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芬奇给她斟了一杯葡萄酒,神情略有些好奇。 “直接加到蛋彩里试试看?” 海蒂注视着那杯酒愣了一下,忽然呼了一声。 “找到了!” 她伸手大大的拥抱了他一下,转身就跑去了酒窖。 她找到了一大瓶新酿的酒,然后开始支起工具进行蒸馏。 葡萄香味飘散开来,让人闻着甚至有点饿。 达芬奇还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得到了一个拥抱,扭头就看见她带着一瓶淡体走了过来。 “这是?” 乙醇,用于工业染料的最简单的着剂。 而且可以防腐。 过滤后的浓紫溶和酒进行充分的混合,又在蘸取后在白纸上刷了一下。 柔丽的痕迹比从前要清晰多了。 海蒂琢磨了一刻,决定开始筹备新的工坊。 她要卖颜料赚钱,越快越好。 钱这种东西,总归有各种用场。 在现代,它会用来支付医药费,购置住房,以及采买各种必要品。 而在这个时代,她有了更加大胆的想法。 ——组建一支舰队。 只属于她一个人的舰队。 由于通不便的关系,他们现在被困在半岛里,去一趟法国都颇有些困难。 但如果能够让自己舰队里的人比麦哲伦更早的环游大洋,他们就可以获取更多的东西——如果可以的话,橡胶、金纳树、黑胡椒,还有各种她想要的东西,最好全都带回来一份。 海蒂如今的资产已经足够她购置一个小庄园,但住在这儿已经足够习惯和悠闲。 她不但雇佣了私人守卫,而且把工坊的面积快速扩大,将来真雇佣水手和船长恐怕也不是难事。 作为一个执行力颇高的现代人,她整个圣诞节都在筹备这些事情。 从稳定供应硫酸铜矿的合同签订,到买下长了石的荒地,所有事务都进行的有条不紊。 令人松一口气的是,今年的圣诞节无事发生。 没有刺杀,没有暴,也没有什么让人太揪心的事情。 在平安夜那天,佛罗伦萨又有信寄了过来,除了例行的问候以外,领主夫人还提到了洛伦佐的通风又开始频繁发作,如今似乎有些影响移动——为此他开始常常使用手杖,状态好的时候并看不出来问题。 海蒂很快就回复了信件,解释了痛风无法进行手术和药物治疗,最好还是靠对饮食和饮酒的控制。 在这个时代,她绝不会贸然给谁开刀做手术——这件事已经完全超出她的能力范围了。 1484年的天终于来临了。 也就在这一年的一月,一家全新的颜料专卖店在最繁华的地段开业,其生意之火爆简直让人为之咂舌。 这世界上最为昂贵的蓝和紫都被降低到了十分之一的价格,而且泽稳定还带着微微的香味。 疯狂的画家们每天一开门就抢购一空,教堂和邸里的绘画也开始拥有更加的彩。 由于生意太好的缘故,早上甚至只用开一会儿就可以关门了—— 有人试图囤货居奇,很快被其他画家愤怒地围着揍了一顿。 如此的便宜,如此的质量优越,以至于好些卖青金石和骨螺紫的商人都碰了一鼻子的灰,开始纡尊降贵不情不愿的降价。 然而人们都尝到了甜头,开始以更狂热的方式来购买这些颜—— 虽然紫本应是贵族才应拥有的彩,可这儿是米兰,没有人在意那些劳什子。 店主本人神神秘秘的,而且总是让伙计代为轮看店。 但能赚到这么多钱还不被教廷和廷盯上,恐怕也是个很有后台的人物。 也就在这个间隙里,斯福尔扎发布了建设放牧业的命令。 他本人虽然在私生活上有些混,但对于国家的建设一直令人敬佩。 这位摄政者认为国家的强大来自于经济的昌盛,不管是发展军事也好建设学院也好,本质上应优先促进财政的壮大。 他在维吉瓦诺附近开设了一家巨大的农场和畜牧试验所,听说里头养了两三万只牛马羔羊,而且马是全欧洲最好的马种。 海蒂嗅到了商机,很快也做出了同样的投资。 她找到了牧草肥美的地带,以足够划算的价格把这块地方买了下来,开始雇佣工人建设牧场。 这个时代蓄奴之风多起,摩尔人如同黑奴一般被买卖来去。 而她直接买下了一大部分的摩尔人,重新给予他们身份和收入的自由,甚至派人教授他们更加先进的生产功能。 老实敦厚的摩尔人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在做工的时候也越发的卖力。 马、绵羊、山羊,还有各种蛋和,全部都被引入了优秀的育种进行繁育。 不用出去遛弯,被圈着吃饭喝水就好。 在海蒂的解释下,达芬奇帮她设计出了可以循环且方便加的谷物槽和饮水槽,连处理排物的方式都做的颇为高明。 米兰的价也开始缓慢的往下降低。 人们渐渐发现和羊的供应开始越来越充足,而且价格也足够让人能够接受。 海蒂的颜料在购买力接近和之后,开始转而向佛罗伦萨、威尼斯、费拉拉等地进行出口,越来越多的商人试图从她这里进货,波斯商人反而失去了从前紧俏的人气。 达芬奇依旧是那副老样子,每天早出晚归去米兰大教堂参与壁画或者穹顶的设计,但渐渐开始用更多的时间为他的雇主画画。 如今他的雇主只有一位,那就是美第奇家族的那位贵小姐。 阿塔兰蒂有时候会帮忙递个笔刷刮刀什么的,然后凑在旁边跟着看。 终于在某一个下午,他忍不住发表一些见解。 “列奥纳多,”少年抿了口果汁道:“你是不是喜她啊。” 画家的动作顿了一下,下意识地反驳道:“这不是你该问的事情。” “那就是喜?还是很喜?”阿塔兰蒂晃了晃玻璃杯里的小青桔道:“你现在每天都能看着她的画像发好久的呆——偶尔还忍不住会笑起来。” 达芬奇了额头,低声音道:“不要做这种揣测,以后我画画也不用你帮忙了。” 这种隐秘的心情被人看见的觉,让人有些不安。 “你别着急啊。”阿塔兰蒂扬长了声音道:“她现在又没有成婚,就是成婚了你一样可以追求她的。” “如果这种心情不告诉她的话,她搞不好就喜上别人了。”少年挤了挤眼睛道:“需要我帮你找一首足够合适的情诗吗。” “不——不需要。”达芬奇试图出严肃的神情道:“你最近不是在学法语和小提琴吗?心思应该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 “我的老朋友,”少年出怜悯的神情:“我下个月就要结婚了。” “你再慢一点,搞不好等我孩子都结婚了,你还一个人在这对着她的画像发呆。” 达芬奇忽然回过神来,意识到了什么事情。 不知不觉间,那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如今都已经成年了。 时间……过得有这么快吗? “你还记得你给我的那个计算时间的小格子吗?”少年耐心地开导道:“人总都要死,总归会忘记一切飞到天堂里去。” “你多犹豫一天,就少她一天。” 达芬奇怔了许久,忽然发现自己没有反驳他的理由。 他一直不愿意面对这些情,其实也难以欺骗自己。 在很久以前,他振振有词说的那些话,如今都被事实反驳回来。 ——对艺术和科学所产生的热烈情,同样也会因为另一个人而被触动。 她回来晚一些,他会忍不住去门口等待她,甚至假装是出门买小报顺便去接她。 她如果吃饭时偶尔叹息一声,他也会忍不住揣测她遇到了什么事情。 他是这样的谨慎而又忐忑,在她面前总有些手足无措。 可这种觉,对他而言陌生而又危险,如同有毒的蝴蝶一般喜却不敢触碰。 良久,男人才低声开口。 “不要告诉她……” 再多等一些时间,让我想明白这些事情。 少年耸了耸肩,把另一画笔递给了他。 “参加我婚礼的时候,记得给我带瓶好酒。”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44章 阿塔兰蒂的新娘是东区一位药商的女儿,两人情颇为不错,还在海蒂的工坊附近购置了一座小房子。 婚礼算不上很奢华和庞大,但也夹杂了各种温情。 海蒂颇为大方的帮他置了许多珠宝和绸缎,婚戒那天的新娘也可娇小如灵一般。 大家在庆典上跳舞玩乐,她看着也会有些唏嘘。 当初还是个小男孩的阿塔兰蒂居然也到了结婚的时候……而且看起来也很幸福。 这几年里,海蒂一直如同长姐一般悉心教导着他,男孩也聪慧又善良,没有辜负她的期望。 中世纪的教育实在是简单而又暴,对待小孩无论年龄大小都颇为冷血。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