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得意,觉得自己成为了好爸爸界的天才人物的幸行迟站在原地,一只手臂上还搭着灰黑的西装,居高临下地看着静好,脸都写着“快夸我”。 他的得意表现得太明显,让人莫名就不想让他称心如意。 静好环顾了一圈,明知故问,“爸爸,你没有开车过来啊?”她转了个弯就朝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一边走还在一边吐槽,“现在这个时间的地铁,就像是十年没扫过的柜子里的蟑螂屎,最多就给你一个踩脚尖的地方。” l星对私人通的管制相当严格,以致于公共通的负荷量颇大,在上下班的高峰期,各种站点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影。 折腾了一下午得到的还是被忽视的待遇,幸行迟冷着脸跟在她旁边,上地铁时被拥挤的人群堵了一下,中间隔了两三个人。 他那张脸太过帅气,简单的一件白衬衫硬是穿出了杂志封面硬照的即视,加上与周围拥挤的人群格格不入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倒是引得地铁上的人都在有意无意地偷瞄他。 静好听见了旁边几个女生在低声慨,回头看了眼幸行迟的方向,后者在和她对视的瞬间就别开眼去,抓着扶手纯粹是“我们不”的模样。 用膝盖猜都知道他还在计较刚才的“忽视”。 中间隔着的几个人都是成年的男,最靠近的那个还是个四十多岁的,发福得厉害的中年男人,飞速行驶的地铁随着轨道在摇晃,带着擦肩而过的风声,拥挤的车厢里时不时就来贴的亲密接触。 静好估量了下,没有朝着幸行迟的方向挤过去,抓着栏杆往里挤了挤,避免和那个中年男人有过多的接触。 只是她往里挤,身后那个带着油腻腻的低俗香水味的肥胖身躯就又靠上来一些,一手提着公文包挡在她的一侧,另一手垂在自己的身侧,手掌向前平摊,在地铁自然的摆动中,似是巧合地就摸到了静好的部。 手指刚一接触到,静好就似有所觉地回头看了眼,正想着该不该直接一巴掌扇过去,中年男人身后突然就蛮横地挤过来一个白的身影,捏着他作的手腕往后拧,随之就一脚踹到了他的膝盖上,硬是在拥挤的车厢里将人得单膝跪地。 响亮的一声杀猪式的嚎叫。 中年男人叫完才回头看了眼幸行迟,脏话口而出,“ntm有病啊,没事做在地铁上欺公民,信不信我告得倾家产,连条内都不剩!” 他喊完就转头看着周围在围观的人,“没看见这里有暴力事件?快拿手机把证据拍摄下来,这样的事情不打击到底,你们自己什么时候遇上了都说不准。” 他摆出了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人群中真有不知情的就皱着眉头要上来“伸张正义”,幸行迟屈膝在他脊椎上狠狠一击,痛得他直接弯下去,缩在地上团成一团油腻腻的肥。 “狗咬人了还真是狗叫得响。” 幸行迟抬头看了眼静好,低头用脚跟踩了几下中年男人的脚踝,脸上的神情像是在享受着他的尖叫声,“肥狗,不要以为我和我女儿吵架了,就能看着你对她动手动脚。” “我动手动脚?”男人还在负隅顽抗,“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动手动脚了?我告诉你,你这是诽谤!诽谤造谣还破坏我的个人名誉,这可要负法律责任的!” “诽谤?”幸行迟低声笑了下,颇为愉悦的简短音节绕在车厢中,飞快地被窗外疾驰而过的风声所模糊,他从口袋里摸出个手机,直接调出静好之前的通话记录打了过去。 “邓警官,我这里有个杀人犯,手上握了十几条人命的那种。” 那边倒了几口冷气,立即询问了地址表示马上过来,并且一叠声地谢幸先生再次做出的贡献,并表达了慷慨昂的赞颂之情。 幸行迟挂了电话收手,低头看了眼软在地上的那一滩人泥,语气中尽是鄙夷,“这才是你说的诽谤。” 地铁正好“叮”地一声到站,幸行迟拉着静好的手就出了出站口,脚步迈得飞快,让被他拖着的静好只能一路小跑,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就看见幸行迟扶着一个电线杆,捂着腹部将胃里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 “爸爸!” 静好瞬间忘了刚才要说的话,顾不得靠近会被溅到脚,赶紧就上前半扶着他,接连地猜测着所有的可能,“您怎么了?是不是又吃坏了东西?还是刚才闻见了什么不舒服的味道?或者是晕车了?” 她看着幸行迟已经开始吐微微泛黄的体,手忙脚地从书包里翻出了之前次人格给她准备的粉红的保温杯,在杯盖里倒了点水递到他嘴边,“先喝口水缓一下。” 幸行迟瞥了她一眼,一口气喝光了递来的水,“势利的小东西,每次都要为你做点什么才知道对我好点,上次明明刚说过爸爸最好,转头就和我翻脸。” 他说的是静好之前在天台上对郑凡说的话,从天台下来后就和他吵了一架。 静好愣了下,原本还真以为他本没有注意那天她到底在和郑凡说什么,而且说她最近和他翻脸也有些夸张,虽然她的确是因为心绪的问题没有像之前那般一直关注着他,不过好歹一两餐啥的,从来没有饿过他好吧。 不过,原来这个才是他今天会这么反常的原因? “我上次的确说了爸爸最好,但爸爸不是一见面就骂我蠢了吗?”静好把保温杯放回书包里收好,觉吹来的风又有点冷了,指了指他手里的西装让他穿好,“多亏了爸爸平时教我知错能改教得好,在你骂过之后,我就马上改正过来了。” 她举了四个手指竖在耳边,“我发四,以后再也不会说同样的话了。” 幸行迟没想到刚才那句话会来这样的转折,瞪了眼她正要接着吵架,转头就又把刚喝下去的东西吐了出来。 这下静好真的有些被吓到了,她一连串地又问了一堆,又保证了清醒地意识到了什么是该说的什么又是不该说的,围着毯子舒服地被伺候着坐在了家里的沙发上的幸行迟才懒懒地解释了句。 “之前把实验的体滴到了手上,这个反应是正常的,应该还会吐上三天。” 吐上三天,说起来轻巧,按照他这个喝口水都会吐的孕妇体质,三天后人都要瘦上一大圈。 静好瞪了他一眼,从他的口袋里掏出手机,先给邓警官打了个电话,解释了下刚才被“诽谤”的那个人,要挂断之前又补了一句,“不过爸爸说还是可以查一下他之前是否也有过猥亵的行为,他看起来像是惯犯。” 拥挤的公共场合里,这种事情还真的不少,但因为一般咸猪手也不会做得太严重,而女又觉得闹起来太有损面子,或者是独自一人有所畏惧,多半还真的就草草放过。 幸行迟抬头看了她的背影一眼,显然还是对她刚才说的那句话有些嗤之以鼻,脸上都带出了不屑,但他到底还是默默地住了嘴,低下头勉强默认了她的“善良”和“仁慈”。 那边应下后,静好又给吴老师打了个电话,给自己请了三天的假,只支吾着请假原因,吴老师就像是意会到了什么,飞快地暗示了不用和她讲清楚,又叮嘱了她几句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受伤之后就挂了电话。 静好握着电话转回头,沙发上的幸行迟正在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开走到他跟前来的小黄,刚从蛋壳里孵化出来几天的小在静好时不时的喂食下已经生长得生机,基本在房间里的任何角落都能找到它们的身影或是粪便。 被看见了欺负弱小,幸行迟不但没收敛,还朝着那只还要凑过来的小黄踹了两脚,“把它拔了炖了。” 那只倒霉的小黄不是是听懂了还是知到了周围的气氛,叽叽叫了几声,迈着小短腿一溜烟地跑到了静好脚边,连带着剩下几只都跟随着它的脚步凑了过来,俨然把静好脚下当成了避风港。 幸行迟坐在沙发上,伸手用指点江山的架势指了下那几只小黄,“那是我女儿,不是你们的妈。” 他抬眼看了眼静好,“之前你不是让我去超市给他们道歉,现在正好抱着这几只愚蠢的黄过去说是他们的蛋,再养几个月就能当活禽卖了。” 静好给他翻了个白眼,赶着几只小回到笼里关好,去了厨房给他捣了个苹果泥,端过去刚吃了几口就又被吐了个干净。 之前颇受幸行迟喜的吃食静好都折腾了一遍,但全部还是如何进去就如何出来,第三天勉强才吃了两口,幸行迟进卫生间时整个人都有些打飘,纯粹是被饿的和吐的。 他站在洗手台边洗了手,突然就有抬眼看了下镜子里的自己,对视了半分钟之后,那张有些苍白的脸上缓缓扯出了笑意。 “当你说的好爸爸没有用,当我这种麻烦的坏爸爸才行。” 话刚说完,门口就传来了静好的敲门声,“爸爸,你在里面没事吧?” 幸行迟用手指扣了扣镜面,笑得有些得意,“看吧,她就是在叫我。” 他走开几步,握了另一边放着的被他弃之不用了的沐浴,反手就砸向了那面镜子,完整的镜子碎成了碎片,掉在地上的几块可怜兮兮地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却再也照不出一个人影。 ☆、第150章 幸爸番外 十年之后,当年小学毕业的小姑娘已经变成了大学毕业,原本雪玉玲珑的小脸也长开成顾盼生姿的美人脸,周围往来行注目礼的人成倍增长,甚至连幸行迟抓了杀人凶手后,庆祝时就有个喝高了的小警员凑上来叫了声“岳父”。 差点当场就出了新的凶杀案。 也是从那时起,一向离了静好超过十二个小时就要烦躁的幸行迟从“看所有的两脚兽不顺眼”变成了“看所有腿中间还多了点什么的两脚兽不顺眼”。 全天下的男人无论老幼,全部都成了心心念念想要拱他家白菜的猪。 废话,那是他家的白菜! 静好刚被劝着喝了一杯啤酒,说了几声抱歉就走到外面接了疯狂作响的电话,将有点昏昏沉沉的头抵在墙上,背朝着走廊叫了声,“爸爸。” 她的尾音有点小含糊,听起来酥酥绕绕的。 幸行迟倒是耳尖地听到了她背后的包厢里传出来的喧嚣声,一个鲤鱼打就从沙发上坐起身来,疑问口而出,“你在哪里?是在外面?旁边有几个男的?” 那边的静好还没有回答他,一个好听的男声就隔着听筒传了过来,“好好,你怎么在这里,脸这么红,是不舒服?” 亲昵的语调,悉的觉,甚至还有传来的细碎的摩擦声。 幸行迟唰地一声拉开门,正抬脚要下楼,他背后的房间突然传来一声爆炸声,在他反应过来飞快往前扑时,爆炸带来的汹涌热已经舔上了他的后背。 一阵之后,幸行迟努力地撑开眼皮,却只看见已经变成了废墟还在燃烧的房子,之后就是一片昏沉沉的黑暗。 他再次睁开眼,眼前是个早已破败的农家小院,破旧的木门被风吹得“吱咯吱咯”响,远处间歇地传来几声狗吠和鸣,渐渐西沉的斜给一处远山增了金的光辉,看着便像是一副安静隽永的油墨画。 在还不甚清晰的脑子清醒过来之前,他已经伸手推开了近在咫尺的破旧木门。 典型的农家小院里,背对着他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比她更小的板凳上,弓着像是在戳着地上的什么,原本就因为天气寒冷而穿得有些多,这样看着就更像是个圆滚滚,随时都可能会被一推就滚的圆球。 大概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那个小身影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那张实在有几分眼的小脸很好地解释了他为什么会觉得那个圆得和球媲美的小身影有些眼。 “幸好?” 圆滚滚的小人恍若未闻地转回身去,继续用手里的木戳着地上的蚂蚁。 大的那个在外面惹来一群拱菜的猪也就算了,现在连小的这个都学会对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了? 幸行迟怒上心头,过去就在那个圆球的背上推了一把。 他多少还顾忌着力道,没有太过用力,可惜原本小孩子就坐不太稳,身体前倾着去戳地上的蚂蚁,再加被推了一把,顺势就在地上滚了两圈。 圆滚滚地,滚了两圈。 幸行迟愣了下,滚完好不容易停下来的小女孩也愣了下,沾了不少雪屑坐在地上,呆滞地看着他,圆滚滚的眼睛衬着圆滚滚的脸,再套一个圆滚滚的身体,看着浑像是个套娃娃。 幸行迟憋了憋就在嘴边的笑,走过去蹲下身来戳了戳小女孩的额头,“真是越小越蠢,连在叫你都不知道。” 看着还在沉默着发呆的小女孩,他手指一动就捏了下她呼呼的两颊,又戳了下那小小的鼻子和粉还亮晶晶的小嘴,把人当成布偶玩得不释手,“做什么,这么小就薄情寡义,连爸爸都不认了?” “爸爸?” 声气的声音突然叫了他,尾音绕绕,带着那双透彻的大眼睛,猛然间就让幸行迟有些手足无措,悻悻收回了还在戳着她滑的小脸蛋的手。 而之前还冷淡得很的小姑娘却突然展开了短短的小手,朝着他倾斜了身体,“抱。” 幸行迟下意识接了手,等将那个圆滚滚的身体抱在怀里才觉得手中的重量和看上去所估计出来的要轻上不少,他皱了下眉,倒是练的双手环在她膝盖上一些的位置,稳稳地将人抱在怀里。 “幸好,我真没想到你小时候居然笨到了刷新人类的智商,别人说是你爸爸你就叫爸爸啊?而且你居然就这样朝着一个男人扑过来?你还有没有身为一个女孩子的自觉?我告诉你,以后要是再有这种事情……” “妈妈说让我在这里等爸爸,”幸好软软地趴在他肩上,因为有些紧张,手在无意识地一下下揪着他的头发,也因此凑得更近,就在他耳边说着话,“我等了好久,等得好饿,晚上一个人在这里也好害怕,但是等到了爸爸真的好高兴。” 幸行迟往院子里走的脚步顿了下,继而又加快了脚步,快步走到厨房里,单手抱着人就开始寻找任何能吃的东西,“你真是蠢得惊人,饿了不会出去找东西吃吗?还在这里等我,我连怎么会来这里都不知道,你能等到才是见了鬼了!” “还有你妈妈?他到底是瞎了哪只眼才会看上你妈?!把这点大的女儿扔在村庄里,她以为她是朵花啊,结出种子来随便找块地埋了就能发芽?” 幸行迟一边将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一边就神奇地出来碗蛋羹,正要把调羹回到那个赖在他怀里不下来的小姑娘手里,突然又想到了他吐得最严重的那两天静好端着碗边哄边喂的模样,舀了一勺用舌尖试了下温度,张了嘴示范,“啊!” 整碗蛋羹都喂了下去,幸行迟倒喂得有些意犹未尽,主要是被那双干净的大眼睛看着,再对着那张讨喜的小脸,单调重复的工作居然有一种爆棚的足。 然而坐在他腿上的小祖宗已经频繁地在眼睛,却还是努力地睁大了眼朝他微微笑,带着点讨好和惶恐,随时都在担心着被他抛弃。 “要睡就告诉我,一个劲地笑做什么?” 幸行迟嘀咕着把怀里的小人放到了上,正要拉过被子给她盖上,幸好已经坐起身来,扯着身上的衣服泪眼朦胧地看着他,“难受,掉。” 这时候看才发现她衣服上零零碎碎地沾了不少东西,显然是从穿上后就没下来过的样子。 幸行迟纠结了一会,到底在她憋着嘴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表情里投降,伸直了胳膊过去服务,“幸好,你这么做又是不对的,又哪个女生会让男人给她衣服的?以后有男人敢这么做,你先一个巴掌扇过去,用力就踩他两腿之间……” 他絮絮叨叨地念着,本听不懂又困的幸好一下下点着脑袋,没等他说完就彻底睡了过去。 幸行迟花了半小时才搞定那五六层衣服,在心里又把那个把女儿当成蚕茧裹的烂女人骂了一通,把热乎乎的小身体往里面移了移,要躺下时又起来打了水拧了巾,捂在手心里觉到巾不再冰凉后才轻轻地帮她擦了脸和手。 两个人头并头一觉睡到了天亮。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