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无法再继续下去了,不如挑明了说,对大家都好。 “说之前,我得提醒下你,希望我们之间的对话,不要再有谎言,你千万不要为了顾及我的受而说些善意的谎言。”刑术说完后,见贺晨雪微微点头,直言道,“从哈尔滨到长沙这个过程中,你姐姐替代了你,我想,即便是凡孟与贺月佳没有和你商量,但也你肯定知道这其中有事,但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任由凡孟摆布,由此可以得出两个结论,第一,你大概知道凡孟故意将你藏在一边是为了什么,第二,基于第一点,可以得出,你对凡孟百分之百的信任,而建立这种信任的基础就是情。” 贺晨雪听完道:“对……” 刑术知道,她原本想说的是“对不起”,但快出口的那一瞬间,后面两个字咽回去了,大概是她不想因为道歉的态度而导致刑术认为,她还给自己留了余地。 “在新苗人坟地石屋中,我揭破璩瞳身份时,你的反应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大。以你的个,如果你是当时才知道那些事情,你一定会拦住你父亲不让他走,你还会质问他很多问题。可是你没那么做。你忘记了吗?从天地府回来,你得知关芝青并不是你之后,你就很愤怒地质问过你的养父母,所以,你是不是在演戏,从你的行为举止就可以简单判断出来。”刑术一直凝视着贺晨雪,“另外,你在称呼凡孟的时候,有意无意中好几次没有直呼其名,而是用的‘姐夫’这个称呼,你用这个称呼听起来不奇怪,但在我看来,你这样称呼完全是叫给你姐姐贺月佳听的,你让她知道,你对凡孟不再有过去的东西参杂其中,只是如家人一样,你做这些事情,都是向你姐姐表明自己的态度,表示自己对她和凡孟的情并不构成威胁,但实际上你清楚他们的计划。” 贺晨雪继续点头:“还有之前林子里,我下意识去抓凡孟,那个时候,你就完全确定了对吗?” 刑术停顿了下,又道:“其实这些都不是重点,你真的以为,个人情可以完全影响到我吗?你太不了解我了。我将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的时候,想到的只有两个字,那就是‘纹鼬’,我在想,为什么纹鼬可以驱使凡孟与贺月佳?思来想去,那就只有铸玉会了。在哈尔滨的时候,你的养父凡君一告诉了我很多铸玉会丑陋的地方,可以说是犯罪证据,加之铸玉会过去也购买过合玉门的玉器,绝对算得上犯罪同谋,纹鼬如果将这些实质的证据提给警方,铸玉会就完蛋了。但是,你们三个人被纹鼬威胁的这件事,璩瞳璩前辈并不知道,否则的话,他肯定不会只是对付合玉门,他那么聪明的人,一定会再想一个完全之策。” 贺晨雪站在那呆呆地说:“凡孟说得对,你太可怕了。” 刑术装作没听清楚,上前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太可怕了。”贺晨雪抬眼来看着他,“你会把事情藏在心底,不到关键的,必要的时候绝对不会说出来,而且对很多事情都是看破不说破,等着对方无可奈何,走投无路的时候,再给对方致命一击,这就是你的惯用手法,不过我们很谢你,也是因为你的惯用手法,挽救了铸玉会。” 刑术冷冷道:“知道我心里怎么评价你们吗?只有两个字——恶心。”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认了。但是,我还是得恳求你,希望你最后帮一次忙,帮助铸玉会过难关,完事之后不再追究凡孟和我姐姐,而你可以继续做你的首工,而我,可以成为你的子。”贺晨雪慢慢抬眼来,看着刑术,“就这么简单。” 刑术皱眉看着她:“贺晨雪,贺小姐,你刚才那番话是想告诉我,我和你之前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易,对吗?” 贺晨雪道:“其实很简单……” 刑术立即打断她的话:“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贺晨雪没说话,只是低着头。 刑术道:“我想和一个人在一起,那是因为我喜她;我想与一个人厮守终身,结婚生子,那是因为我她。但如果对方心里没有我,我不会强迫她,虽然强扭的瓜不甜,但可以吃,可我这个人矫情,天生就喜吃甜的!我也从来不想成为某个人的替代品,贺小姐,你别忘了,你姐姐走之后,你在凡孟那成为了你姐姐的替代品,而我,绝对不可能成为凡孟的替代品。” 刑术对贺晨雪的称呼又变回了“贺小姐”,这让贺晨雪知道,两人已经开始远离了,回到了最初的原点,那一瞬间,她心里很是失落,她咬着嘴,脑子中哄哄的一片,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久,等刑术准备去捋绳子帮她离开的时候,贺晨雪开口道:“刑术,我养父也好,凡孟也好,还是其他人也好,他们都说,你师父郑苍穹是个孤傲的人,你作为他的徒弟,肯定也成为了那样的人……你知道你凡孟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刑术检查着她的装备:“我不想知道。” 贺晨雪继续道:“你是一个优秀的逐货师,而凡孟是一个优秀的男人,将来也会是一个优秀的丈夫,他不会去等待情,而是会去争取情,他会用尽办法来打动他喜的人。” “你今年多大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刑术看着贺晨雪,“我和凡孟本身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也许我身上的缺点大于优点,但我至少身上没有伪善和道貌岸然。当然,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会当做是我对凡孟的诋毁和攻击,而我,只有那么一句话,你始终记得就好,那就是,无论过了多久,无论你姐姐在或者不在,你始终只都是,只会是你姐姐的替代品。” 贺晨雪双手微微抖动着,刑术的这些直言直语直接命中了她心底最深处。 此时刑术的手放了下来,语气也慢了下来:“贺小姐,我理解你对凡孟的情,因为那个年龄段的情是最纯粹,最纯洁,最刻木铭心的,相比之下,你我从相识到现在所经历的一切,连尘埃都算不上。” 贺晨雪不说话了,只是等刑术帮助她快滑下悬崖的时候,才说了一句:“谢谢你的理解,对不起。” 贺晨雪仰头的那一刻,却看到刑术脸的笑容,他说:“你我最大的区别是,你看不到太远的地方,并不知道自己眼前十米外面临的是什么,而我,每时每刻都提醒自己是站在悬崖边上。” 贺晨雪将对讲机也摸出来,递给刑术:“我用不上了,你留着吧。” 刑术摇头,但贺晨雪依然坚持,他只得收下,随后他松开了贺晨雪,贺晨雪抓着锁扣,仰头看着刑术慢慢地滑了下去…… 刑术不可能不痛心,不难过,他虽然是个谨慎小心的人,但也做不到真正的铁石心肠。此时的他,在内心庆幸着知道这一切是在这里,而不是在哈尔滨那种安稳的环境下,否则的话,他肯定会痛不生,四处找事情来做,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他永远不会像某些人一样,带着哀怨的眼神和语气询问贺晨雪为什么。因为从当初贺晨雪向他提起有凡孟这个人开始,他就知道凡孟在她心中的份量,当凡孟从“地狱”返回的那一刻,他也明白,自己在贺晨雪的生命中,最多只是一个闪回的镜头,连动人的曲都算不上。 当然,他能保持着最基本的冷静,完全是因为他经历过类似的事情——那个时候,他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子,对情抱着狂热,脑子装着的都是“只要我全心全意,为你付出一切,你就不会,也不应该伤害我或者背叛我”的理念。 有用吗?没用。那段情最终不了了之,不过也因为那段情的变异与变质,让刑术在思想上得到了飞速的进步,同样也导致了这些年,他的情世界一片空白。 记忆中有一块地方,如果被自己刻意挖空了,那就是空了,你找什么都无法填补的。 刑术滑下,落到绳索尾端那块凸出的岩石上时,阎刚四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但在他稳稳落下,白仲政帮他解开锁扣的那一刻,他还下意识朝着另外一侧看去,想知道贺晨雪是不是与他一样安全滑下。 可惜的是,这边与另外那头还有些距离,加上云雾环绕的关系,只能隐约看个大概。 不知所以的谭通还仰头看着上面,等待着,问:“咦?你媳妇儿呢?” 刑术抬手指着另外一边道:“在那边,她选择和她姐姐、姐夫在一起。” “啊?”谭通很是诧异,顺着刑术的手看去,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在那晃动,并且没有明白刑术话中的意思。 阎刚在一侧道:“看来这次是没戏了。” 白仲政所注意的并不在贺晨雪身上,他道:“那个凡孟很奇怪,应该说他们那边几个人都很奇怪,与我们不一样,他们在一起合作似乎是被迫的。” 在一侧整理绳索的萨木川抬眼道:“我也看出来了。” 谭通听完,在一侧低声对刑术说:“喂,这么一分析,你媳妇儿有危险了。” 阎刚撞了一下谭通,皱眉瞪了一下他,示意他别多嘴,一侧的白仲政只是靠近刑术的时候,低声了说了句:“集中力。” 在场人当中,没有人比阎刚、白仲政两人更清楚刑术心里的受了,他们也知道,从这一刻开始,刑术就开始在心中刨了一个坑,然后将往事中的某些片段扔进去,然后埋起来。 “出发吧,时间不等人。”阎刚趴下,慢慢挪向右侧,“左右两侧都可以下,为了节省时间,我们一左一右分成两批。” 在另外一边,当贺晨雪从绳索上滑下时,凡孟与贺月佳并不吃惊,但一侧的元震八却很诧异,这种诧异很快变成了一种担忧——原本他认为贺晨雪是刑术的恋人,是刑术的未婚,也是他所发现的刑术身上最大的弱点。 而眼下的情况却告诉他,刑术好像没有弱点了。 第十章:山底营地 贺晨雪出现在这一边,也让元震八明白,沿途他的观察是正确的——凡孟与贺氏姐妹之间有着一种特殊的联系,正是这种联系化成了两只无形的手,将姐妹俩都拽到了他的身边。 此时,对元震八来说,他觉得与凡孟在一起,对下面的事情有着极大的影响。如果徐有还在,也许他们还可以占点先机,可惜徐有这家伙已经先行了一步了,凡孟又带着两个拖油瓶,除了增加负担,拖慢速度之外,起不到其他的作用。 元震八蹲在岩石边看着:“现在怎么走?凡孟,你说下情况。” 凡孟往刑术那边看了一眼,隐约看到他们已经分批出发,这才笑道:“实际上,我本没有下去过,只到过现在我们脚踩的位置。” 元震八起身,朝着凡孟近,贺月佳与贺晨雪立即围拢凡孟,贺月佳质问:“元震八,你想干什么?” 元震八停住,摇头道:“凡孟,原来你说到过下面,只是在吹牛?而且你还得靠两个女人来保护你?” 凡孟抬手示意贺月佳让开,自己上前,将随身的包打开,摸出一叠折叠好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厚纸来:“但是我这里有那张当年刑仁举留下来的地图,虽然是复制的版本,但与原图是一模一样的。” 元震八并没有伸手去接图:“这张图是我当年送给合玉门门主盛丰的,我之所以要送出去,最本的原因就是,那张图就是一个陷阱!” “陷阱?”凡孟笑道,晃着手中的地图,“你这么判断,是因为当年下去的人,除了你师祖柳东云之外,都死了,对吗?” 元震八道:“我师祖只是个医生,是个基本上没有什么身手的人,也不怎么灵活。而那次去甲厝堡的队伍中,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可以算是身怀绝技,而且还有一个不久前才与刑仁举一起下过甲厝堡的人,可最终,只有我师祖活着回来了,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儿就不相信那张图,他的胆小和谨慎让他保住了命。” 凡孟皱眉:“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他不相信那张图,又为什么会将图带回来?还传了下去?” 贺月佳与贺晨雪都点头,表示赞同凡孟的这个推测。 元震八道:“简单,因为他突然想开了,认为自己不应该破了刑仁举布下的这个局。” 凡孟看着手中的地图:“你是说,这张地图原本就是个局,其他人没发现,就你师祖发现了,所以他活了下来,可他最终还是没有在甲厝堡中找到甲厝殿。” “你仔细想想,你这张图是怎么来的,是不是很蹊跷?”元震八指着凡孟手中的地图,“我给了盛丰,盛丰将原图当成了收藏品,这些年也肯定找人下来寻找过,但是没有结果,在此基础上,这次行动开始前,他也并没有将地图拿出来给盛钰堂或者盛子邰任何一个人,这说明他很清楚地图有问题,不会给儿子们去送死,而你手中的复制品,很明显是贺月佳、贺晨雪的母亲段梦偷出来的。” 贺月佳立即道:“既然我妈偷出来了,那就说明她知道图有用,她一直在盛丰的身边,清楚这张图的意义!” 元震八摇头:“这次盛丰虽然被段梦算计了,但是我依然不认为段梦会比盛丰更聪明,盛丰如果真的那么笨,当年他怎么能当上合玉门门主?铸玉会的璩家人的确聪明绝顶,但盛丰也不是笨蛋,这其中的道理,你们自己琢磨吧。” “好,算你说得有道理。”凡孟点头,收起地图,“那么,你这个口口声声想找到‘巫神的愤怒’的逐货师,为什么要去甲厝殿?难道甲厝殿中遍地都是那种可以让你研究的毒金菇?” 元震八道:“那是我的事情,和你无关。你只需要记住,现在只有我才是你身边唯一能帮的上忙的人,没有我,你们三个连下山都困难。” 凡孟不语,只是准备着下山,他不想落后在刑术身后,但下山的艰难程度,却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不管是刑术那一边,还是凡孟这一头,大家都数次险象环生。在这一过程中,贺晨雪表现得异常坚强,即便是她好几次都觉得自己坚持不住了,但依然咬牙撑着,因为说到底,她不希望自己在凡孟的眼中就是个累赘。 可现实也是很残酷的,凡孟对她的“照顾”仅仅只是停留在口头之上,并不会去拉她,拽她,保护她——因为当着贺月佳的面,凡孟是不会去触碰贺晨雪这个喜着自己的小姨子的身体,哪怕是她的手指头。 临近傍晚时分,刑术一行人才率先到达山底。稳稳落地之后,众人互相检查着装备有没有遗漏,身体主要部位有没有受伤,因为漫长的下行过程中,已经让人变得有些麻木,即便是阎刚这类军人出生的家伙,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谭通跑到一侧,痛快地了一泡,期间喉头还故意发出意的声音。阎刚听得厌烦,抓起石头抛过去,谭通躲避石头的时,被地上的植物绊倒,直接滚进了旁边的灌木之中,这一滚进去,却让谭通发现了在一人高的不知名灌木之后,还隐藏着另外一个天地——一个曾经有人居住,却被废弃多年的营地。 谭通立即招呼其他人上前来,刑术率先走过去,穿过灌木丛之后,发现在后方矮树林中立着的三顶是窟窿的帆布帐篷,看样子,多年前,曾经有人来过这里,还在这里居住过一段时间。 谭通要上前,刑术拦下,看了看周围道:“阎刚进营地搜查,小白跟着帮忙,萨木川上树警戒,炮王你跟着我。” “好咧。”谭通点头,跟着刑术站在营地的外围,也清楚刑术没让自己贸然进去是为什么,因为这类的营地,一看就较为专业,不是普通的旅行者,所以驻扎在这里的人,都会在周围安装一些陷阱,某些陷阱在事隔十来年甚至都有用,一旦触碰,非死即伤。 许久,谭通从中间那间帐篷内钻出来道:“没问题,可以进来了。” 刑术点头,此时白仲政从另外一个帐篷钻出来,看了他一眼,朝着剩下最后那顶帐篷走去,下意识朝着树上警戒的萨木川点了点头。 进了中间的帐篷中,刑术看到左侧竟然摆着一张简易的桌子,桌子是又一颗大树树干劈开做成的,直接平放在地上,旁边有一个矮树桩当做凳子,看样子桌子原本就是这颗树桩的树干。 桌子右侧有三张,以及好几个看起来还算完好的防水背包,上面布了灰尘,角落中散落着空罐头盒,从垮塌的模样来看,原本应该是堆得很整齐的,也许是帐篷破之后,风吹进来,吹倒了罐头盒。 那三张最下方垫的是铁树叶,然后是干草和树枝,应该都是用来隔的。往上才是睡袋。阎刚上前,蹲在那睡袋跟前道:“睡袋是英国产的,这种材质的睡袋到现在英国好几家公司都在生产,上面没有商标,但我用过类似的,应该是英国的一家半军工企业生产的,那些罐头都是斯帕姆,也就是世午餐,大部分生产期看不清楚,唯独看见其中一罐的生产期是1987年,旁边的水果罐头时间也是。” 刑术看着周围:“这么说,建立这个营地的人,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来这里的?” 阎刚拿着那罐头盒道:“差不多,但是留下来的其他生活用品不多,那张简易的桌子上面,有墨水留下来点痕迹,看样子是有墨水在这里打翻了,其他的就没什么发现了,这里的人走的时候,好像并不匆忙。” “不一定。”刑术摇头,指着那睡袋,“如果走得不匆忙,他们为什么不带走睡袋呢?你想想看,我们现在从外面来到这里,都要走好几天,更不要说通本比不上现在的上世纪八十年代了,他们要撤离,不可能不带睡袋,另外,这个队伍中肯定有类似研究人员之类的人存在,而且是个工作非常认真负责的人。” 谭通立即问:“怎么说?” 阎刚指着桌子道:“刑术的意思是那桌子上墨迹吧?” “对,是墨迹。”刑术上前,摸着那桌子上已经渗透进去的墨迹道,“1987年,已经有笔记本电脑了,但是并不普及,大多数人对这东西都很陌生,即便在国外也是这样,我想这个研究人员依然采取的是使用钢笔记录的方式,我之所以说他认真,是因为在那个年代,特别是国外,办公的时候大家更喜采用不用墨水的圆珠笔,也就是当时所称的原子笔,随身携带钢笔,一直使用钢笔的人,都是对工作谨慎认真,认为不使用钢笔就有损身份的人,我想,这个营地中肯定有一个人,有着与其他人不一样的背景,有着高学历,并且脾气古怪。” 谭通在一侧看着刑术认真分析的模样,随后道:“你能把分析这些的心思,放一半在女人的身上,也不至于落到现在的这个地……”那个“步”字还没有说出口的时候,谭通就看到阎刚正瞪着自己,立即转身朝着帐篷外走去,装作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刑术站在那,装作没有听到谭通的话,但谭通的那句话,却让他突然间意识到,白天几个小时的攀爬,并没有让他将注意力完全转移,如果有人提到那件事,提起那个人,他还是会觉到难受。 他意识到,这很危险,过于执着的情会影响自己的判断,自己的判断失误,更会导致其他同伴遭受明明可以避开的意外。 谭通走出帐篷的那一刻,脚下踩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他俯身一看,随后拔出匕首将陷在地上的一枚生锈的弹壳撬了起来,凑近看着:“这下有意思了,当年这群人来的时候还带了,还是制式步的。” “”字出口的时候,阎刚已经立即走到了谭通的跟前,将那枚弹壳拿了过去,仔细看着:“是7.62毫米的子弹,ak系列的步都是用这种子弹,五六半、五六冲和八一式也都用,所以说不准他们带的是什么,弹壳底部的工厂代号和年份代号也看不清楚。” 谭通摇头:“就算看清楚也没什么用,这种本就查不到源头,不过我觉得可怕的,竟然带进来,而且还是在1987年,综合帐篷里面的其他东西,这支队伍应该是境外来的。” “那可不一定。”刑术摇头,正说着,就看到白仲政提着一个还算完好的帆布包走进来,扔在地上。 刑术问:“什么东西?” “另外两个帐篷中各有两张,但都没有睡袋,加上中间的这个帐篷,由此推测出,这个营地里面住了7个人,其中3个人也许是外籍人士,其他4个应该是中国人,因为那个年代,普通中国人哪儿来的睡袋呀?”白仲政说着,蹲下打开那背包,从其中翻出一些七八糟的东西来,都是烂了的用品,巾、牙膏、牙刷,男士内,还有一双手套。 谭通拿着那烟膏:“哟,芳草牙膏呢,安徽产的,当年的名牌呀。” 白仲政又摸出一块手表:“这里还有一块手表,没有损伤,只是生锈了。” 刑术拿过:“是上海牌的。”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