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秦烨将这两字在齿间念了一遍,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自然会帮蓁蓁出气,后有谁难为你,不必忍着。”魏家什么样的光景,若是老老实实的,他未必不会容下他们一线生机,可倒是心比天高,守着现在的富贵不知足。 秦烨同薛令蓁又说了几句话,方入内去见了魏老太太。 秦炎倒是个素来怜香惜玉的子,见魏元秀有些失态,以为是惧怕太孙之故,便伸手递去一方绢帕,含笑道:“殿下虽子有些不近人情,可到底不是坏人。姑娘又与殿下乃是表亲,不必如此惊吓。” 魏元秀道了声谢,收拾好脸,抬眼望去,只见方才还一脸漠然的太孙与薛令蓁说了一些话才缓缓进了万松堂。说话时,他嘴角微勾,眼底里便全然不似方才的冷凝,顿觉刚刚在万松堂内刚消去的羞又袭上身来,只念着魏老太太的代,立在一旁,强撑着笑容与身侧的姑娘谈,生怕因此让人瞧出太孙对魏家的不喜,丢了魏家的颜面。 秦炎微微一笑,跟在秦烨的身后入内,许是有些好奇,不经意地瞥了眼泰安郡主的侧颜,瞬间有些回不过神来,心下一叹虽年纪小,但也好一张姝容。 与之一比,魏家女的那张菩萨相便有些显得寡淡了,更有绝境时救了殿下一命的恩情,也难怪殿下愿意独守空房,只为等着这泰安郡主长大了。 第59章 秦烨二人走后,几个心里泛酸的少女有些还在讨论着方才太孙殿下的容貌,只是顾及着薛令蓁,便只得私下里说,话里话外,无怪乎都是说只是薛令蓁运气好、福气大,太孙如今不纳妾只是因为自己身有煞气,他心善怕伤了他人,并不是因为看重她。 薛令蓁觉得有些好笑。方才她们的口中,秦烨还是一副煞气冲冲的样子,如今见了他的真容,就觉得他心地善良了。不过她一点儿都不觉得紧张。她们若真有那个心去抢,也没那个本事。 薛令芳见她面上带笑,只当她到底年纪小,不看重这些,重重咳嗽一声,那些少女吓了一跳,心虚地便不再言语了。 薛令芳伸手替薛令蓁整理了下间的玉佩香袋儿等物,不笑问道:“太孙殿下生的好看,不过了一面,就让几个女孩心浮动了,你也不怕别人来抢?” 薛令蓁凤眼儿微挑,小脑袋轻轻扬起,看着十分有气势:“她们敢吗?惹了我不喜,也不怕自己倒霉。” 薛令芳忍俊不,“也是,我们的小祥瑞岂是旁人能比的?” 倒有几个姑娘心中不服,看透了魏家也打着太孙殿下的主意,便上前对魏元秀道:“魏姐姐是太孙殿下的亲表妹,何不多与太孙说几句话,怎么如此疏远?倒是殿下对泰安郡主是十分关心了,单独问了几句话后,才进去同魏老夫人拜寿。” 魏元秀冷冷地瞥了眼尚在说话的姑娘,虽明知对方只是来挑拨她与薛令蓁来的,可心底忍不住不舒服来,又惊恐会不会魏老太太他们没看透太孙对魏家的态度,走错了棋。她捏了捏绢帕,也没有心思同这些人说话,恨不得快些与祖母、父母说了自己的猜测,免得祖母他们仍想着以魏太子妃来打动秦烨,反而亏了魏家。 …… 万松堂内,魏老太太与众人说着话,不过是他们讲着京城里的趣事儿,她讲着溪的趣事儿,彼此新鲜新鲜罢了,倒是薛令蓁,明明已经不在了这万松堂,这些夫人们谈话,却总也提及她,其神奇灵验之处,便是魏老太太也不得不信,尤其她的亲外孙秦烨还正是如此活过来呢,现在比一般的少年郎还要强健些,才能夺得太孙之位。 提起这,魏老太太身旁的一位豆绿褙子的贵夫人便不羡慕地笑道:“老太太,你们魏家的福气也还在后头呢。太孙殿下的身体被泰安郡主给庇佑好了,如今更是封了太孙,入朝执了政。你们魏家又是他的亲母族,必是会得了重用的。” 吕夫人举起茶盏掩住嘴角的讽笑。这话倒是不假。历代君主,重用的不过是兄弟、母族和族的人,更何况魏家那嫡长子魏瑜也听闻是有才干之人。 这世人皆道,就算太孙殿下还对当年魏家的选择耿耿于怀,可那也是太子宠妾灭太过所致,但凡是家中疼女儿的,也会生气,魏家当年的举措也是气急之下才会如此。再者,魏家比起旁人,还是要亲近些的。可到底,这也只是想当然罢了。当年之事如何,吕夫人并不知,但冲着这魏家一定要把女儿送入东的架势,若当真太孙还对魏家留些情面,他们何至于把一个堂堂的嫡长女送去给自家表哥当妾,白白浪费了资源。 这样想的人还不在少数,听了这位夫人一说,有些羡慕起这魏家。这可真是捡个大便宜。前十几年万事不心,还是人家泰安郡主将太孙救了回来,又靠着宋家的冤屈将李家和太子的势力全部铲除了,现在皇上病体久治不愈,整随着国师养身,朝堂上,太孙更是独揽大权,来登基,必是用人之际。魏家不就可以借此入朝了。 这话若是旁人听了,自然心里高兴。可惟独这魏老太太,因当年太子妃一事内心有虚,听了此话,愈是心内有些不安,笑容略微淡下去一些,让那位豆绿褙子的夫人颇觉有些尴尬。 恰在此时,一个碧绿比甲的小丫鬟掀了帘子,转过屏风,福了福身子,道:“老夫人,太孙殿下与楚王孙到了。” 魏老太太连忙挥手命人先去接,随即坐起身来,整理好衣物,方带着一众的夫人前去行礼。 初见这十几年也从未看过的外孙的俊美面容,魏老太太心头就是一颤,连行礼的动作都动得有些颤抖。这孩子当年还只是襁褓里未长开的模样,如今长开了,虽有些皇族中长相的特征,可大多还有着魏太子妃的影子。魏老太太想起当年为家族而死在大好年华的女儿以及当年不得不舍下这个外孙的情景,就不老泪纵横,心生愧疚,望着秦烨,虽带上几分慈的神却还有一些难以表达的羞愧。 秦烨嘴角微勾,命夏直上前将老夫人搀扶起。 魏老太太含泪,目光触及秦烨指上的颇有些眼的龙纹玉扳指,心下便安定一些,秦烨念不念着魏家都不要紧,只要还记挂着澜儿便好,不管怎样,总有一份生恩在。 魏老太太随即便道:“果真像极了你母亲……”说着,面上已有几滴泪水滑落,一旁侍候的魏嬷嬷也拿着帕子抹泪,见魏老太太不能自已,急忙递上了绢帕,劝道:“老太太,您这几年身子不好,莫要泪。殿下如今万事皆好,您该替大姑娘高兴才是。”魏嬷嬷话里的大姑娘便是当年的魏太子妃。 魏老太太破涕为笑,说道:“你这话说得对,我如何能哭呢?我该替澜儿高兴才对。” 魏老太太情真意切,倒真让人觉得动容,却一时无暇注意到,对面的太孙殿下,只转着手指上的龙纹玉扳指,浑身贵气人,仪态优雅,却全无半点的动容神,就连手底下人夏直也是神淡淡。 吕夫人瞧得分明,不暗道,这殿下不仅没生出些动,只怕连对魏老太太也没多少看重。 魏老太太虽是真情,却也是心里存着一份算计,本以为这外孙心里念着魏太子妃,必会对自己亲近些,可躬身哭了一会儿,仍未见这烨哥儿前来扶起自己,微微抬眸一瞥,却见其眼里若有若无凝着嘲讽向自己正望来,魏老太太一时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察觉出自己的失态,急忙拿帕子抹去眼泪,对众人笑道:“老身初见殿下,想起了早逝的女儿,不免有些失态,让殿下与诸位见笑了。” 楚王世子妃荣氏出来打了个圆场,道:“还是快些请殿下入座才好,有话慢慢说。” 魏老太太笑着应了声,对秦烨道:“殿下,请入上座。” 秦烨道了句谢,提步坐在上座的榻上,另有丫鬟拿了椅子摆在下首第一位给魏老太太。 秦烨嘴角微勾,端起丫鬟奉来的茶盏在手间转了一转,方搁在了桌上,指了指夏直:“去将给老夫人的贺礼送去。” 夏直噙着一丝笑意,应了声,便将手里一直托着的花鸟纹描金漆盘给送了过去。魏老太太似是没注意到秦烨只称呼她为“老夫人”,连句外祖母都不曾喊过,慈地笑了笑,命身边的魏嬷嬷将漆盘里的锦盒收下。 魏老太太暗自皱了皱眉,莫非刚才秦烨并未遇见戴了花钗的元姐儿?否则怎会如此漠然。她望着魏嬷嬷手里致华贵的锦盒,不大不小,就是一个普通的四方形盒子,可里面装着的贺礼,总让她有一丝的冷意。 在大多数夫人眼里,秦烨纵使生得美如冠玉,可到底是个煞星,又因其手段狠辣,虽出事公正,却也让人心存畏惧,这万松堂除了茶盏碰撞声,竟也无人敢说话。至于秦炎,倒是想开口说笑几句,无奈被母亲荣氏死死地按住。便是魏老太太想说些魏太子妃年少时的事情,刚提一句,秦烨竟也半点兴趣也无,魏老太太也只得将话哽在口里,只觉心郁闷。活了这么多年,她何时如此憋屈过! 秦烨一盏茶将喝了一口,便站起身来,对魏老太太道:“贺礼已经送给老夫人了,今中还有些事,就不久待了。” 魏老太太心神一动,忙笑:“既是如此,事情要紧,我就不留殿下了。” 秦烨“嗯”了一声,拂了下衣袍,正离开这万松堂,脚步突然一顿,轻瞥了眼魏老太太,对夏直道:“今不用你伺候了,你就留在魏府,随侍泰安郡主,听她的吩咐便是,当心照料着,直至郡主回了府,你再回就是。” 夏直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对这魏氏上下果真是厌恶,立刻躬身应了声“是”,他是内侍,本就是在内里伺候的,倒也没什么顾虑。只是那魏老太太的脸顿时青了起来。 秦烨挥袖离去,身后跟着的内侍急匆匆地也跟着出了门,万松堂内就仿佛从冬季又回到了秋季,荣氏松了口气,她倒也不是个蠢笨人,虽不明白,但也知道魏家怕是与太孙不和,若是平常,念着大把的银子,她也愿意与魏家好,可现在儿子的前程还在太孙手里头,钱重要也没有儿子重要。 秦炎贺完了寿,他本就是同秦烨一道而来,秦烨走了,也不在此久待,行了礼后,荣氏拉着儿子,亲自送到了门口,代道:“今你也看明白了,魏家不讨太孙的喜,你后远着些,咱与魏家的生意也该断了,可不能拖累了你的前程。倒是这个魏大小姐,夹在魏家和太孙殿下当间儿,算是可惜了。” 第60章 夏直恭送走秦烨,笑眯眯地问着魏老太太:“老夫人,不知泰安郡主是往哪里园子去了,还请您派个丫鬟给我带个路。” 魏老太太深口气,面铁青,让魏嬷嬷从二等丫鬟里随意挑了一个,让其带着夏直去寻了薛令蓁。 此时也已经接近了午时,魏老太太单手撑着额头,被薛令蓁、秦烨一前一后气得头发闷,也无力再应付这些神各异的夫人们,正巧魏大夫人摆好了筵席,她尚不知这太孙殿下做了如何让魏家没面子的事情,还以为是计划行得通,脸上十分喜的样子,笑地进来回话:“母亲,媳妇已经安置好,您可要移到兰芳阁用膳?那边的戏班子和杂耍班也都安排好了。” 魏老太太心气不顺,魏嬷嬷立刻上前替她了额头,对魏大夫人道:“你先带着这些夫人们去,我有些头晕,过后片刻就到。”她又对一众的夫人们道:“倒是失礼了,还请诸位见谅。” 几位夫人同情地看了一脸疲惫的魏老太太,纷纷表示理解。先是孙女儿被泰安郡主得没面子,还被讽刺一番,而后又是这太孙殿下给魏家直接没了好脸,甚至连声外祖母都没叫,临了,还把自己的心腹太监留下来护着泰安郡主,这不是把魏家当成心思恶毒之辈嘛。更何况魏老太太当了魏家最高掌权人十多年,又因是太子妃之母而备受尊重,大寿之,却被两个晚辈得一遍又一遍下不来台,偏偏这两个晚辈地位还比她高,只能强忍着,没被气晕过去,也就算她身体好得了,可不得要好好缓缓。 魏大夫人看着婆母的脸,心下就是一慌,下意识地就觉得,这太孙殿下指定也没给自己这婆母好脸,她半是失望半是痛快。那她被训得抬不起头,如今也轮到她了,可元姐儿该怎么办? 魏大夫人心如麻,倒也清楚自己比不得丈夫和婆婆的心计,忙是妥善地将人安排到了兰芳阁用膳看戏,此事自己是帮不上忙的。身侧的丫鬟见她眉染愁绪,便问道何事,魏大夫人想了想,吩咐丫鬟让她去打听一下,大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丫鬟只当她是怕魏元秀被泰安郡主欺负了,倒是应了下来,还安道:“太太不必心,这到底是老夫人的六十大寿,又是在咱们自己家中,泰安郡主为了自己的名声也顾及着咱们魏家的声势,也不会欺负了大姑娘的。” 魏大夫人胡地点点头,忙让其去瞧瞧魏元秀。 而这厢魏老太太被魏嬷嬷扶着缓缓坐回梨花木雕花卧榻上,万松堂内的丫鬟都被吩咐在外面候着,魏嬷嬷将秦烨送来的贺礼放在一旁,取来了专治头痛的药膏,抹在掌心,替魏老太太着额头。 魏老太太心里总觉得不对劲,对魏嬷嬷道:“你说,秦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说着,她摇了摇头,道:“可这也不对,方氏道秦烨之前常常去思念澜儿,方氏也道当年东留下的澜儿的人除了方氏,几乎都被处理干净了,他又从何处得知呢?” 魏嬷嬷手下动作停滞下来,眉头紧皱,“看太孙殿下的反应,倒是像是知道了什么。可奴婢也实在不知,殿下会从何处得知。” 魏老太太微微眯起双眼,蓦地眼前浮现出秦烨那神情,猛地睁开眼睛,将目光凝视在秦烨送来的贺礼上,立刻攥紧了魏嬷嬷的手,“去将那锦匣给我拿来!” “是。”魏嬷嬷顾不得惊讶,急忙取来了锦匣,递到了她手里。 魏老太太手略微颤抖地打开了锦匣,目光刚触及匣子中所装的东西,“咣当”一声,她手里的锦匣已经掉在了地上,连同里面装着的东西也被摔了出来。 魏老太太的身躯就如同掉进了冰窟窿一般发冷地僵着。 “老夫人,您怎……”一旁担忧的魏嬷嬷顺着她的视线一看,询问的声音戛然而止,顿时也是手脚冰凉了起来。 只见铺着毯子的地上,一个小小的仙鹤飞天白瓷药瓶,即使过了多年,也仍然泽鲜亮,一看就并非凡品。 “这……这不是……”魏嬷嬷发出一声惊呼,赶忙低了声音,“这不是当年太子妃娘娘怀孕,您入看望时,送给娘娘的药吗?” 魏老太太缓缓弯身捡起白瓷药瓶,攥紧了手里的药瓶,面难看得很,心止不住地往下沉,若秦烨当真知道了当年的事情,魏家上京后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一场笑话吗? 甚至,京城中那些关于元姐儿的言也极有可能是秦烨的手笔。 魏老太太心头又恨又悔。好个秦烨,这般的个,倒真是有仇必报,不念血亲了。今他当着这么多夫人的面,将夏直留下护着薛令蓁,一是警告保护薛令蓁,二就是想告诉别人怕魏家人心狠手辣,算计薛令蓁。 元姐儿身上已经有了个伪装福女、攀龙附凤的名声,本来那些夫人若是顾虑着魏家与秦烨的关系,给些好处,必不会说,可如今呢,秦烨撕破了和魏家的关系,元姐儿身上指不定就又要多出个心怀叵测、品行不端的名声,别说嫁入东了,就连入为侍读都难成事。 魏老太太掩面哭道:“怎知这东西竟没有毁去!若当年没出了那个差错,澜儿腹中的孩子就算体弱,咱们也不必舍弃。若早知澜儿在中煎熬,早已心存死志,我若劝说一二,澜儿也不必……又或者,我们当年对秦烨好些,他待魏家,就算比不得对泰安郡主那般呵护备至,也不会如此绝情。”可惜没有如果。 当年,太医院上下都说秦烨活不过十五六岁,而且身子极虚,甚至于子嗣有碍,再加上又有个克亲的名声。这样的一个不可能登上帝位的孩子,魏家是看不上眼的,又如何能在他身上浪费功夫? 魏嬷嬷慌了手脚:“那如今该怎样才好?” 魏老太太逐渐缓过气来,“元姐儿的前程总不能白费了。” 魏嬷嬷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想起了如今的大姑娘,又不想到了上一个魏家的大姑娘,只能默默一叹。 …… 一群小有六七岁,大也只有十六七的小姑娘们游了一会儿园子,便觉得有些饥肠辘辘,魏元秀见状,有心挽回自己的一些颜面,又想打开自己在京城的际圈,便笑着问众人可吃些什么,亲自吩咐人在园子里的歇芳台上摆了饭,也算是美景美食两不误。 魏家到底是用心教导她的,而且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让嫡长女去作妾,教导都是按着大妇的标准去的,处理这些事务,也是会的。可架不住二十多个姑娘,即便是有子含蓄的,只说了一个菜名,可也有那存心刁难或是有口舌之的,一连说了六七个菜名,又皆是魏元秀所不悉的京城菜肴,不出一会儿,魏元秀额头已经出了一层细汗。可是这般辛苦,待最后拟好菜单,让众人确认时,仍出了些差错,几个小姑娘被漏掉了,直接撅起了嘴。魏元秀的脸也不怎么好看。 薛令芳与薛令蓁在一处的角落里躲清静,瞧了,便道:“什么都亲力亲为是容易博得人好的,可也要看能不能做得好。做得好了,旁人会觉得自己被看重,自然心存好。可若是做得不好,可就是白费功夫、自讨苦吃了。魏大姑娘,倒是真的耐好。” 薛令蓁只报了一个菜名,正和薛令芳说话,只见一个面生的丫鬟带着夏直往这边来,夏直随着秦烨来贺寿是直接从里边出来的,身上的内侍衣服尚未换掉,原本还在热闹的闺秀们认出了他正是跟在太孙殿下身后的那个大太监,顿时安静了下来,有些不安和疑惑。 薛令蓁心下也是一惊,夏直走到她跟前,行礼后,薛令蓁便问道:“可是烨哥哥叫你来的?他人呢?” 夏直笑道:“回郡主,殿下如今先回了东,今的奏折还没看完呢。只是放心不下郡主,特地吩咐了奴才留在这儿,随侍在郡主左右,听郡主的吩咐。还代了,待郡主安然回府后,奴才才能回东侍候殿下呢。” 薛令蓁听了,漆亮如星的眸子更是闪着光芒一般,心中一暖,笑道:“你回了也要替我多谢了烨哥哥。” 方才与魏元秀聊天的一个姑娘听了也有些叹然:“太孙殿下对着泰安郡主倒是十分关心了,竟有些不顾及了母族颜面。” 魏元秀这时连方才出了差错的羞恼也生不起来了,指甲略微掐住了掌心,她怔怔地望着那穿内侍服饰的人。殿下派了自己的心腹大太监来,或是知道了万松堂里祖母和自己的算计,或是当真不喜魏家,总归都不是什么好事。一对应起自己的猜测,魏元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只知,不只是自己,祖母和父母也惹了太孙殿下的不喜,连她的前程也有些说不准了。 第61章 魏大夫人派来的丫鬟与夏直前后脚到的,瞧见了夏直,就猜到是太孙派来的,心里就打了个哆嗦,见魏元秀无事,便转身回去了。只是心里纳闷,这到底是怎么个事呢,太孙殿下放着亲表妹不接近,还派这个内侍跟在泰安郡主的身边伺候,倒像是生怕魏家欺负了她似的。 她待回去后,将看到的,同魏大夫人一说,魏大夫人的心底里算是明白了,只怕是自己那婆母干了些什么事,惹了秦烨不喜。面上冷笑,若是坏了元姐儿的前程,她算是没完。 兰芳阁那里的戏咿咿呀呀地唱了半天,魏家摆了一内,摆了午晚两次宴席,魏大夫人费了心思地布置,并不白费,让人看到了这魏家的豪富。这些年在溪积攒的富贵。 而歇芳台那里,亦是叫来了一群小戏子,看了杂耍,十分热闹。不远处搭建的戏台上,杂耍班子又是一个冒险的动作,台下的小姑娘鲜少见这些市井上的把戏,拍手叫好,那台上一个扮成小猴儿一般的半大孩童一个空翻,自台上落了下来,手里拿着一个装着拳头大小的寿桃的果篮儿,每走到一人的面前,便作揖翻跟头,送上一个寿桃,伸手讨要赏钱。 这扮猴儿的小孩子才七八岁大小,生得虽瘦小,却十分讨喜的面相,眼神机灵得很,身下功夫也好,动作漂亮,口齿伶俐,一连的吉祥话说上,直让许多小姑娘乐得笑开了花,连忙拍手,让跟在身旁的丫鬟拿了碎银子给赏钱,便是薛令蓁也觉得好看,待那孩子走到她跟前,一打眼,就瞧见了跟自己同样大小的男孩,手上还有出来的手腕子上全是伤痕,有的是鞭子打的,有的则是摔的。 薛令蓁手顿了顿,将碎银子的一半放回了身后的雪槿手里,自荷包取了个小银锭给了他,一半的碎银子放在了篮子里,另一个则单独给了他。好在宋氏怕她想买什么东西,身上银子不够用,每回出门,都代雪松,除了打赏用的碎银子铜板之外,在她的荷包里也准备些银钱。 先前的姑娘小姐,给的都是碎银子,倒是头一回碰上直接给了小银锭的,还单独给了自己,那孩子怕被班主发现,忙收在了带里,抬头打眼一瞅,只见是个玉娃娃似的小姑娘,致漂亮,恨不得连身上戴的首饰穿的衣服都镀上一层仙气儿,他一愣,随即笑着又是一连串的吉利话说了出来,还多翻了两个跟头。 薛令蓁的举动,被人看在眼里,要是被当成了炫富,不知道又要背后说些什么闲话了。薛令芳伸手也拿了小银锭给了那孩子,待人翻着跟头走了,这又掐了掐妹妹的小脸,顺便过了道手瘾,佯怒道:“你倒是个有钱的,小心招人恨。”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