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屠户嘿嘿笑了笑,摸了摸脑袋瓜子:“盛姑娘不干农活,这自然也。” 盛大娘听着自家闺女被议论,很不意的瞅了王二柱和张屠户一眼:“别拿我们家芳华说事。” 王二柱见着盛大娘生气,有几分慌神,这可是他将来的丈母娘哩,可千万不能得罪,赶忙陪着笑脸道:“大婶子,你别生气,我们是说盛姑娘生得好。” “生得好不好,跟你们可没啥关系。”盛大娘气愤愤的横了两人一眼:“嘴巴上把好门!” 盛芳华对身后的吵闹置若罔闻,只是聚会神拿着刀子剜,虎子用敬佩的眼神看着她,一边眼疾手快的将瓷盘子捧了过去:“盛姑娘,盘子在这里。” 血模糊的一团被扔到了盘子里,深红浅红,有些地方还呈现出紫黑颜,看得旁边的王二柱几乎要呕吐出声:“盛姑娘,我先回去了,等会再过来。” 没有人回答他,又一块烂被扔到了盘子里。 张屠户忍不住赞美了一声:“盛姑娘用的是什么药,这人跟死了一样,随你怎么动刀子也不见醒呢。” 盛姑娘没功夫搭理他,只是埋头继续清理褚昭钺身上的伤口,虎子托着盘子站在她身边,一本正经的回答:“这是盛姑娘家的祖传秘方,张大叔你就别躲问了,人家还得靠这个吃饭吶!” “你这小不丁点,就会讨好盛姑娘,想要她收你当徒弟哇?”张屠户瞄了一眼虎子:“要是你年纪再大两岁,倒不如入了赘,这盛家的祖传秘方你自然也能学了。” 虎子瞬间红了一张脸,低了头不敢看盛芳华,托着盘子的手都有些发抖。 盛芳华把最后一处伤口清理了,把刀子扔到桌子上,转头看了一眼张屠户:“张大叔,我觉得你要是改行去做媒婆,生意肯定不错。” 张屠户一愣,这边盛芳华已经开始在给褚昭钺敷药粉:“虎子,递了那卷布过来,我给他包扎下。” 褚昭钺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一灯如豆,散发着暖黄的光芒,坐在桌子旁边的那个中年妇人,看上去十分慈祥和蔼。 “哎呀呀,芳华,芳华,人可算是醒了!”盛大娘听着上有动静,探头过去看了看,见着褚昭钺已经睁开了眼睛,不由得惊喜加,站起身跑了出去:“芳华,芳华,你快些来瞧瞧!” 褚昭钺挪了挪身子,伸手摸了下那板,下边垫着薄薄的一层稻草,抓过去呲啦呲啦作响,稻草上铺了一布褥,有些扎手。再抬眼望了望那个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心中苦笑,自己这可是从金窝掉到了草窝里了,只不过应当庆幸,他还保住了一条小命。 眼前浮现出一张俏丽的小脸,这村姑委实有些不同寻常,方才给他灌了那些药,他马上就不省人事——这是哪里来的独门配方,怎么就落到她手上了?若是她想要杀他,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种药,只怕是那些江湖老手身上也未必有呢,褚昭钺抬了抬胳膊——自己竟然就能动了,看起来这村姑的医术实在了得。只是……手摸到了间,褚昭钺一愣,玉玦不见了。 玉玦乃是他周岁时母亲亲送他的礼物,据说这是当年父亲母亲的信物,这么多年来一直挂在间,未曾离过身,怎的就不见了? 褚昭钺皱眉想了想,确定在他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玉玦还系在间,须知挂玉玦的丝绳可不是一般物事,除非是有人将玉玦从间解下,否则一般的拉扯擦挂,是不会把那丝绳给断的。 肯定是被她拿走了!她拿自己的玉玦,所为何事?难道她不知道不告而取谓之窃?褚昭钺心中腾腾的升起了一把怒火,且不说窃不窃的问题,这玉玦对他实在意义重大,落到旁人手中,还不知道会拿了玉玦去做什么事情呢。 自己得向她讨回来才是,褚昭钺凝神望着那个从门口姗姗走进的女子,眉头皱得紧紧,她怎么能笑得如此风轻云淡,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你醒了。” 声音真是好听,犹如空谷黄莺,褚昭钺有些痛恨自己,怎么听到她的声音就觉舒畅,身上的伤痛好像立刻轻了不少?他恨恨的掐了下自己的手腕,这是怎么了?他素来对女子冷淡,怎么今偏偏会对这个村姑的声音有觉?须知她还偷偷的拿走了他的玉玦! “怎么了?你干嘛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望着我?”盛芳华将手中的托盘放了下来,走到边,伸手来探褚昭钺的额头,褚昭钺头一偏,她摸了个空。 “哟,你这是怎么了?”盛芳华一愣,误会了褚昭钺的举动,想到在山间他说的那句男女授受不亲,笑得更是快:“哎,我可不是要非礼你,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发热而已。” 这里没有手术室的条件,就在天给他清理了伤口,万一发炎染,可不是件小事,盛芳华悲天悯人的看着褚昭钺,这男人怎么就比姑娘还古板,自己想来摸下他的额头都要避开。 褚昭钺没有出声,依旧端着副冰山一样的面容。 盛芳华见他不开口,也不勉强他,开始着手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她还得先面前的这冰块备个脉案,这是行医必要的一个环节。她盛芳华在边坐了下来,褚昭钺朝里边挪了挪,皱眉望着她,不知道她准备做什么,盛芳华笑了笑,将盘子里搁着的笔拿了起来,翻开脉案本子,开始写字。 正文 148|〔~ o ~〕zz0148 暖黄的灯光照着褚昭钺的脸,让他显得格外无辜,提着笔的盛芳华仔细打量了他几眼,只觉他脸上疑惑的神十分真,不似作伪,心中更是怜悯:“你真不记得你的名字了?” 曾经看到书上有过记载,一些人撞到头以后,因为记忆中枢受伤,会出现失忆的症状,有些是短暂的,而有些则是十几年都不能回忆起过去的事情,面前这个人,莫非运气差到遇上了这样的事情? 见盛芳华的目光不住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褚昭钺只觉有数针在自己身上扎来扎去,刺着发痛。这女子大概是在想着该如何动手?自己该如何才能逃过她的毒手? 迅速冷静下来,褚昭钺抬起头来,朝盛芳华微微一笑。 京城四公子的名头可不是白得的,昔他走在京城,白衣胜雪,少年如玉,虽然生冷清,面无表情,可只要他随意眼波转,就会让街头少女们尖叫连连,对付一名看起来不像村姑的村姑,肯定是手到擒来。 可是,他错了。 褚昭钺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点,此刻的他,早已不复当年白马金辔头扬鞭过闹市的贵闼公子模样,灰尘扑扑,就如盛芳华家厨房角落里堆放着的地瓜。 盛芳华皱了皱眉头,这上的少年看起来真是摔得不轻,这嘴角不停的扯啊扯,应该是哪神经出了问题。 “伸手。”她脸凝重,低声呵斥了一句,褚昭钺忽然间有一种备受迫之,看着盛芳华竖起的两道眉,竟然乖乖地伸出手来。 几纤纤玉手搭在他的脉门上,忽轻忽重的按了几下,让褚昭钺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觉,看起来这女子真是在给自己诊脉,可是,她到底是敌是友,显得愈发的扑朔离。 诊脉过后,盛芳华只觉奇怪,这人的脉象虽然有些虚浮,可却也并无异象,可怎么就忽然得了失忆症了呢?她伸出手来毫不客气的在褚昭钺的后脑勺上摸了一把,鼓鼓的有一个蛋大小的疙瘩。 “看来症结就在此处了。”盛芳华的手指探入了褚昭钺的头发里摸了摸,口中喃喃自语:“这个包有些大,看起来他还真是伤得厉害。” 一双手贴着他的头皮摸来摸去,让褚昭钺稍微放松下来的心又蓦然提了起来,沉下脸来低声叱呵:“姑娘,放手!” 须知脑袋乃是人最重要的部位,有时候只要下三分力气就能让一个鲜活的人气息奄奄,边站着的这个女子看上去娇怯怯的,似乎没有半分武功在身,可谁知道她究竟是不是深藏不的高手? 盛芳华本没想到褚昭钺此时心中有这么多弯弯道道,她仔细将那肿块摸了一遍,这才挨着坐了下来,背对着褚昭钺,拿起笔来飞快的写着脉案,将方才望闻问切的结果记录了下来:男,二十岁上下,脉象较为虚浮,又隐隐有沉之,头部有肿块,横竖皆一寸半有余,其内淤血积,迫颅腔致其患失魂之症。 她坐得笔直,褚昭钺从后边看,只见她微微低着头,聚会神,似乎忘记了身后的上还躺着一个他——若真是布下的杀手,如何会这般托大,将整个后背了给他?他仔细端详着盛芳华那纤细的肩头,否定了方才自己的猜测。 这该不是暗线,若是暗线早就动手了,怎能让已经受了重伤的他活到现在。 “唉,你竟然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不如这样罢,我给你临时取个名,免得总是喊哎哎哎,这样实在失礼……你就跟我姓,我叫你阿大好不好?。”盛芳华猛然转过头来,正对上了褚昭钺的眼睛:“你在看什么?”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