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开口,将那个恶人做了。而后再问蔺君泓。显然是打算将蔺君泓从这件事里面撇出去。 旁边蔺君澜看着蔺时谦的时候,眼神就颇有点怪异了。似是有些不敢置信,似是在怀疑什么。 但是,看到蔺时谦坦的神后,蔺君澜眼中的那点点怀疑便消弭无踪。 蔺君泓垂眸沉片刻,颔首道:“既是皇太后身子抱恙,那便遣了人好生伺候着,安生在殿内养着吧。” 语毕,他朝着元槿伸出手来。 待到元槿将手放入他的掌中,蔺君泓便甚么也不多问、什么也不多讲,转身边走。 刚行了几步,蔺君澜匆匆赶了上来,气吁吁的问蔺君泓:“可晴如何了?她可还好?” 蔺君泓转眸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神好似在看个树木花草那样的植株一般,毫无波动。 蔺君澜被他这淡漠的眼神给惊了一跳。而后回想起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蔺君澜到底是没了先前的底气。 她眼神有些飘忽,但是,对于杨可晴的去向依然紧追不舍,“她年纪小,胆子也不大,你的手下可还靠得住?莫要吓到了她就好。” “长公主这般说,是不是想要套我的话,辗转的问一句——可晴是否已经到了我的手上?”蔺君泓冷冷的说道。 蔺君澜的心思被戳穿,倒也不气,也不恼,反而有些难得的心虚,“是又如何?” “她好得很。”蔺君泓微微垂眸,用修长白皙的指把玩着手中所握女孩儿的手。 看着她纤细的指尖不住的在他手中滑动,他的心情这才稍稍好了点,便又加了一句:“可晴一切无恙。” 蔺君澜大大的松了口气。 乍一放松下来,她全身力气皆无,软软的靠到了后面的树上。 蔺君泓忽地笑了。 他侧过脸,斜斜地睨着蔺君澜,说道:“槿儿的事情。我绝对不会罢休。待到重凌处理完陶志忠那边,长公主这里想必也要多问几句的。” 这句话成功的让蔺君澜失去的力气瞬间回到了身上。 她忽地站直了身体,浑身紧绷的说道:“你这是何意!莫不是我……” “若不是长公主尽心尽力的演好这戏,皇叔又何苦挨上一刀?”蔺君泓含笑道:“长公主莫不是觉得,自己骗了皇后娘娘过来,还能全身而退的吧?” 语毕,蔺君泓不待蔺君澜再行反驳,当即点了十几名卫军,指了蔺君澜说道:“长公主觉得里的花草甚是可人,想要在里多待些时。不若就送到徐太后的跟前,让徐太后好生的和长公主谈谈花草。” 说是谈花草,但又怎可能仅仅是谈花草? 想必蔺君泓是存了心思,让徐太后来“教育”一下长公主了。 至于“教育”过后长公主会如何,就还得等陛下示下。 旁人一个字儿也不敢多说,讷讷的应了声后,上前来押蔺君澜。 蔺君澜不肯,用力想要挣。无奈卫军的手力很大,不过三两下就将她用力制住,而后由两个人一边一个擒住她的手臂,强迫着她不得不往徐太后那边行去。 既是处理了这些事情,蔺君泓终于松了口气。 他牵着元槿的手走向前去,低声问道:“你如今要往哪里去?” 蔺君泓这般问起,元槿倒是心里有数。 如今蔺君泓将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陶志忠和皇太后的人分在各处,需得一个个揪出来。更何况,还要和贺重凌那边汇合,将陶志忠的事情一并办了。 元槿想通之后,便道:“不如回宴席上去吧。那么多人都被我请了来,总不好让人在那边干等着。” 这牡丹宴本就是元槿以自己的名义办起来的。如今她这样说,倒是合情合理。 蔺君泓在那么多人面前也不好和她悄声叮嘱什么。更何况,现在手头上的事情着实太多,一时间忙不过来。只得和她点了点头,说道:“既是如此,你先过去吧。晚一些若是有事,再来寻我。” 语毕,也不管元槿答应不答应,蔺君泓直接将四卫全留给了她,守在她的不远处跟着,借机保护。 元槿紧张万分,生怕在这种时候将人尽数留给她后他的身边没了人。 但看那从房梁上下来的绝顶高手守在了蔺君泓的身边,元槿这才稍稍放心了点,颔首与他道了别。回到宴席上的时候,戏台子已经摆了起来。 贺重珊她们看到了元槿,远远的就和她招手。 元槿与院门口近处的几位太太笑着示意了下,这便往女孩儿们那边行去。 待到落了座,元槿方才发现,她们这位置选的巧。 看似是个极偏的位置,其实十分讨巧。是在院子角落凹进去的那一块。想要缩在位置上说些悄悄话,又或者不去看那戏台子想要在这边摆点东西来玩,两边看戏的人等闲不会发现。 元槿来了后,和女孩儿们凑到一处的冯乐莹有点紧张,赶紧和元槿行礼问安。又道:“皇后娘娘来到这个位置,会不会不太妥当?” 她这话一出来,几个女孩儿就都笑了。 葛雨薇指了元槿说道:“平里她是皇后娘娘,其实私底下,都是咱们家的妹子。旁的不说,你们家许林广,可是头一个就不允许旁人欺侮她的。” 听到葛雨薇这般自然而然的提到了许林广,冯乐莹的脸刷地下红了起来。 瞧见她这模样,贺重珊亦是哈哈大笑,指了葛雨薇说道:“你别慌。她这人脾气是有点燥的。不过终归有人能值得了她。往后她再提许少爷,你只管和她提穆家那位就是。” 冯乐莹其实和女孩儿们并不太悉。 不过,既是往后将要成为许家媳妇儿,女孩儿们就想着多亲近亲近也好。往后少不得要多接触的。 葛雨薇和贺重珊之所以和她说话这般随意,也是看中了她的情。 之前元槿刚刚过来,冯乐莹当头就来了一句“会不会不太妥当”,显然也是个心直口快的。 这样的人好相处。 她们最不搭理的,就是那些心肠弯弯绕,半天憋出来一个字儿,心里头却没什么好年头的了。 元槿看到冯乐莹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赶忙起身走到冯乐莹身边,坐了下来,说道:“莫要理会她们。一个个惯口中跑车,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依着我说,你往后有什么难事,找我嫂嫂说就成。她定然护着你。” 元槿和女孩儿们是说惯了的。平里用起这些称呼来是一套一套的,早就成了习惯,张口就来。 可是冯乐莹看着元槿,怔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皇后娘娘的嫂嫂和她有什么关系? 许林雅笑眯眯的走了过来,拉了小凳子坐在元槿腿边,笑眯眯问道:“皇后娘娘腿脚疼不疼?要不要我来帮您捏一捏?” 说着就朝元槿的肩膀上按了一把。 元槿登时痛呼出声。 许大人是九门提督,亦是武将。家中儿子许林广文武双全,女儿许林雅才艺双绝。当真是个有福的。 而且,许林雅虽然没像哥哥那般也学了武艺,但是些许皮还是懂点的。 刚才这一按,直接扣到了元槿的位上。让她又酸又疼,还又舒服。 元槿知道许林雅这一下其实可以松缓筋骨,却还是朝着许林雅睇了过去。 许林雅微笑着继续给她按,又在她耳边轻声问道:“刚才做什么去了?怎么那么久。”说着,在她脊背上轻戳了下。 元槿痛呼出声。 许林雅微微皱眉,又在她脊背上轻轻捏着。 元槿这便暗暗松了口气。 她知道,许林雅通过刚才那几下,发现了她脊背酸疼。 没办法。之前她被带到那屋子里后,抛过去的那一下着实算不得轻。脊背登时就疼了。 好在许林雅发现,给她这样了,倒是好一些了。 许林雅和元槿在那边说着悄悄话,葛雨薇和贺重珊就叫了冯乐莹说起旁的来。 许林雅坐回位置的时候,恰好河郡王妃过来寻元槿。 而且,还带了那沈淑瑜同来。 看到沈淑瑜后,冯乐莹皱了皱眉,显然有些不悦。只不过未曾言说。 待到沈淑瑜向元槿请安行礼了走后,冯乐莹方才与元槿说道:“那人可不是个省心的。娘娘心善,怕是不会将人想的太恶。不过我听说她曾为了在考静雅艺苑时候得个好的名次,直接想了法子将对手伤。这样的人,娘娘和将军府的人还是多提防着些的好。” 她这话一出来,元槿和几个女孩儿的脸便都变了。 冯乐莹这话虽然不长,却透出了几个意思来。 其一,沈淑瑜为人不善。 虽然冯乐莹说的是“听说”,不过看她笃定的模样,却是十分肯定的。若是没错的话,这事儿就是她亲眼看到的。只不过不好解释其中曲折,所以用了个比较含糊的说法。 其二,很显然,沈淑瑜有意于邹元钦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外头。不然的话,冯乐莹也不会说要“将军府提防着些”。 知情的人里,元槿、蔺君泓还有河郡王夫妇俩是不可能将这话传出去的。所以很可能是沈家或者沈淑瑜。 沈淑瑜莫不是存了想要借着外面言来迫使将军府做一些决定的念头? 元槿心中警铃大作,与冯乐莹颔首道:“多谢姑娘提醒。” 冯乐莹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你们不把我当外人,什么都顾及着我,我自是也要对大家好的。” 这话说得直白,却实在。 几个女孩儿的心里均是暗暗点了点头。心说许太太果然的个眼光好的,选的媳妇儿很不错。 元槿跟着友人们在一起,又自在又放松。少不得又出了原先没有进到里时候的自然舒适模样。 偶尔有太太和姑娘们过来请安,她就重新端了起来。神清淡且语气疏离。 待到旁人走后,只剩下了她们几个在这里,便会重新恢复之前的闲适模样。 这样的前后不一让葛雨薇她们哈哈大笑。转变之快,让人忍俊不。 元槿浑不在意。 她们笑她们的,她依然如故。 只不过,和周围几个女孩儿不同的是,元槿时不时的就环顾四周。似是在寻找着什么,目光急切且担忧。 但是对着友人们的时候,她就恢复了微笑的模样,半点焦态也无。 过了许久,好似戏台上已经吱吱呀呀念了有好几出戏了,有个红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视野中。 元槿双眸骤然一亮,将手中的花枝搁到了桌上,赶紧站起身来,张开双臂。 不多时,红的身影噔噔噔的跑到了近处,一下子扑到了她的怀里。 元槿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还是后头的许林雅扶了她一把方才立住身子。 元槿轻抚着杨可晴的脊背,笑说道:“你可是长大了许多。那么高了不说,扑过来的力气都大了很多。”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