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嘴甜!”老夫人抬起手,在她鼻头轻轻地刮了下。而后,皱眉深思了片刻,又道,“罢了罢了,以后想出去还是出去,只不过,侍卫随从要多带上一些……有他们在,我也能多安几分心。” 楚辞见老夫人松口,眸光一亮,当即顺水推舟道,“阿辞听老夫人的。” 而陆小郡王,从头到尾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坐在一旁,单手撑着下巴,目光淡淡地看着楚辞,带着几分笑意,几分宠溺。 老夫人瞧着自家孙子这般痴汉模样,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然后又在两人脸上来回看了几眼,摆手道,“好了,一夜没回来,你们也累了,先回去歇着吧,晚上再过来陪祖母用膳!” “是,老夫人(祖母)!” 两人同时起身,向老夫人行了一礼,然后转身朝外退去。 鹿呦院外。 陆小郡王习惯地送楚辞回朗月居。 他现在想起定南侯,还是一肚子的气。 快到拐角处时,突然扭头,看向楚辞,挑着下巴冷哼,“小爷就是不喜萧镇云那个乡巴佬!楚小辞,以后不许你再跟他来往!” 楚辞闻言,转头看向他,挑眉思索了一会儿,反问,“这其中可是有什么缘由?” 陆小郡王冷哼,“还不是因为他那个泼妇亲娘!” “哦,你是说萧老夫人?” 陆小郡王点点头,一脸厌恶的冷笑道,“那老货,对外称什么萧老夫人,侯夫人,其实就是一个村妇!你也知道,金陵城中,只有我们两家是有爵位的,所以她向来喜和祖母一较高下……这么多年,每一回和祖母碰面,都要惹祖母气上一场!更有几次,都将祖母气得晕了过去!” 楚辞心中了然,望着他缓缓点了点头,“原来你是因为老夫人才看不上定南侯。” 陆小郡王剑眉一挑,冷酷中带着几分得,“小爷就是这般憎分明,恨屋及乌的子!” 楚辞听罢,瞧着他弯一笑,点头道,“好的。” “你说什么?”陆小郡王停下脚步,不可置信地看向楚辞。 楚辞也停下脚步,和他对视,轻轻浅浅地笑起来,“我说你这样的子好的,简简单单,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喜就是喜,讨厌就是讨厌……这样很好。” 陆小郡王听她夸奖自己,耳子不自觉地红了红。 凝滞片刻后,又抬脚朝前走去,将楚辞甩在后面,闷声哼道,“算你有眼光。” 楚辞看着他的背影摇头低笑了一声,没再言语。 一路沉默,到了朗月居的门口。 她正要先走一步。 这时,陆小郡王却一脸严肃,没有任何征兆,突然抓住了她的手,紧紧地攥着。他看着她的眼睛,十分认真的,一字一句道—— “楚小辞,我以后会努力练武,保护你的。” 楚辞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略微怔了一下,才笑着点头道,“好啊!” 陆小郡王见她含笑答应,耳子当即红了个彻底。 二话不说,松开她的手,转身就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楚辞看着他的背影飞快地消失……角扬起的弧度慢慢变大。 心道:真是个可的少年! 回到朗月居,进了内室后,她并没有看见碧月,屋里伺候的是芸娘和半夏。 两人见她进来,立刻上前行礼。 楚辞冲她们点了点头,净完手在坐榻上坐下后,随口问道,“碧月呢,怎么不见她?” 芸娘屈膝,恭恭敬敬道,“回姑娘的话,碧月姐姐从昨晚回来后就病了,现在正在屋里养着。” “病了?”楚辞皱起眉来,下一刻,直接起身道,“带我去看看她。” 芸娘听她这般说,面上闪过一抹犹疑,“这……姑娘是主子,碧月姐姐只是一个奴婢,您去看她,不太合适吧?” 楚辞按按眉心,摇了摇头,“无妨,带我过去吧!” 芸娘见劝不动楚辞,只得点头,道了声“姑娘请跟我来”,便引着楚辞往碧月的房间走去。 因碧月就住在主居旁边的耳房,所以两人没多久就走到了。 芸娘上前敲门,过了好一会儿,碧月才披衣起来开门。 待看到门外俏生生立着的楚辞时,她的脸顿时瞬间一变。而后愣愣的看着楚辞,语气僵硬道,“姑娘……您、您怎么过来了!” 楚辞冲她淡淡一笑,“听芸娘说你病了,刚好我也无事,便过来看看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碧月勉强扯出一丝笑,一面拉开门请楚辞入内,一面攥紧了拳头,低声道,“歇了一晚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明应该就可以伺候姑娘了。” 楚辞在屋中间的坐榻上坐下,不动声地看了她一眼,道,“也不必急着回来伺候,身体重要。” 碧云一脸赧然地点头。 楚辞又坐了一会儿,然后才起身离开。 回到寝房,芸娘皱着眉,小声冲楚辞抱怨,“姑娘,碧月姐姐看着并不像身子不舒服的样子啊!” 楚辞笑了笑,“也许是心里不舒服呢。” “心里不舒服?”芸娘一脸诧异,不太懂。 楚辞也没有跟她解释。 受昨惊马事件的影响,她现在力很是不济,只想好好地歇着…… 芸娘看出她的困倦,主动服侍她换了寝衣,又伺候她在上躺下。 帐缓缓垂地……楚辞这一睡,就是整整半。 直到华灯初上时分,她才醒过来。 睁开眼后,她一脸茫然地看着头顶悉又陌生的帐顶,想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这是南郡王府的朗月居。 “……芸娘!”从上缓缓坐起身来,她喊了声芸娘的名字。 芸娘在外面听到,很快进来伺候。 随着灯盏被点亮,整个寝房立刻亮堂起来。 她在芸娘的服侍下洗漱过,又用了晚膳,力才彻底恢复过来。 半夏将桌上的碗碟收拾下去。 芸娘看向楚辞,低低问道,“姑娘可要出去走走消食?” 楚辞摇了摇头,“不必,你随我去药房一趟!”说着,她起身便朝药房走去,芸娘只好跟上。 到药房后,芸娘一面点灯,一面随口问道,“这么晚了,姑娘来药房做什么?” 楚辞轻轻地按着自己的小腹,语气有些低沉道,“我想做一些安胎丸。” 芸娘脸一变。她也知道昨发生的事情,当即明白了楚辞的意思,而后,出言道,“那奴婢陪着姑娘,姑娘有什么要做的,就吩咐奴婢!” 楚辞点了点头,然后随意分了她一些捣药的活儿。 主仆两人在药房中好一通忙碌,一直到亥时,才将保胎丸做好。 楚辞一次做了十瓶,分装好后,她随身带了一瓶,后又给芸娘一瓶,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芸娘将药瓶小心妥帖地收藏着,眼中是灼人的光芒。她深深地觉到,楚辞对她的信任又回来了。这一次,她一定不会再辜负自己的主子。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青崖山中,孟璟一直陪着阿芫。 他帮她将王秋生的棺椁带回山中,又帮她将那个男人的尸首入土为安。 阿芫不想离王秋生的青冢太远,他便让侍卫在附近百米处修筑了一座竹楼,供她休憩。 这些子,越是和她相处,他越是了解她对王秋生的情——他清清楚楚地觉到,她已经不是十年前属于他的那个心芫了,现在的她,心里眼里都只有王秋生一个。 那个男人活着的时候,她就算忘了全世界,也不会忘了他的名字,只要他一出现,她的眼里就没有别的存在。 现在他死了,她心里还是只有他的坟。 这一一,她宁愿看着他的墓碑,在他坟冢旁翻土种花种草,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可偏偏,他不能离开她。 因为这是他的选择,也是他欠她的。 便是陪她在这里,复一地看着她相思别的男人,过上一辈子,他的心里也没有任何怨言。 …… 这,京里难得送来飞鸽传书。 韩赭看完后,悄悄地走向他,呈上密信,低声禀道,“王爷,府里传来消息,说是南郡王府又上了一道请封世子妃的折子。” “是吗?”孟璟反问,同时隐在宽袖中的右手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这次还是要拦截吗?”韩赭追问。 孟璟眼前浮现出楚辞的脸。他拧眉想了很久,才开口,嗓音发哑,低沉道,“不用。” 她既然这么想嫁,索就让她嫁罢! 原本就是他抛弃了她,抛弃了他们的孩子。 上一次拦下请封折子,就当他鬼心窍。再来一次,他却是做不出。 他的良心不允许他在选择了阿芫之后,还屡屡干涉她的生活。这样对她不公平,对阿芫也不公平。 他现在唯一能给她的,就是自由……不管是天涯海角的自由,还是选聘新夫的自由,他都得给她。 韩赭将孟璟的百般抉择看在眼中。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看着他紧紧地将密信攥进手中,直到那薄薄的信纸变成齑粉……然后张开手,任那些齑粉飘散在风中。 就像他和楚辞那段短暂的情。 一百,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到了离开的那,已经快三月。 收拾好行礼后,孟璟去竹楼接阿芫。 阿芫身上穿的还是一身素服,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待嫁新娘的明丽。 孟璟觉得扎眼,但是又说不出让她改变的话。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