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种症状,难道是……难道是…… 许芷睁大了眼,眼睛深处划过一丝恐惧。 “许芷啊许芷,你现在过得,可真幸福呢……”女人桀桀笑着,抬起同样起了红疹开始溃烂的手,摸上口罩边缘,在许芷越来越惊恐的眼神中,将口罩拉了下来。 “还认得我吗?许芷。” 这是一张怎样的脸,面目全非,丑陋可怖,看了足以让人做上一个月噩梦的丑脸。 “你是霍欣!”许芷浑身一颤,瞳孔猛地缩紧。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前几个月在商场看到她时,她还好好的。怎么会成这样? “吓人吧。”霍欣微弯下,往许芷面前凑了凑,“我得了艾滋。拜你所赐,我得了艾滋。” 霍欣恨许芷,真的恨。 当年,她偷偷将许芷的身份透给媒体,得知她被赶出许家的消息时,她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 那时的她还是有一点良知的,报复了许芷让许芷变得落魄后,她也决定就此收手,从此再无任何恩怨情仇。 之后的四年里,她的生活很平静,平静的像一潭死水。住在贫民窟里,她认识了一个叫曹瀚的男人。曹瀚比她大十岁,长相中等八样,是个维修工,他文化水平不高,为人却很好,那里的人都知道他好。他们在一起后,他更是体贴她,惜她,是他让她再次找到了人生的意义。 她想和他结婚,想就待在这么个小地方,和他做点小生意,过上和所有平民夫一样的生活。 可是,就在四个月前,曹瀚死了,死于艾滋并发症。 她所有的美梦一夕间全部破碎。她作为曹瀚的女朋友,也被确诊染艾滋。 她崩溃了。 开始出现症状时,她狂躁地砸烂了家里所有的东西。 凭什么,凭什么她这么惨! 她坐在一片藉的沙发上,布了红血丝的眼睛里迸出毒的光。 许芷。都怪许芷,如果不是许芷,她怎么会落得这般田地!都是许芷害的,许芷害她失去了所有,害她不得善终,她要找到许芷,她要狠狠地折磨她,要她给她陪葬! …… “没想到会再一次落在我手上吧?”霍欣直起身子,将口罩拉了起来。 霍欣这个“再”让许芷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十年前,许念青在她面前倒下的场景,当年那种无力再次浮上心头,与之一起的,还有不可抑止的愤怒。 “你这个疯子!永远都只会怪罪别人,你自己就没有反思过吗?十年前你是这样,十年后你还这样!错的永远是别人!”许芷冷笑一声,继续说:“当年我哥的事,你也为自己开了吧。你把错全归结在我身上,你认为是我害了他,认为要不是我我哥就不会死,真的是这样吗?你别自欺欺人了霍欣!” “我哥本就不你,你卑微的像条狗,还记得你是怎么求我的吗?你求我,让我劝他同意和你订婚,说就算他不你也没关系,只要他和你订婚,结婚,按程走下去,你会我一辈子,也会一辈子几十年如一的我哥。” “可是呢?我费尽心思帮你,自己心疼的想死也还是帮你。因为我知道,我的喜只会害了他,我不想害他,我希望有个除我之外真心他的女人陪他走完余生,所以我愿意帮你。” “我只是没想到,没想到人会这么贪婪,得到之后不但不知足,反而得寸进尺!得到我哥的人后,你又开始渴望他的,明明你以前说就算他不你也没关系的,可在他和你订婚之后,一切都变了。” “情人节那天,你雇人绑架我,准备让人侵犯我,你做这一切,就因为你贪婪,你妒忌,你妒忌我轻易拥有了我哥的,所以你想毁掉我。可是你没料到我哥会去吧?是你,是你杀了他!” “或许等不了多久我哥就会对你久生情,可你却杀了他,你亲手杀了你口中最的男人!” 场景一一再现,许芷条理清晰地说完,却没意识到,眼泪已经布了脸颊。 “够了!许芷你够了!你才是为自己开!这一切都怪你!许念青是因为你才会死!我落得今天这般境地也全怪你!” 霍欣站立不稳般往后退了两步,她指着许芷,身子剧烈颤抖着。 许芷说的那些话宛如一阵杀伤力极大的飓风,将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围墙连卷走,她目惊惧,赤身.体的暴在现实里。 不,这不是真的,都怪许芷,她没有错,她没有做错任何事! 霍欣眼中溃散的恨意再次凝聚起来,她冷哼一声,说:“许芷,知道我为什么会‘约’你出来吗?” 许芷知道自己今天怕是很难安然无恙的从这里走出去了,她倒是无所谓,只是白凡……想到白凡,许芷心口一。 为了给白凡搏一线生机,她必须尽量配合霍欣,拖延住时间,避免霍欣发狂。 玻璃碎片还攥在手心里,她能觉到玻璃已经将她的手心割破了,在血。只是那个贼眉鼠目的男人就站在她后面,她不敢打草惊蛇。 “为什么?”她顺着霍欣的话问。 霍欣笑容里多了几分诡异,“‘约’你来……玩一个游戏。” 许芷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她嘴上问着什么游戏,眼睛却不动声地瞟了半开的大门一眼。 霍欣不说话,依旧诡异地笑着,她侧过脸,往另一个黑暗的角落看去。 “嫣嫣,出来吧。” 霍欣话音一落,一个穿着紧身包裙的女人从影里走了出来。 女人画着很浓的夜店妆,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面貌了。 这是霍嫣?许芷皱眉,她视线下移,落在霍嫣手上捧着的一个托盘上,托盘上盖着块白布,也不知是什么。 许芷心里不安的预愈发强烈。 “把布掀开吧嫣嫣。” 霍嫣眼神恶毒,她狠狠瞪了被按在椅子上的许芷一眼,将手中托盘上的白布掀到一旁,金属托盘上的物件立时便展现在了几人眼前。 许芷呼凝滞住了。 那是……那是三支注器! 霍欣从霍嫣手里接过托盘,慢悠悠的再次走到许芷身前,放低托盘,长红疹的手指着那三支注器。 霍欣脸上有着几近残忍的快意。 “这三支注器里,只有一支是无害的生理盐水,其余两支,一支里面装的是剂量足以致死的海.洛因,一支里面有艾滋病毒……你选一支,选对了你就可以走了……你的生死,掌握在你自己手中哦。” 许芷红着眼恶狠狠地瞪着霍欣。 疯子!真是疯子!丧心病狂! 她有预,就算她选对了霍欣也不会放她走。但是为了拖延时间,她还是拼命平复怒气,尽量用一种商谈的平静语气说:“你何必这样,这样得个鱼死网破的下场,有什么意思?艾滋可以治,接受了治疗之后也可以过上和普通人一样的生活。你放了我和白凡,我把我所有的积蓄都给你,让你治病,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怎么样?” 许芷紧紧盯着霍欣,霍欣眼睛里那丝松动没逃过她的眼睛。看来,她还是想继续活着的。许芷心里稍稍镇定,刚想加强攻势继续劝退霍欣,一旁的霍嫣却冲上来将恍惚中的霍欣往后一拉,霍欣远离了许芷,也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姐,你别被她忽悠了!到时候咱们还是穷酸潦倒,她却能锦衣玉食,家庭美幸福!咱们凭什么让她过好!反正咱们也没机会翻身了,不如借这个机会彻底毁掉她!她是我们的仇人,我们就算下地狱也得拉上她!别犹豫了,杀了她吧,姐姐!” 霍欣怔了怔,也不知在这关键时刻想起了什么。 霍嫣以为霍欣心软了,她后牙槽咬得死紧,心一横,低头就拿起了托盘上那支装着能令人致死剂量海.洛因的注器。 姐姐不敢下手,那就让她来吧! 她举着注器,眼神里充恨意,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朝许芷走去。 许芷坐在椅子上,急促的呼着,心跳飞快。霍嫣越走越近了,等霍嫣走到她面前时,她就用没被桎梏住的腿将她踹开。 许芷心里这般计量着,可按住她肩膀的男人仿佛有读心术一般,在霍嫣走来之前,他用一只脚死死地将她的一双脚都踩住了,还狠狠碾了两下。 许芷痛的冷汗直冒。 霍嫣走的真得很慢,很慢。因为她知道,这一针下去,她自己这辈子也就结束了。 她又想起了许括。那个令她由生恨的男人。 他一定想不到他这辈子最的女人会死在她手中吧。 霍嫣已经站在了许芷面前,她红的嘴像刚喝过血一样,红的刺目,红的瘆人。 她朝许芷举起了注器。 许括和周嘉远冲进大厅时,一眼就看到了被按在椅子上的许芷和一个背对着他们的女人,女人手里举着一件什么东西,许括和周嘉远都以为是匕首。 两人脑子里嗡的一声,身体已经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 “小括!不要!!!” 许芷终于用玻璃将绑住自己手腕的布条割开了,可是已经晚了。 她被许括扑倒在地,他将她死死护在怀里。 他的撞在她下巴上,咸咸的味道,是她的眼泪。 一阵风灌进来,扬起了男人耳边的碎发,他眼睫颤动,猛然睁开了双眸。 生命在急速逝,氧气正在一点点离,他急促地呼着。 许括知道自己快死了。 在死之前,他想最后看她一眼。 一眼就好。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她怀里抬起头。 最后一眼,把她的样子深深刻在脑海里,带进轮回里。他不想自己忘掉她。 他眼前模糊一片,她的脸已经出现了重影。 “姐……我……” 原谅我这辈子不能再继续守护你了。 失去意识前,许括记忆停留在了很多很多年前。 那天,他站在门口,双手紧紧地拽住书包肩带,怯生生地看着客厅里神冷漠的少女。 他一句话都不敢说,连动都不敢,只视线一直追随着她。 最后,冷漠的少女扬着下巴走到了他面前。 “进来吧。”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跟前,想对她出一个讨好的笑,可脸上的肌跟僵硬了一样,本不由他控制。 比他高大半个头的少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姐了,以后有谁欺负你就告诉我,懂么?” 他红了眼眶,“姐姐,你真好……” 时光转,他觉自己好像又变成了那个胆怯的少年。那个决心要一辈子对姐姐好的少年。 …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一分钟都不到。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