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大家都是在开玩笑的,他这么正经八百的过来一句便显得有些突兀了,陵江王等人不由的愣了愣。范瑶正和江城絮絮叨叨的说着悄悄话,听了范琛的话却快活的冲江城眨眼睛,“哎,阿令,让我阿兄来送请贴,好不好啊?”江城笑,“无所谓,表兄来送也行,我阿父去取也行,其实舅父若想我和阿倩了,或是有时令鲜果要送给我俩品尝,亲自来送也未尝不可啊。”她这话一出口,立即被萧冲和范瑗嘲笑了一通,“瞧瞧我们阿令馋的,这便跟她舅父预约下一次了啊。”范瑗柔声对范琛说道:“好孩子,你姑父和我去取也行,你和你阿父来送也行,咱们自家人,怎么着不一样啊。来,琛儿,这寒瓜很甜,给你。”拿牙签起一块寒瓜,递给了范琛。 这种吃法也是江城提议的,将寒瓜去皮切成小块,拿牙签着吃,又文雅又方便。 范琛接过寒瓜吃着,食而不知其味。 他偷偷看了江城一眼,只见江城正和范瑶说着什么,应该是正说到了有趣处,双眉挑动,兴奋愉快的表情跃然脸上。 “表妹和阿嫣会这样,对着我却从来不会。”范琛未免有些下气。 想到郗氏代过他的话,他心中生出无限烦恼,“阿母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却也未必啊,表妹都不怎么看我。”瞅着郁李的样子红红的很可,取过一枚放入口中,酸酸甜甜的味道溢了整个口腔。 范瑶告诉江城,“荷泽长公主的孙女陆若桐,安泽长公主的孙女安青,这两位我虽称不上识,却也见过几回,都是很温柔端庄的女郎,言谈举止非常得体。”江城笑,“这么说,明天我遇上的同龄女郎全是讲究风度的了,个个好相处。”范瑶点头笑道:“对,明天你到皇室之后的第一回家宴,会很顺利的。” 桌案上放有各类水果,还有茶水,两人说到高兴处,举起茶杯碰了碰,一饮而尽。 “我也要,我也要。”阿倩忙不迭的过来了。 江城和范瑶知道他这个年龄的孩子就是凑热闹,便笑着也替他倒了清水,然后举起杯子分别跟他碰了碰,阿倩眉花眼笑把水一口气全喝了。江城含笑打趣,“阿倩,是不是和姐姐碰过杯之后,水特别甜,特别好喝啊?”阿倩乖巧的点头,“嗯,很甜。”可之中又带着几分傻气,逗的大家笑个不停。 范静和范琛、范瑶坐了一会,也就起身告辞了。 萧冲、范瑗带着江城和阿倩一直把他们送到大门口,依依惜别。 送走范静等人,阿倩在前面跑,江城在后面追,姐弟二人嘻嘻哈哈的回家去了。萧冲缓步和范瑗一起回去,问道:“你觉不觉得琛儿今天和往有些不同?”范瑗微哂,“是不大一样,好像对咱们阿令另眼相看了似的。”萧冲隐隐有不悦之,“若是咱们甫一回京阿嫂和琛儿便有这个意思,也未尝不可。”可偏偏郗氏和范琛是在江城被封为县君、郡主之后才有了这个意思的,这就发人深思了。难道江城是任家女郎的时候他们便看不上,身份改变之后,才觉得江城终于匹配得起了么?范瑗推了他一把,“哎,这么一看,是不是十三郎还算不错的了?他的态度可是始终如一啊。”萧冲板起脸,不肯接她的话。 范瑗粲然。 唉,这有成见就是有成见,从前说是陵江王府和桓家有宿怨,现在两家的宿怨渐渐化解了,他的心情却依旧不改啊。 “反正不管怎样,你就是不肯喜十三郎。”范瑗笑。 萧冲忿忿,“他想拐走我女儿,我当然不喜。你见过谁喜拐子的么?” 范瑗笑弯了。 傍晚时分,桓昭来了。她是来给范瑗和江城送一份名册的,名册上有明天皇室家宴上所有人员的姓名、喜好、忌等,就连这家宴摆在温泉哪里、什么地形,都画的清清楚楚,务必要让江城心里有数,心知肚明。 “我外祖母人很好的,在她老人家面前,你不必有什么忌讳。”桓昭笑,“她还没见到你,已经很喜你了,知道么?就和喜我阿……就和喜我是一样的,一样的。” 她明明是要说“就和喜我阿兄是一样的”,可是硬给改成“就和喜我是一样的”,居然也顺的,没让人听出病。 阿倩跑到她身边,一脸期盼的看着她,“阿璃姐姐,明天没有和我一样大的小郎君小娘子,我能和你一起玩不?” “可以呀。”桓昭拉过他的小手,亲呢说道:“不光我,还有我阿兄是可以陪你一起玩的呀。” “阿兄,阿兄。”阿倩又是蹦,又是跳,别提多高兴了。 桓广来接桓昭,虽然萧冲刻意的不许他见到江城,可江城送桓昭出来的时候他还是远远的看到了江城的倩影,痴痴看了许久。 萧冲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叹了口气。 好吧,虽然是拐子,却是用情甚深的拐子…… 这晚伏波郡王府诸人早早的便安歇了,次一大早起来沐浴更衣,盛加妆饰,一同到温泉赴宴。 家宴是在温泉银桂苑举办的,这里遍植九龙桂,枝条自然扭曲生长,造型奇特,呈圆弧状,宛如“龙”一般,树叶是悦目的绿,花冠却是银白的,花梗细长,有如串串白银铃悬挂在枝头,清香宜人,洁白可。 因为这个原因,江城今天穿了件浅绿地蜀锦博袖上衣,和一条星星点点绣着白桂花的丝缎长裙,亭亭玉立,袅袅娜娜,虽然还没到最美的年纪,却已有了惊世的芳华。 王皇后见到这样的江城,乐不可支,拉起她的手掌上下打量,怎么看也看不够,“世上竟有这样的小美女,今天我算是见着了。”寿康公主和桓昭都在她身边呢,寿康公主不悦的清了清嗓子,小声提醒她,“头回见面,阿母,您莫把阿令羞着了。”桓昭却撒娇的问她,“外祖母,是我可,还是阿令可啊?” “自然是阿璃更可啊。”江城笑盈盈的道。 桓昭淘气的笑着,拉拉她,“阿令,咱们都不说话,听外祖母怎么说。” 这下了可让王皇后作了难。 “阿璃可,还是阿令可啊?”王皇后故意做出深沉的模样。 寿康公主和范瑗都含笑看着她,心中未免有些好奇,不知这位外祖母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王皇后看看桓昭,看看江城,“从前谢光禄有子特为聪慧,故抚其背曰‘真吾家千金’,我看着阿璃和阿令也是千金,珍贵的很,一时分不清高低上下。若真的要分,那没有其余的办法,只有将你俩分别上秤称上一称,谁更重,谁便值得更多,我这见钱眼开财心窍的俗人便更喜谁好了……”一番话,说的众人都是忍俊不。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事,先到这儿吧,晚上继续 ☆、第135章 135 “外祖母,您真是深谙中庸之道,不偏不倚,一视同仁啊。”桓昭笑靥如花。 “难得见您这样呢,简直敷衍得风雨不透。”寿康公主也笑道。 王皇后得意,“其实这一手吧,我没做外祖母之前也是不大会的。我只有阿婧这一个亲生女儿,喜她一个人、偏心她一个人便好了,哪用得着什么中庸之道制衡之术的啊。我是做了外祖母之后,有两个外孙子,有一个外孙女,三个孩子都是心肝宝贝,我既要顾这个,又不能忘了那个,久而久之,这个本事便练出来了。阿璃这个问题可难不倒我,十一郎、十三郎和阿璃三个孩子从小到大我一直哄着他们,到如今已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出神入化了。” “失敬,失敬。”桓昭一脸淘气。 “多么慈的老人家啊。”江城心中动。 怪不得阿璃说王皇后面前不必拘束,不必有什么忌讳,她虽然是皇后之尊,可现在也只是位和蔼可亲的外祖母罢了。惯起外孙子、外孙女来,比平常人家的老夫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后殿下,您这个本事认真不得了。”范瑗笑盈盈的道:“我记得我小时候也和我阿兄常常在先父先母面前争宠,先父先母即不忍伤了我阿兄,也不忍冷落我,左右为难,进退维谷。若有了您这个本事,便不至于这样了啊。” “说起来这个,我还要拜您为师,好好跟您学学呢。”寿康公主笑道:“我也是一样的啊,不能偏着这个,也不能向着那个,要一碗水端平的。” “不用拜师。”王皇后眼眸中笑意闪动,“都是一家人,你们不用拜师,我也是倾囊相授的。” “那以后可要常常向您请教了。”寿康公主和范瑗都笑道。 王皇后拉过江城意的看了又看,慷慨大方的答应,“尽管常来温泉‘请教’,我不仅不收束修,还负责佳肴美酒招待,腔热忱、无微不至,务必要让你们有宾至如归之,亲如一家,天下大同。”风趣又温馨的话语,说的众人心里都是暖融融的。 “阿倩呢?”桓昭没有看到阿倩,好奇问道。 范瑗忍笑,“别提了,阿倩以前出门总跟着我的,今天不知怎么了,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小郎君,应该跟着翁翁和阿父,不要跟着我了……” “知道自己是小郎君了啊。”王皇后、寿康公主又觉好笑,又觉可。 王皇后笑道:“五六岁的小郎君,说话行事正是有意思的时候呢。当年十一郎和十三郎……”说到这里,她脸忽地变了变,有些暗,就仿佛光灿烂的大晴天忽然了下来,晦暗不明。 寿康公主神柔和,“阿母,十三郎六岁的时候病已经好了啊。” 王皇后脸渐渐恢复了光明,微笑道:“看我,也不知想到哪里去了。是啊,十三郎福大命大,已经全好了。” 范瑗和江城知道这是一段不愉快的往事,很知趣的没有开口说话。 江城更是心中嘀咕,“十三郎不是三岁的时候要寻找穆神医么?怎么王皇后和寿康公主却会这么说?难道他那一病直病了好几年方才痊愈了不成?十三郎真是可怜啊。”不觉生出怜悯、怜惜之心。 那个冰山似的桓十三郎,小时候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罪啊。 桓昭一脸殷勤,“外祖母,阿倩小表弟很可,我最喜他了,趁着现在人少,只有咱们自己人,命人把小阿倩叫过来您见见,好么?”王皇后微笑,“好啊,我们阿璃最孝顺了,知道外祖母喜漂亮小郎君,这便想让外祖母见见小阿倩了,真是好孩子。” 阿倩跟着陵江王、萧冲先到建章拜见老皇帝去了,王皇后便差了人过去,也没说单叫阿倩,只说王皇后想见见萧冲父子。过了一段时间,陵江王果然带了萧冲、阿倩来到温泉拜见王皇后,王皇后仔细打量过萧冲,对陵江王叹息道:“小叔,这孩子乍一看和你生的并不是很相像,可细细看过去,神韵却是一样的,形不似而神似啊。”陵江王大喜,“阿嫂,您有眼光!”扳过萧冲慨的看了看,眼中有泪光闪动。 王皇后冲着阿倩招手,“这位漂亮的小郎君是哪家的啊?快过来,让阿婆好好看看。”阿倩是个不经夸的孩子,见王皇后很慈祥,又夸他是漂亮小郎君,便羞涩又喜悦的走到了王皇后面前,冲她咧开小嘴笑,软软糯糯的叫道:“阿婆。” “阿倩小郎君生的致绝伦,又这般知礼懂事,真是好孩子。”王皇后本来是看在江城的份上才对阿倩另眼相看的,可是见他天真纯净,这么讨人喜,便真的喜上了,眼睛咪成了一条。 阿倩亲祖母早已亡故,所以并没有亲人可以叫“阿婆”。他年龄虽小却很机灵,见王皇后很喜他,便一口一个“阿婆”的叫起来,把王皇后哄的心喜,笑的合不拢嘴。 这个时候,客人们陆续来了。 最先到来的是乐康公主一家人。乐康公主对江城虽然向来没好,但是当着王皇后和陵江王的面她是不敢放肆的,对萧冲这位新认回皇家的表弟以及范瑗、江城、阿倩都很和气,笑容可掬。不过,听到江城和阿倩一起叫她“姑母”,乐康公主还是心里一阵不舒服,眼角不由的了。姑母,她竟成了江城的姑母,这个她丝毫也看不上眼的小娘子,现在是皇室郡主,和她是亲戚了…… 安东将军很是慨,“阿令从宣州到京城的时候和我们一路同行,当时我便觉得她实在太出了,聪慧果决,智计过人,没想到竟是皇室的血脉啊,怪不得,怪不得。”江城和阿倩叫他“姑父”,安东将军出欣笑意,“阿令,阿倩,好孩子。” 瘐涛今天刻意打扮过,浅浅的青大袖衫,如天空一般的颜,明净幽远,他的眼神也是深沉,“表妹,阿倩小表弟。”江城对他很冷淡,冷声叫了“表兄”便再也没有别的话了,阿倩机灵,见江城冷淡,他本来打算冲瘐涛笑笑的,嘴角都已经翘起来了,但是又把笑容收回去了。 到和瘐涵相见的时候,江城便是亲呢又随意,阿倩畅快的咧开小嘴,笑的很是开怀。 “阿表姐。”他乖巧的叫道。 瘐涵喜的弯下,“几天没见,表姐很想你。阿倩小表弟,咱们现在是亲戚了啊。” “嗯,是亲戚了!真好!”阿倩一脸喜。 瘐涵见他可,忍不住在他小脸蛋上亲了亲。 阿倩不好意思的躲到了江城身后。 众人都捧腹大笑。 紧接着灵寿公主一家人也到了。灵寿公主虽然也和乐康公主一样并非王皇后亲生,但她的夫婿是王家子弟,所以王皇后对她也便不同,比乐康公主要亲厚不少。灵寿公主是位活泼俊俏的女子,她的驸马王冠之风倜傥,对灵寿公主却是很体贴的,对他和灵寿公主的唯一女王湘也极为纵容。 灵寿公主一直是追随王皇后和寿康公主的。早在江城被封为县君的时候她已经知道寿康公主对江城是什么态度了,自然对江城一家非常礼貌,对江城尤其亲呢,拉着江城的手开起玩笑,“民间的俗语仿佛说的是侄女赛家姑,意思是倒女和姑母总是相像的。今天见了阿令,姑母觉得此言不虚啊,阿令果然生的有几分像我。”江城虽然觉得自己和她容貌并不相似,但知道她是亲近之意,便含笑说道:“和姑母生的相像,阿令深荣幸。” “阿令真会说话。”灵寿公主喜悦,笑的花枝颤。 王冠之和王湘也笑的,对江城了好。 有眼又会说话的人,总归是比较讨人喜的。 太子和会稽王这两家人是前后脚到的,太子、太子妃倒还罢了,神如常,谈笑风生,会稽王和会稽王妃看到江城便想到他们那小小年纪便被迫远嫁异国的女儿淳安公主,便没好气了。 庆元郡主和平时一样端庄雍容,脸上一直挂着得体的微笑,语气中却微微带着怅惘之意,“阿令,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便觉得与众不同,但是,没有想到我和你竟然是姐妹……” 庆元郡主含笑和江城说着话,心绪复杂难言。她对江城并无反,如果十三郎不曾对江城青目,那么,哪怕江城忽然变成了陵江王的孙女,忽然变成了她的堂妹,飞上枝头做凤凰,青云直上,前途不可限量,她也是可以欣然接纳江城、喜江城的。但是,偏偏人前如冰山般的十三郎对江城是不一样的,庆元郡主就算再大方,也接受不了这样的江城,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 “我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呢。”江城微笑道。 她才穿越过来的时候因为任家的家庭关系很是烦恼了一阵子,哀叹自己为什么会到了这样没有关心和护的人家,那时候哪里能想到会有今天呢,慈祥的祖父、开明的父母、天真可的弟弟,还有可以让人引以为傲的郡主身份,这一切来的似乎很顺利,很自然,但回头想想,简直像做梦一样啊。 庆元郡主浅浅一笑,“现在你和我一样是郡主了啊。” 她神态语气还算自然,心里却是一阵酸楚难受,如果不是当着这么多的人面,说不定便会哭出来了。从前她还可以安自己,“虽然他待八娘子不同,可是以八娘子的家世和出身,是万万没有可能嫁入公主府的。任家和桓家之间隔了何止十万八千里。”但是,现在江城和她一样是郡主了,江城和十三郎之间再也没有身份上的差距。如果哪一天传来桓家和陵江王府成了亲家的消息,庆元郡主会伤心绝,却不会觉得惊讶和不可思议的。 身份是横亘在十三郎和江城之间的一个大障碍,这个障碍消除了之后,他们当然会越走越近,渐渐走到一起,这还用问么? 太子的儿子萧仰和会稽王的儿子萧攸,一个十岁,一个九岁,一个斯文瘦弱,一个皮肤白皙,却都是看不去身体不大好的样子。江城还是第一回见他们,不由的心里打了个突突,“老皇帝这基因是不是不太好?只有两个孙子,还一个比一个弱,没一个看着健康的,可是庆元郡主和淳安郡主看着倒还行啊。他们这一家是怎么了,孙女身体正常,唯独孙子不行?”疑惑不已。 阿倩看到萧仰和萧攸本来还是有几分高兴的,毕竟萧仰和萧攸比他大的也不太多,如果真要玩也能玩到一起。可是等他和这两个人相互见过礼认识了之后,却发觉这两人似乎不大好接近,身上有着郁之气,便想躲得远远的,不和这两个人亲近了。 会稽王妃恨恨,小声和会稽王说道:“殿下,我看到这任八娘便没好气了,是她害了咱们的阿珠。”会稽王一惊,低声警告,“陛下执意认回这家人,又为他们举办了这次家宴,可见还是很重视叔父的。王妃,今天不可生事,免得扫了陛下的兴。”会稽王妃暗暗咬牙,“好,不扫兴。” 她一边承诺着会稽王不扫兴,一边还是仗着老皇帝不在,酸溜溜的开了口,“叔父,怎么没有见到叔母和弟妹啊?有些天没见到她们了,还怪想念的呢。还有庆归这孩子也没见着面,攸儿一直嚷嚷着要找他玩。” 她这话不能算挑衅,听着就像普通的说家常。可是陵江王府的情形和普通人家不同,现在是陵江王认回原配嫡子之后便和王妃、世子生疏了,一直住在伏波郡王府,和陵江王妃已是多不曾团聚。她这时候特地提起来陵江王妃、世子妃等人,其实是特地指出陵江王妃和陵江王已经是分头行事,有裂痕了,说轻点是糊涂不晓事,不会说话,说重点儿就是故意想揭开陵江王府的伤疤,让大家看陵江王府的笑话了。 陵江王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听了她的话,怒气冲冲瞪了她一眼。 陵江王这常年带兵的统帅身上自然有着股子杀气,会稽王妃方才说话的时候还是理直气壮的,被他瞪过之后却背上发凉,生出惧意。 “叔父,我随口问问的,随手问问的。”她勉强挤出丝笑容。 王皇后冷眼旁观了片刻,淡声道:“陵江王妃之前便和我提过,因为陵江王这原配嫡子因故落在外数十年,父子见面不相识,其情可悯。故此这次特地为伏波郡王一家举办的家宴之上,她便和世子、世子妃等人迟一迟再到,令得伏波郡王能享受到他几十年前便该享受的原配嫡子待遇。不得不说,陵江王妃是位贤淑的女子,很善解人意,很替陵江王和伏波郡王着想啊。”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