无血。 葡萄刚好过来,看到她这失魂落魄的模样,顿时惊呆,赶忙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元槿知她忠心,正要吩咐她去寻蔺君泓,却在临近开口的那一瞬改了主意。 葡萄和樱桃忠心,是因为她们效忠的是邹宁扬。 由于父亲吩咐她们务必看好她、守好她,所以两个丫鬟为了她尽了十二分的气力。 但如果是违背父亲的意愿去做事呢? 她们两个到底会作何选择。 是她,还是父亲呢? 这事儿不容马虎。 若出了岔子,便再没转圜余地了。 元槿笑着说了句没事,寻了借口让葡萄和樱桃各自去忙了。又将屋里人都遣了出去,这便将秋实唤来。 “你去趟端王府。就说,有急事寻四卫。” “那四位大人?” 秋实心里突地一跳,怕极了,“可是他们肯定不会见我啊。” “会见的。” 元槿回想起在端王府的种种,十分肯定地道:“你只管说是奉了我的命令而去,他们必然肯见。看到他们后,无论是谁在,都和他们说一句话。”她顿了顿,说道:“这句话你一定要记清楚,切莫要错了。” 秋实认真地点点头,“奴婢省得。” “你就说,求盛大人尽快进寻端王爷,那个镯子,怕是要被老爷拿去了。” 秋实并未多问,将这话一字字记住,而后躬身退下。 她听了元槿的,并未用邹义的马车,匆匆出了门后,去了最近的车行雇了辆车子,往端王府行。 门房的人或是旁人问起来,她只说自己要去外头给姑娘买个急用的书册,是做姚先生布置的功课要用的。 因为往里是秋实跟在元槿身边,在公主府照顾她,所以元槿功课上需要用的一些东西,都是她帮忙采买。所以她说了这话,倒也没人怀疑。 马车急匆匆地往端王府行,秋实依然在不住催促。 下了车后,她多付给了车夫一些银子,让他在旁边街角稍等。这便赶紧往大门行去。 谁料还没走到门房处,旁边马蹄踏地声响起。紧接着是勒马声,而后是悉的声音响起。 “秋实?你怎么来了。可是槿儿那边出了什么状况?” 蔺君泓翻身下马,急急问道。 秋实没料到王爷居然从里回来了。赶忙将元槿的话与他说了。 蔺君泓听闻后,脸骤变。 他就是听闻一些消息后,觉得心里不踏实,赶紧赶了回来,想着要不要往将军府去。 ——方才在里的时候,繁盛匆匆地去找了他,与他说,今儿一大早,永安侯府的高老爷子就出了门去,亲自置办物品。 若只是寻常的置购过年物品就也罢了。偏偏老爷去的地方,选的一些东西都是送礼要用的,而且,并非是平送给亲朋好友的那种。 而是提亲议亲时,走那些惯常程序时,所用的致物件。 繁盛觉得此事非同小可,赶紧进禀了蔺君泓。 蔺君泓哪敢大意? 当即歇了在徐太妃面前探口风、想要寻求母妃帮忙的念头,独自策马狂奔,一路赶了回来。 原本想要好好想想应该怎么应付。如今听了元槿让秋实带来的话,他再也不敢大意,当即回身上马,赶往将军府去了。 第55章 9新章 蔺君泓到了将军府的时候,府里正张罗着摆午膳。只不过,这仅限于青兰苑里。 虽然老太太的晚香苑里如今也是闹腾一片,但都在忙着整理东西准备搬走。 她已经被大儿子气得一刻也不愿在这里多待,打算去了二儿子那里再用膳。 二太太杜氏原先还有些怨愤,看到老太太也要离开,反倒心里出了口怨气。 ——这回可没人敢说是二房的错了。连亲娘都能赶走,邹宁扬这人的心有多黑多狠,旁人应当能够看得出了吧? 不过,一想到离了将军府后,邹宁远招来的那个女人,必然只能由着自己这个正圆捏扁,二太太的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老太太片刻也不敢耽搁。晚香苑东西还没收拾好,她就留下了蒋妈妈在那里照看着。她则跟着收拾得差不多的杜氏的车马一同往宅子赶去。 浩浩一大队车马刚刚驶出大门,便见一人一马疾驰而来。 因着前一元槿她们过生辰时见过面,所以马上少年大家俱都认识。正是端王爷蔺君泓。 看到他后,所有人都赶紧下了车下了马。老太太和杜氏也被搀扶着下了车子,向端王见礼。 蔺君泓正急得心急火燎的,一下马就打算往里冲。 没料到前头就是那么长一个车队。竟然有那么多的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蔺君泓想撇下这些人赶紧进府。谁料当头两个妇人竟是直接拦在了他的跟前。 “不知端王爷莅临寒舍,有失远,还望恕罪。不知王爷此次前来所为何事?老身必定……” “邹大将军可在府里?” 蔺君泓打断了那喋喋不休的问候,直截了当地问道。 邹老太太一个不妨,没能接上话来。 倒是杜氏说道:“大将军如今就在府里。王爷可是要寻将军?” 说着,她唤人将车马往旁边移了移,给蔺君泓让出一条路来。 蔺君泓朝她点了点头,大跨着步子往前行去。 老太太斜斜地看了杜氏一眼,只觉得这是个没有眼力价的。平里等闲和端王搭不上一句话,她倒是好,轻轻松松就放过了这个机会。 好在有杜之逸的事情在心里惦念着,老太太终是什么都没有多说,催着人赶紧上车上马,继续前行。 蔺君泓往里行了不多久,繁武跟了上来,轻声与他说了老太太将要搬去和二老爷他们同住之事。 原本繁武是看到蔺君泓被拦阻,所以特意打听了下。 但蔺君泓听了这话后,却是眉心微蹙,颇为忧心。 ——邹宁扬子颇为刚直,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但凡他认定了的事情,不太容易有转圜的余地。 因着恼了老太太暗中谋算亡嫁妆,又对其子女暗存其他心思,甚至借着孩子攀上太子府,所以,邹宁扬宁愿不要那劳什子的名声,也要想了法子将老太太出府去。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蔺君泓一路往里行去,心里转了无数个念头,最终暗叹一声。 他也不知道邹宁扬是个什么主意,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罢。 蔺君泓刚刚进大门,门房的人就忙不迭通禀去了。 不多会儿,邹宁扬了出来。 看到蔺君泓,他心中虽然诧异,却也不敢大意。恭敬地将人进了外书房。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平里那么肆意张扬的一个少年郎,此刻却行止颇为收敛,待他很是客气,客气中甚至还带了点尊敬在里头。 邹宁扬愈发奇怪起来。 当初两人吃酒的时候,称兄道弟也有过。怎的如今王爷这般拘谨? 再看王爷神…… 因着看上去太过于平静无波,所以瞧不出什么。 但邹宁扬生怕发生了什么大事,故而一进书房,他就遣退了所有伺候的人。又亲自上前,将门拴上。 在战场上呆惯了后,邹宁扬并不太讲究那些个沏茶的繁文缛节。茶水入得了口就行。温度?不冰就可以。 所以,屋子里时常备着茶水。 邹宁扬拿了干净杯子从茶壶中倒了一盏茶,拿到了蔺君泓跟前。 “我这儿也没什么好茶,王爷先将就着喝吧。”邹宁扬笑道:“刚刚遣了人去槿儿那里要些好的来。等拿来了再给王爷另泡一盏。” 蔺君泓原本坐下了,此刻又起身接过了茶,笑道:“您不必如此客气。” 说着,他将茶搁到了一旁。 两人面面相觑,互相做了个请的手势。 邹宁扬看着蔺君泓半天不落座,疑惑了很久,慢慢地扶着扶手坐下了。 蔺君泓这才落了座。 邹宁扬心里只觉得愈发怪异,不由得将声音低了两分,问道:“王爷此次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些紧张,蔺君泓忽地有些口干。 他摸过那盏茶抿了几口,又将茶盏轻轻搁下,这才淡笑着说道:“听闻将军家之女子娴雅品貌端正。不知可曾许了人家没有?” 摸着良心说实话,蔺君泓用这个作为开场,当真只是想来个中规中矩的起始罢了。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