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子萧凛被封为蜀王,依旧留在蜀地,三子萧准被封为闽王,迁往闽地,守东南沿海。 一般来说陵江王登基为帝,陵江王妃是会被册封为皇后的。但凡事总有例外,王爷做了皇帝但王妃没有成为皇后的例子历来都是有的,陵江王妃也成了这些倒霉蛋中的一个,只是得到了蜀王太妃的封号,并没有被册为皇后,也没有被入京城。 蜀王府里,太妃和蜀王捶顿足,呼天抢地,追悔莫及。 “怪不得当初十三郎会说那样的话……”太妃瘫坐在地上,“我现在悔的肠子都快要青了,你知道么?十三郎说那些话的时候,我还在心里笑话过他呢。” 陵江王认回萧冲的时候,十三郎曾经说过“不过大王今后若再有斩获,便和世子无关”,那时陵江王妃和萧凛都没有当回事,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陵江王已经年老,老皇帝那时有太子和会稽王,谁能想到有朝一这个皇位能落到陵江王头上啊?可是做梦都没想到的事现在成为事实了,太子和会稽王自相残杀,兄弟二人一齐废了,老皇帝知道自己的孙子太小当不起重任,只好传位给弟弟陵江王。“今后若再有斩获,便和世子无关”,太妃和蜀王回想起十三郎的话,哭无泪。 “我才是阿父的嫡长子,太子之位应该是我的,这天下应该是我的……”萧凛想到自己错过的那一切,扼腕叹息,愤懑不已。 “对,你才是正经八百、无可争议的嫡长子,那个萧冲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是不是你阿父的亲骨还两说呢!我当初不应该任由大王认下他的,真不应该!”太妃咬碎银牙。 依着当地的情形,如果陵江王妃和世子没有痛痛快快的同意这件事,陵江王想认回萧冲会比较麻烦。可是陵江王开出来的条件多引人啊,在他还活着的时候便让萧凛继承他的一切,成为蜀地之王,这个惑真的很大,陵江王妃和萧凛抵御不了。 “我们被你阿父骗了,被十三郎给骗了!”太妃捶地痛恨。 “上当受骗了。”蜀王颓然。 他们母子二人正在悔恨往事,蜀王妃也红着眼睛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十三郎说的话我还记得呢,现在想来,他这话不是凭空说的,竟是早有预谋么?姑母,大王,是不是桓家早就和大人公暗中结盟了啊?”太妃狐疑,“不能吧?桓家和陵江王府素有仇怨,十三郎那次不过是奉了先帝的旨意,才不得已而为之的。”蜀王本来是斯文人,这时已烦燥不堪,“早已结盟又如何?没有结盟又如何?总之太子之位没有了,天下没有了,都被萧冲抢去了!” 太妃怒火熊熊燃烧,恨恨的道:“只怪我一时心软,那次竟放过了他!” “您这是什么意思?”蜀王、蜀王妃大惊,“您什么时候……制住过萧冲了?” 太妃笑的冷,“那时他还不叫萧冲,叫任平生,他带了子、女儿、儿子到陵江王府做客……”蜀王妃惊呼,“是范瑗中毒的那回么?那回是萧庆正下的手,和咱们没关系的啊。”太妃疲倦的摇头,“傻孩子,你是真没有发现什么,我比你多活了些年头,比你眼光毒了些,早觉察出不对了。你记得当时我特地吩咐你亲自去泡的茶么?那是咱们喝的,没被萧庆正等人沾上。萧冲、范瑗他们的茶,都是被人动过手脚的。唉,我对任平生向来是不的,觉得大王对他实在太好了些,那回我想想装作不知道,一箭双雕,既害了任平生,又把幕后的人揪出来。反正在背后捣鬼的不是大房就是三房,他们迟早是祸害,能扳倒一个便扳倒一个……” 蜀王和蜀王妃都听呆了。 “可是茶都已经端上来了,我又有些害怕,害怕你阿父对任平生太过器重,万一任平生真的死在我面前,他迁怒于我可如何是好?我一时心软,叫了任平生起来说话,他便没有喝毒茶,所以还是好好的。我恨啊,我快恨死了,你们说说,我那时候退缩什么,害怕什么?如果真把任平生一家人结果了,现在凛儿就会是太子了啊。”太妃连连捶。 蜀王和蜀王妃目瞪口呆,“您……其实是知道的……?” 蜀王汗下来了,“阿母,这件事千万不能被阿父知道,千万不能!” 以新帝对萧冲的宠和重视,如果他知道当时陵江王妃明知有人要害任平生一家而听之任之,那么,等候蜀王府的不一定会是什么样的雷霆怒火呢。 蜀王妃也有些害怕,“是,千万要保密啊。” 太妃怏怏,“我现在才发没错我被他骗了,呵呵。十三郎当时传的是他的话,不管十三郎是否明白其中的含义,他肯定是心知肚明的。他要谋权篡位,要让太子和会稽王自相残杀,他肯定早有预谋……” “阿母住口。”蜀王听她诋毁起新帝,大惊之下,过去掩住了她的嘴,急促又低声的央求,“住口啊,不要再说了!” 做不了太子,抱怨几句是正常的,就算传到新帝耳中也没事,新帝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治他们的罪。可是对新帝心存怨望这件事就严重了,曾经想害任平生也很严重…… 太妃生气,“咱们都这么惨了,你连句话也不让我说么?”蜀王苦笑,“不是不让您说话,而是……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太妃忽地暴怒,“你一直是这样温温的子,什么时候也不果断!你阿父就是因为你的子才不喜你的,知道么?任平生和你不一样,所以你阿父喜他,不管是不是亲生的儿子都喜他!”蜀王被她骂的有些蒙,“可是,可是您说过,我是世子,不用和任平生、萧准似的亲自搏杀,陵江王府的一切注定全是我的……” 这母子二人两两相对,神凄然。 陵江王府的一切确实全归萧凛了,可是这一点也不让人高兴,因为陵江王做皇帝了啊,拥有整个南朝了啊。和大梁的江山社稷相比,陵江王府的这一切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甚至不肯封我为后。”太妃绝望的喃喃,“他在怕什么?怕我有了皇后的名份,你会跟萧冲争太子之位么?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室,他现在做了皇帝,却只封了我一个蜀王太妃啊。” 太妃通常是先帝留下的妃子的封号,现在新帝还活着,却给她这位明媒正娶的子封了蜀王太妃,可见是要她终生留在蜀王府,不许再回京城了。 不,她不甘心,无论如何也不甘心。 “萧冲虽然已经认祖归宗,可他的身世始终是有问题的。”太妃眸中闪过寒光,“凛儿,让人在京中散布谣言,就说萧冲其实不是你阿父的亲生子,他是野种,是冒充的。” “以后再说吧。”蜀王目光闪烁。 他这个人一向文弱,抱怨两句还行,让他出手去害萧冲,他有那个心,没那个胆子。 “什么以后再说,想做的事,立即去做。”太妃语气严厉,“凛儿,你真是从小便拖拉惯了,从事从来也不知道着急啊。” 蜀王被太妃的急了,说道:“这样吧阿母,咱们先命人到京里探探情形如何?京里还有几位亲王、大长公主,先让人到这些皇室宗亲面前吹吹风,如果把他们吹动了,咱们再大肆行事,萧冲的地位也就不保了。” “皇室宗亲?”太妃沉思,“倒也是个好办法。我记得东海王脾气最好,他的王妃和我同一年出生,和气的很,就从东海王这里着手吧。成事了,当然最好;若不成事,以东海王和王妃的脾气,也没有妨碍。” “便依阿母。”蜀王听她说的有理,依了。 蜀王和蜀王太妃在扼腕叹息和他们擦肩而过的尊位,远在京城的新帝却是在经过一段时的忙忙碌碌之后终于朝局初定,有闲情逸致让桓广陪着下棋了。 “十三郎,今天这棋局很重要,你可要好好下啊。”新帝乐呵呵的道。 “是,陛下。”桓广有些忐忑不安。 棋局很重要,要好好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以棋局定……定终身么……? “这是私下里,叫什么陛下,还和原来一样,外叔祖。”新帝笑道。 “是,外叔祖。”桓广从善如。 他本是绝顶聪明之人,可这会儿关心则,因为新帝一句话他联想到了终身,联想到了一位美丽的女郎,于是头脑也不清楚了,思维也有些混了,人也有些茫然了。不过他棋力不弱,虽然思绪很,棋下得还是很好,颇有章法。 “十三郎,你知道这棋局关系到什么?”他正要落子,新帝饶有兴致的问道。 “关系到什么?”桓广手一抖,棋子落错了位置。 新帝一乐,紧接着也落了子,闲闲道:“这棋局关系的可大了,关系到今天的一餐饭啊。阿令今天心情好,亲自到厨房督菜,给我这做翁翁的准备了餐美食。你如果赢了,可以跟着一起享用,哈哈哈。” 桓广看着自己方才落错的一子,有些心疼。 这是很关键的一子…… “翁翁,我不是今天心情好才督菜的,我是太孝顺了,知道您这些时太忙碌,累着了,特地孝敬您的啊。”江城公主笑走了过来。 她穿了件纯白的宽袖上衣,浅绿襦裙,像盛开在枝头的白玉兰花般,于一片绿意盎然中开出大朵雪白芬芳的鲜花,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清新明快,令人惊。 桓广手中执着棋子,却迟迟不曾落下。 “孝顺,我家阿令最孝顺了。”新帝眉花眼笑。 “十三郎,你怎么不落子?”他看见孙女脸都是笑,还忘不了催促桓广。 “是。”桓广惊觉,忙听他的吩咐落子,不小心又落错了位置。 “十三郎,看来你今天是没有口福了啊。”新帝一脸遗憾,“今天阿令做了许多美食,有鸭方,有金汤,据说样样是美味。可是,输了的人便没的吃。”低头看看棋局,颇为得意,“十三郎,外叔祖眼看着就快赢了,你只能干看着了……” 江城公主凑过来看热闹,“翁翁,我能瞧一眼么?”新帝笑,“当然能。”谁知她过来的急了些,脚下一滑,手自然而然的伸到桌子上,把棋子给拨了,“翁翁,了啊,怎么办?现在都到饭时了,不如先别下棋,先祭祭五脏庙,如何?”她笑嘻嘻的道。 “坏阿令。”新帝笑骂。 桓广却是心都醉了。 她知道他快要输了,便故意把棋局搅……她不忍心让他饿肚子…… 他偷偷看了她一眼。 正好她也在偷眼看他,两人目光相遇,又是甜,又有些慌,羞涩的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明天继续。 快结婚了。 据说南北朝的婚礼上有新娘穿白礼服,真是每个朝代都不一样啊。 ☆、第146章 146 新帝把他俩的小儿女情态看在眼里,又觉得喜,又有些酸溜溜的,“我家阿令迟早有一天会被十三郎这臭小子拐跑,到时候他得意了,桓家热闹了,里可就冷清了。?”想到这里他就很气愤,恨不能好好刁难刁难桓广。 “方才看棋局是谁要输啊?”他慢条斯理的问道。 “看不出来呀。”江城堆起一脸笑,笑的很讨喜,“翁翁,别管什么棋局不棋局的了。午食已经准备好,香味俱全,小阿倩已经坐在餐桌前眼巴巴的等着了,馋涎滴。翁翁,咱们过去吧,莫让小阿倩等急了,好不好?” 新帝很想再掰扯掰扯棋局输赢的问题,可是江城笑的太谄媚了,他这做翁翁的很不忍心,况且也不忍心让小阿倩对着一桌美食等他,馋的要留口水,便慢悠悠的站起身,“走吧。” 江城忙过去搀扶着他,嘻嘻笑,“翁翁,我扶着您。”桓广扶住了他另一只胳膊,“外叔祖,您慢着些。”新帝没好气的想往外胳膊,桓广扶着的那只,“十三郎,我自己会走,我还不老呢。等我七八十岁的时候,你们再这么扶着我也不晚。”江城甜甜的给他灌汤,“翁翁,我就喜扶着您,怎么办?要不,您提前享受八十岁的待遇吧,好不好?”新帝想到自己八十岁的时候还有孙女、孙女婿一左一右搀扶着,觉得也美,心里舒坦,乐呵呵的道:“阿令喜扶着翁翁,那扶吧,扶吧,翁翁提前享受八十岁的待遇。” 江城和桓广扶着新帝到了餐室,阿倩早已经坐在餐桌旁了,见了他们高兴的站起身,“翁翁,阿姐,阿兄。”很懂事的和江城一起扶他在上首坐下。新帝慈摸摸他的小脑袋,“阿倩等急了没有?”阿倩老老实实的点头,“嗯,等急了。翁翁,这些菜我看着就很想吃啊。”新帝忙道:“人来齐了,阿倩快吃吧。”阿倩快活的笑,“翁翁,阿姐,我坐在这里琢磨好一会儿了,相中了好几样菜。我要金汤,还要鸭方,还要蟹酿橙,菠萝虾。”江城笑咪咪,“我们小阿倩眼光可真好,相中的这几样菜都是很美味的啊。来,坐下,阿姐盛给你。”阿倩乖乖的道谢坐下,等着江城替他盛饭菜。 江城给他们每人盛了碗金汤。这金汤是以鱼、鸟筋、鹿筋、竹荪为原料,选家养老母,文火连续煨炖六个时辰方才熬制成的。成品泽金黄,入口细滑柔软,辅以香米饭和各类小菜,更增风味。 除金汤之外,还有蟹酿橙、菠萝虾、鸭方等菜式,鸭方尤其受到了阿倩、桓广等人的喜。这鸭方则是用成品烤鸭和鲜豆皮为主要原料,辅以蓉和杂菇类,咸鲜微辣,风味独特。将烤鸭连皮切小丁,但是不能剁得太碎.否则馅料太杂,然后将腿菇、香菇、滑子菇等口滑的菇类入沸水汆水1分钟,捞出过凉挤干水分切小丁。锅里放鸭油,下姜末、菇丁炒干水汽,加入盐、香料等调味,再下入鸭丁炒匀倒入盘中,这便是陷料了。脯打成蓉,加适量猪油、盐、葱姜水打上劲,这便是蓉了。将鲜豆皮切成长方形,里面抹上一层蓉,然后将馅料包入豆腐皮内卷成方形,下油锅炸出来装盘,配酸甜蘸汁上桌,这便是美味无比的鸭方了。 “真好吃。”阿倩小朋友一脸足。 “美味。”桓广情意绵绵的夸奖着,有意无意的看向江城。 “那当然了,这餐饭是我亲自到厨房指导、督办的呢。”江城得意洋洋。 新帝一脸慈祥,“阿令啊,有你照顾翁翁的饮食起居,翁翁实在是有口福啊。阿令,你以后一直留在里,好么?” “好啊好啊,阿姐一直留在里。”阿倩饭也顾不上吃了,放下筷子,开心的拍起小手。 桓广也放下了筷子,脸有些发白,哀求的道:“外叔祖。” 阿令一直留在里,那怎么行?她长大了,应该选驸马了…… 江城公主却笑嘻嘻的道:“我才不要一直留在里呢。翁翁,我大了之后便要出建府的,要有我自己的家,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全由我亲自规划设计,我是要当家作主的。” “阿姐说的太好了!”阿倩热烈的为她鼓掌。 新帝慢看看自己的宝贝小孙子,无语。小阿倩,敢情你是一点立场也没有,谁说话你都叫好啊?翁翁让你阿姐留在里,你拍掌;你阿姐要出建府,自己当家作主,你也喝彩。唉,你个小墙头草。 “阿姐,你住到青云巷好了,那里你多悉啊。”阿倩给江城出着主意。 “不好吧,那是阿父阿母的私产,将来要留给你的。”江城故意逗他,“给了阿姐,你就有损失了,知道么?” “阿姐,咱俩谁跟谁呀。”阿倩声气却又慷慨大方的道。 新帝、桓广、江城公主,全被他逗笑了。 “阿倩友姐姐。”新帝很高兴。 “那当然了,我喜阿姐。”阿倩自然而然的说道。 他才说完,便看到桓广了,觉得不能厚此薄彼,又补充了一句,“我也很喜阿兄的。阿兄和阿姐都对我好,我喜。” 他这虽然只是句孩子话,可是桓广和江城公主听到阿倩把他们两个人放在一起谈论,还是害羞了,脸粉扑扑的。 当着新帝的面桓广一般是比较克制、不敢放肆的,这时却实在忍不住,痴痴偷望江城。他这小动作马上被新帝发觉了,警告似的清了清嗓子。 这时宦者捧上了一盘新菜,是一种用很薄很薄的圆饼卷上菜蔬裹好,蘸着酸酸甜甜的蘸汁来吃的。“这是一种卷,大家尝尝。”江城热心的向大家推荐,分别给翁翁、桓广、阿倩夹到面前的小盘子里,“风味独特,试试。” 她给桓广和阿倩多夹了两个。 “为什么他俩的多?”新帝不乐意了。 “翁翁,这里面裹的是菜蔬,您不吃这个。”江城解释。 一边解释她一边柔声细语哄阿倩,“阿倩是乖孩子,吃菜蔬,对不对?你尝尝看,很美味的。”阿倩不经哄,乖乖的点头,“嗯,我是好孩子,受吃,也吃菜蔬和果子。”夹起卷吃了,眉眼弯弯,“阿姐,真的很好吃!”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