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不会再有别的事情发生了,此时已经是两点钟,容音也觉得有些困倦,她钻回自己热乎乎的被窝,很快就睡着了。 清晨四点钟左右,隔壁村长家的公开始打鸣。打鸣一声接一声,声音嘹亮,住在右屋的男人们都陆续醒了过来。 最先起来的是肖渡,简单的洗漱后,他便走向了主屋。 所有玩家晚上都是和衣睡的,男女间也不用顾忌那么多,他敲了敲里屋的门,见没人应,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余芭玲和楚三三笔直地躺在炕上,被子盖得好好的,出来的脸惨白异常,像是两具尸体。 容音的铺叠得整整齐齐,放在炕角,人已经不见了。 肖渡走到炕边,将手指放在楚三三的鼻子下面,知道两人都还活着后,他没去叫醒她们,转身走出了主屋。 杜坚强和潘建夏两个刚起来,正走出屋,肖渡抬手指了指身后的主屋:“容音不见了,楚三三和余芭玲在屋里,看起来有些糟糕,昨晚她们那边应该出事了。” 说完,他便径直走出了院子。 出事了? 杜坚强没想到这么快就会出事情,他连忙走进主屋,把还在睡的楚三三和余芭玲摇醒了:“昨晚到底怎么了?” 楚三三和余芭玲被他硬生生地晃醒,都糊糊地坐了起来。她们俩一抬头,两双布血丝的红眼睛齐齐望过来,把杜坚强和他身后的潘建夏吓了一跳。 “你俩发生了什么啊,怎么变成这样了?” 楚三三似乎回忆起了一些昨晚的事情,闻言她惊恐地捂住脸:“我昨天晚上和容音去上厕所,听到了从藕田里传来的哭声。我想赶紧走,她非要过去看,我就跟着她过去了。” “我的天啊,我只记得整片藕田的水都变成了血,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楚三三说着望向身旁,脸煞白:“她呢,去哪了?” 杜坚强看了一眼容音叠得整齐的被褥,倒是没着急:“要么是已经死了,要么就是她自己出去了,肖渡正在找。” 有杜坚强在的地方,潘建夏几乎没有嘴的余地,他们俩活就像黑老大和他的小跟班。 现在杜坚强正和楚三三谈,这个瘦弱的男人才走到炕边,和余芭玲聊了起来。 “你还好吧?” 厨房就在主屋,潘建夏从厨房里端了两碗水,一碗放在炕沿上,一碗递给了神憔悴的余芭玲。 “谢谢了。” 余芭玲正口渴,接过水便大口地喝了起来。喝完后,她抹了抹嘴,也没隐瞒:“我昨晚好像被鬼了。” 房间里的三人齐齐拔高了声音:“鬼?” 婴儿消失后,那道血痕也消失不见了,没有能勾起回忆的东西,余芭玲只能干巴巴地描述自己的主观受。 “我昨晚一直在做梦。梦里面我被关在了一间屋子里,地上什么都没有,空中垂着许多血红的幔帐,幔帐深处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我特别害怕,就一直停在原地没有动。” “我觉好像有东西在了我的口上,又冰又冷,我几乎要不过气来,就这么过了好长时间,那股力突然消失了,梦里的我也走出了那个房间。” 这个狈憔悴的女人说完,就把脸深深埋进了手里。 “我怎么会来到这种鬼地方,我是被呕吐物呛死的,又不是故意要死,凭什么算我自杀罪啊,我到底是作了什么孽……” 女人嘶哑难听的哭声传了出来,屋里的其他三人看着她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眼,一时间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容音,你怎么在这里?” 走出院落后,肖渡便在村庄里寻找了起来,最后在当初小船停靠的地方找到了她。 容音背对着他站在岸边,盯着眼前幽绿的湖水,等到青年快要接近她的时候,才开口道:“肖渡你看,起雾了。” 湖面起雾了,比昨天他们来的时候还要浓,像是灰白的围墙立在了水面之上,可视范围被缩到了半米之内。 这样的天气,他们本不可能撑船出去了。 “看来我们被困在这个村庄里了。” 肖渡走到容音的身侧:“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吗。” 容音凝视着雾蒙蒙的水面,把昨晚的事情都讲给他听。 “红衣女鬼?” “嗯,你第一次游戏是怎么通关的?” 肖渡抱着胳膊,回忆道:“我第一个游戏是恐怖游乐园,十几个新手玩家,两个二次玩家,里面没有鬼魂,仅仅是场面有些血腥,最后存活了大约三分之二的玩家。” “问题就出在这里。” 肖渡沉:“前几次游戏应该都不会特别难,这次还是潘建夏他们三个的第一个游戏,无论如何,都不该出现红衣女鬼,你想告诉我的是这个,对吗?” “你出来多长时间了?” 容音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道。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 “先回去吧,今天可以找别的线索了。” 容音再次看了一眼水面上的白雾,转身往回走。 两人回到院子,发现其他几人都坐在饭桌旁边。见他们回来了,杜坚强站起身,目光落向肖渡。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显然他看出了他们俩的关系,有什么便直接朝他问了。 肖渡出谦逊温和的微笑,他摘除了一些信息,把容音昨晚经历的事情讲了出来。他的内容正好和楚三三的记忆对上了,没有引起杜坚强的怀疑。 在他们谈的时候,容音独自走到后院的圈里,摸了许多蛋出来,又去菜园子里摘了些新鲜的菜。 她走进主屋的厨房,把那些食材放到灶台上,灶台里的火灭了,连火星都没有,她掀开角落里的水缸盖子,没有水了。 于是等到几人换完情报,就看到容音面无表情地走出厨房,严肃地开口:“我们的柴火和饮用水都没了。” 众人:“……” 线索重要,生存也同样重要,做饭的事情留给女人,男人负责找柴火和水。 哪怕是白天,玩家们也都忌讳落单,六人两两分组,杜坚强和潘建夏去提着斧头去山上砍柴,楚三三和余芭玲看家,容音陪着肖渡去挑水。 出发前,他们问过了隔壁村长家,村里只有一口井,就在接近村尾的地方。两人沿着门前的大道往村尾处走,沿路上的人家基本都醒了,院子里已经出现了村民们吃饭的身影。 “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个村子的女人很少。” 肖渡对站在一家门口的孕妇礼貌地点点头,目光平静地望向前方:“我们经过了那么多户人家,看到的女人却只有几个,其中还有三个是孕妇。” 扁担被肖渡挑着,容音什么都不用做,她走在他身边,轻声道:“到目前为止,我们好像还没有见过女孩子。” 话音未落,两人的脚步不约而同地停住了。 第18章 凶杀 在他们前方不远处,两扇黑的铁门自动敞开了。 无人推动,甚至没有风,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后,黑铁门自动向里打开到极致,出了背后荒凉的院落。 一口布青苔的古井立在院落中央,正静静地等待着他们。 两人停顿了片刻,几乎是同时迈开脚步,朝那口古井走去。 这地方似乎很久没有人住了,四周屋子上的玻璃积了厚厚的尘灰,让人无法看清里面的东西,院子也目藉,地上全是落叶和。 院里长着一棵杏树,那口古井就在树底下。 “小心这口井。” 四周的温度要比外面低上许多,肖渡提醒了容音一句,缓步走向古井。 他以为这口井是枯井,直到走到井边,才发现这口井里的水清澈无比,往井底望的时候,水面能清晰地映出他的影子。 “活井?” 容音站到井边,凝视着幽深的井底:“这口井好深。” “你们俩在那干什么?” 还没等他们两个做什么,一道惊讶的男声从身后响了起来。 容音回过身,一个样貌有些丑陋的男人站在门口,看衣服是村民。他手里拿着锁头,脸愕然:“你们俩是怎么进来的?” “你是住在隔壁的人?” 肖渡站在了容音前面,将她的身体完全挡住。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温和地开口:“我们是来村里旅游的,昨天刚到,就住在村长隔壁。我们的水不够了,村长儿子让我们自己来打水。” 他顿了顿,出礼貌的笑容:“他说村里面只有一口井,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门就是打开的,有什么不对吗?” 丑陋男人原本还没说话,听到他说“门是打开的”,脸上的神情立刻转变成了愤怒:“这口井八百年前就废了,他说的是村尾的那口,你们要去就去那,快点给我出去!” “可是这口井还是活的,水也很清亮……” 容音还没说完,就看到男人不耐烦地走向了自己。 下一秒,她就被男人提着后衣领,暴地扔出了大门外。 容音怔怔地扑倒在地,好在男人顾忌着他们的身份,下手知道轻重,她只是脏了衣服,手没破皮。 肖渡把容音扶了起来,拿出口袋里的手帕擦了擦她手心上的灰,低低地笑起来:“你呀,看来体重太轻也不是什么好事。” 容音默默把手伸到肖渡眼前,眼睛却仍旧盯着院里。那个男人从院里寻到了一块石板,正打算往那口井上盖。“他的愤怒,是在掩饰他的恐惧。” 肖渡专心为她清理着手上的灰:“昨晚红衣女鬼没有在你面前现身,你说,她的尸体会不会就在这里?” “如果是他杀,藏尸的地方有很多,没必要浪费一口井。” 黑大门被男人再次锁住了,男人拿着钥匙,走回自己的屋。容音盯着他的背影道:“但如果是自杀,昨晚见到我,那个女鬼不会对我喊疼。选择自杀的人,是没有资格去喊疼的。” 这话,似乎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容音顿了顿:“所以,我更倾向于女人被杀,尸体在别处,她的鬼魂诅咒了这口井,才让村民敬而远之。” 肖渡把容音脸上的灰尘也擦了擦,他直起身体,摸了摸她的发:“这口井的确有问题,等到回去后,和其他人谈谈吧。” 由于耽搁了许多时间,两人几乎是和砍柴组差不多时间回来的。把柴火和水都送到该送的地方,把厨房的火生起来后,肖渡便坐到饭桌前,和其他人讲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容音本来也没指望楚三三和余芭玲能帮忙,在他们讨论情报的时候,她就独自把饭做了。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