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生下来,跟个红皮猴子似的,皮肤皱巴巴的,哭声小猫似的,谁都说活不了。 不仅孩子,大人也病怏怏的,生完孩子昏了好几天,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赵卫红和李保国两口子,还有章问书,急的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阎先生那儿也去了,医院也去了,能想到的办法都想到了,但就是没办法,条件简陋,要啥啥没有。 急啊,谁能不急啊,李婆子嘴硬心软,嘴里说着丫头片子不值钱,自个儿又偷偷去山上拜祖宗,求大妮曾保佑。 这可是李梅梅第一个外甥女,她稀罕着哩,也着急啊! 见天儿的往李大妮家跑,伺候李大妮月子,偷偷往她娘熬的汤里加了从星际位面买的药剂,那玩意儿可贵,几小瓶下来,她这些年的积累的系统币就没有了。 李大妮喝了加了药的汤,娃喝了,这娘儿俩才慢慢好起来,人的身体就像个机器,得好好养护着,就现在,李梅梅都不敢怠慢,逮着机会就往糖包嘴里喂点灵泉水,还不敢喂的多,害怕孩子太小受不住。 今儿是个天,太又红又大,遥遥的挂在天上,地里的作物被晒的蔫蔫的,人也没有神。 一年到头,最苦最累的就是这个时候,隔几天不除草,地里的杂草就能长的比粮食高,赵卫红现在已经不喂猪了,那活儿比种地还累,一年到头闲不了几天,这会儿正在地里挥洒着汗水哩,脖子上搭着快发黄的白巾,衣服都汗了,弯着,有一下没一下的除着草。 再看其他人,状态都差不多。 倪大成蹲在坎上了口旱烟,又过了一会子,才站起来,“行了,不干了,大伙儿回家喋面,午后凉快了再来。” 大队长一发话,刚刚还蔫了唧的那些人,神一下抖嗖了,有几个手快的妇女,两三下就把自己偷偷捡搂出来的野菜兜到汗衫里,带了篮子的,就装到篮子里。 这是草,也是菜,洗干净和点玉米面,蒸野菜团子,味道不好吃,但是抗饿。 要是严格来说,地里的东西都是公家的,野菜也是,队员也不能私自拿家去,不过现在这世道,除了特别那啥的大队,也没人计较这个。 趁着这会儿糟糟的,赵卫红也把她特意捡出来的苦菜,灰灰菜,小蒜到篮子里盖好。 “大妮她娘,你家光景这么好,还捡野菜吃,那玩意儿看起来多,能吃的少,你多少也给我们这些穷人留一点。”怪气的一道声音。 赵卫红抬头,是马二家的,那婆娘吊着个媒婆脸,脸上一颗大痣在光下格外分明。 “再咋的也比地主后人惜惶,咱们要不要现在在这论一论,你家那房子咋来的?”赵卫红毫不客气的刺了一句。 你看啊,现在就是谁穷谁光荣,富人是很少,也是很危险的。 马赖子的几个儿子,以为和老子断了关系,又分了家产,子就能过的好。 但队上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他们是地主之后的,所以这些人的成分是不干净的,干着最累的活儿,拿着最低的工分,子过得还没有在畜牧站改造的马赖子和马婆子强。 一个馍馍分成四瓣吃一天。 所以呢,这样苦的子,这家人锻炼出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本领,那就是鼻子特别灵,一墙之隔的李家吃啥他们都能闻出来。 你想啊,她们家里吃糠咽菜都还填不肚子哩,隔壁的李家一个月至少能闻见一次味,更别说隔三差五的粮食味儿了。 叫马二家的来说,那是地主都没过过的好子。 这不就心理不平衡了,看见赵卫红就忍不住想刺两句,但是她又说不过赵卫红,回回都吃瘪。 但是这么个人,你要说她坏,还真不是,本是个占便宜的,嘴又了点,但是人又不坏。 要是没有她,李大妮现在说不定连命都不保了。 所以,赵卫红只白了她一眼,又低声音,淡淡的道:“今儿我家二妮带对象回家,我让大妮在家蒸一锅玉米面饼子,一会儿你让娃过来吃。” 马二媳妇贼眉鼠眼的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这儿,脸上的表情顿时丰富起来,又高兴,又遗憾,还有点馋。 “红啊,你女婿来家,我儿子上门不合适,我打发孩子上你家拿几个饼就行了,不用那么麻烦……” 这人脸皮是真厚,刚才还怪气的,现在又亲热的叫上了。 那边喊着集合,两人不说话了,连忙过去站队,等队站好了,倪大成着,像模像样的讲了几句话,才让大家各回各家。 时间能改变的东西太多,两年时间不长不短,能让李梅梅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也能让倪大成从一开始的老好人变成现在这种带了点官僚风格的大队长。 所以说,思想的腐蚀才是最可怕的。 因为畜牧站一年多以前搞出来一个养殖技术,还配出一个非常有用的饲料,母吃了能多下蛋,一举打开了名声,蛋远销省城的各大供销社。 那饲料方子,其实很简单,就有一味很关键的东西,就是红旗生产队那口老井的井水。 李梅梅以前,老往那口井里灌灵泉水,灌的多了,这口井里的水也蕴含了灵气,加了这种水的饲料,效果当然好了。 所以这个,别人还真仿冒不来。 畜牧站名义上虽然不属于红旗生产队,但实际上,它是归生产队管的。 所以,倪大成去公社开会,人家都是捧着他的,这一捧还没过去,勘测队又在红旗生产队的一座山底下发现了铁矿,这可就不得了了,听说中央都派来了专家,有这矿山,不就相当于有金山嘛。 钢铁厂的分厂顺势就要建起来了,这一建起来,不得要人啊,到时候,一整个生产队都能跟着犬升天,别的生产队眼热着哩,从厂子选址到现在开始建,都巴着倪大成,所以呐,这人有些飘了。 你也不能说这种变化是好是坏,至少现在还觉不来。 就顶着大太,赵卫红快步往家里走,她估摸着这会儿人快到家了。 儿女都是债,也都是些不省心的东西,那死妮子前一个对象是城里的小混混,还当过红小兵,抄过别人的家,她是一千个一万个不同意,好不容易给断了,人家就一年没回家。 这次这个,还不知道是真心找的,还是找来气她的。 马二媳妇也跟在她后面,这是个不会看人脸的,没话找话说,“红啊,你家咋蒸野菜疙瘩的,教教我呗,隔着墙我都闻到香味了。” “多放点料,辣椒,花椒面,香油,都放点,太老的苦菜不能要,苦味太重,吃不出来其他的味儿,你这人就是太抠门,蒸菜疙瘩只放菜,不放面,也不舍得放盐,能好吃才怪。” “那不是没有嘛,你以为谁都和你家似的?” 等赵卫红回了家,见到二妮牵着的那人,差点没晕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3^)-☆ 第71章 糊涂的李二妮 见着那人, 赵卫红那点子女儿回家的好心情也没有了。 了眩晕的额头, 强下心里那口气, 勉强挤出一个还算和蔼的笑容。 “二妮,你跟我来!” 包子一脸不明所以,他已经十一岁了,对大人情绪的变化当然能觉的来,这会儿,他妈的心情好像不太美妙…… 能美妙的起来吗? 赵卫红现在恨不得拧着二妮的耳朵让她清醒清醒, 这死妮子咋就认死理呢, 这男人有什么好的? 竟然敢骗家里人,说她和那个混混断了, 没想到, 本没有,今儿竟然还公然领到家里来了, 这不是诚心气自己嘛? 赵卫红差点昏过去。事情是咋回事呢? 原来李二妮以前自己偷偷谈上的对象, 后来还让赵卫红两口子发现了。 他们也不是那种不开明的父母,按理来说,也不该狠心拆散一对有情人。 但是李二妮那个对象, 也就是何晓刚, 是三河坝人, 他爹是个混混,他娘生下他就跑了,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什么偷摸狗的缺德事儿没少干, 还当过红小兵,带头抄过别人的家。 你说他这不就是个混混头子吗?谁家愿意把闺女嫁给这样的人。 反正赵卫红是不愿意。 何晓刚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纪,皮肤黝黑,穿着旧军装,眼神看着有些明,见二妮被赵卫红拽走,也不担心,只是挠了挠自个儿的脑袋,自来的起袖子,拿着桶,走到水井跟前水。 家离老井有些远,李保国就自费在自己家打了口井,吃水洗衣服啥的也都方便。 脚女婿来家里献殷勤,自然没人拦着他了,倒是李四妮,盯着何晓刚的背影若有所思。 之前李二妮和何晓刚谈对象的事儿,只有赵卫红和李保国两口子知道,其他人是不知道的。 李梅梅觉得她娘的脸从见到何晓刚那一刻起就不太对劲,她二姐的这个对象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她越想越觉得是,要是没问题的话,她娘怎么会把客人晾到这儿,自个儿拽着闺女说小话去了。 “包子,”李梅梅扫了何晓刚一眼,“你去帮”,又指了指,“提水。” 又转向四妮,“姐,你去看看糖包醒了没,我去厨房看看馒头蒸的怎么样了。” 李四妮不动,反而凑近了她,一脸的惊恐,“那个男的,我以前见过,就一年前,和二姐在一起说话,被我撞见过一次,两人脸可红了,你说他们是不是钻过麦垛子了?” 钻麦垛子?那不能! 李梅梅心思一凝,声音的更低,“你在哪撞见的?” 以前没往这个地方想过,现在再想,真有许多不对劲的地方…… “还能在哪,麦场啊,”李四妮眼珠子转了转,“就去年麦收了不久,我上那边摸知了猴,面就撞见二姐从麦垛子后走出来,脸可红了,我叫她也不答应,走的可快了,还一跛一跛的,我想着可能是摔了跤回去抹药,就没管,自个儿走了,我爬到树杈上捉知了猴的时候,隐隐约约看见,有个男的,从二姐刚跑出来的地方出来。” 说到这儿,四妮的声音更低了,眼神也带了懊恼,“你说我这脑子,觉着不对劲儿,但是又不知道怎么不对劲儿,就让这事这么晃过去了。” 李梅梅有点晕眩,天哪!她最文静可的二姐! “你看见那人的脸了?” “脸倒是没看到,就看到了个背影,” 李四妮眼神往何晓刚那面瞅了瞅,“像他的!” 李梅梅:“……” 她四姐没理由说谎,她娘更不会无缘无故变了脸,这么想着,看着何晓刚的眼神顿时就不善了。 李四妮还在絮叨,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你说,是不是这个王八蛋,欺负了二姐,二姐才和他好的?要不要我套麻袋揍他一顿?” 说着说着,还咬牙切齿起来。 李梅梅赶紧摇头,这种猜测不是没有可能,但是可能不大,看二姐和这男人的样子,动作,眼神,明明就是郎有情,妾有意,八成是自愿的。 “咱俩别说了,仔细被人听到,”李梅梅恢复之前的神,“你去看看糖包,我去厨房看看,娘劳动了一天,一定饿了。” 说着,她就心事重重的往厨房去。 不管平时多么明能干的人,沾到这些情之事,都得糊涂,为了一个男人,一年多不回家,至于吗? 反正她没喜过男人,搞不懂。 赵卫红正是质问李二妮去了,脸很不好看。 “二妮,咋回事?” 语气有些不太好。 李二妮安似的拍了拍她的手,“妈,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着哩,我知道,他以前的确不靠谱,但是现在,人家要去当兵了,当一名光荣的战士,我一直就想嫁个军人,这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她说的轻巧,赵卫红这个当娘的却是气不打一处来,声音带了厉,“就算是当兵,他也是个大头兵,你跟他结婚,能落得什么好,远的不说,就说你四叔,当兵当的十几二十年没回家,你爷你伤心的时候你没看到?”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