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人。”顾芷摇头直叹,“真给我们学校丢人。” “算了,别提他了。” 两人走在大厅里,看到邢意北和一个穿着体面的女人从大门走进来,后面跟着两个扛着摄像机的人和一个收音的人。 “他们在干嘛呢?”顾芷问。 姜思思往那边张望着,“不知要呀。” 这时候,顾芷不能枉费她百事通的称号,随便拉了个人就打听了出来。 “原来是采访呀。”顾芷说,“好像就是咱们电视台内部拍摄的一个采访,对象是今年两个新主播。” 顾芷兴奋地要去凑热闹,姜思思连忙拉住她,“别过去了,别打扰到他们。” 顾芷只看到个大概,却清楚地瞧见了邢意北身上只穿了衬衣。 回头又看见姜思思身上的外套,顿时浮夸地拍了拍口,“我怎么就没看出来这衣服是谁的呢,今天下午还往上面花水,罪过罪过,你家邢意北不会介意吧?” “嗯?”姜思思下意识摇头,“不会。” 顾芷眯眼笑了起来。 那一头的采访跟随着邢意北的脚步,只在大厅停留了一小会儿。 在这期间,采访者问了一句“当初为什么会想当新闻主播呢?” 问完这句话时,他们已经上了楼梯,姜思思只隐约听见邢意北说:“因为一个人……” 后面说了什么,她倒是听不清了。 “顾芷,你听见他刚刚说什么了吗?”姜思思问。 “啊?说什么了吗?”顾芷说,“他站那儿谁在意他说了什么啊,不都看脸了吗?” 邢意北和采访团队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梯上了。 姜思思拉拉顾芷的袖子,“我们走吧。” 没听清邢意北回答了什么,姜思思倒是听清采访者问了什么。 当初班里好几个特别喜邢意北的老师也问过。 高二的时候,数学课上,班主任提前讲完了试卷,便开始闲扯,问同学们有没有梦想的大学,理想的专业。 没有学生主动回答,班主任就抓壮丁,第一个了邢意北起来回答。 他懒洋洋地站起来,面对班主任的问题,茫又坦诚地说:“没有。” 没想好梦想的大学,也没有理想的专业。 十七岁的年纪,统一的目标是考大学,却没有几个人能够在获得自由前真正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除了邢意北,后面起来回答问题的学生倒是各个都一套一套地说了自己对未来的展望。 后来邢意北怎么又做了艺术生呢,姜思思觉得不可能跟她有关。 但确实发生过一件事,姜思思记忆犹新。 一次语文课,老师讲作文,提到高考要紧跟实时热点,便布置了命题作文。 当时“一带一路”是热点,姜思思拿到题目,却是一问三不知。 封笔的学习环境,枯燥的理科班级,姜思思能跟上每个月的考试就已经很费劲了,本没有其他心思,也没有兴趣去了解时政。 作文得了个史无前例的低分,姜思思顶着分数唉声叹气。 邢意北坐她旁边,瞅了一眼她的作文,笑道:“让你平时不多看点新闻联播。” 姜思思趴在桌子上嘀咕:“新闻联播那么枯燥,看着有什么意思。” 她又扭头看邢意北,见他戴着耳机,于是更小声的嘀咕:“如果新闻主播是你,我肯定天天守着新闻联播看。” 邢意北突然回头,吓得姜思思连忙拿书挡住脸,只出两只眼睛。 “你没听见吧?” 原来邢意北只是从姜思思桌上拿了荧光笔,随即又转回去看书,一动不动,十分入神。 姜思思松了口气,继续看着作文丧。 然而下一学期,一个消息震惊了全班。 邢意北要去参加艺术集训了。 老师是早就得知了这个消息的,但是在通知班里同学时,还是忍不住叹息。 “怎么就去学艺术了呢?” 在当时的高中,不仅是学生,就连有些老师也对艺术生有偏见,认为是文化课不行的学生才会选择艺术这条路。 在他眼里,邢意北不当文化生实在是太可惜了。 也是这时候,姜思思才可算明白,这个暑假为什么邢意北那么忙,总是见不到人。 “想什么呢?”顾芷拽住姜思思的袖子,“地铁口在那边。” “哦哦。” 姜思思跟着顾芷往地铁站走去,两人乘坐不同的路线,在楼梯分手时,姜思思捏着地铁卡,嗫喏道:“顾芷,你会因为一个人去选择自己所学的专业吗?” “会啊。”顾芷看着楼梯上的广告牌,眼里全是笑意,“我高三的时候想学文学的,后来因为一个人喜看动漫,我就去学了语。” 姜思思:“谁啊?” 顾芷:“我男朋友啊。” “这样啊……” 姜思思抬头,释然地说:“好了,我去等地铁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与顾芷分开后,姜思思慢慢走下楼梯。 能够改变一个人的想法,应该是占有很重位置的人。 高中那会儿,姜思思觉得自己可能只有体重占了很重位置。 “姜思思,走路不看路?” 校园小路上,姜思思低着头,猝不及防被一个人拍了肩膀。 姜思思倏然抬头,看到是王韩潇,叹了口气,“你怎么走路不发出声音?吓死我了。” 王韩潇扶了扶眼睛,“我面走来你都没有看到我,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 姜思思:“哎,想事情呢,你去哪儿?” 王韩潇:“去食堂,要不要一起?” 姜思思看了眼时间,快七点了,要是回宿舍换了衣服再出来,估计食堂也关门了吧。 “走吧。”姜思思转身朝着反方向,“一起去吧。” 路上,王韩潇憋了很久,最终忍不住问:“你这外套哪儿偷的?” 姜思思低头看了一眼,宽大的男士外套挂在她身上确实像偷的,“衣服脏了,别人借的。” 王韩潇没说话,两人安静地走到了食堂,他突然开口:“邢意北的?” “咦……”姜思思揶揄地看着他,“你们男人之间嗅觉都这么灵吗?” 王韩潇一笑置之,走到档口前排队。 “不是我嗅觉灵,只是我想不到除了他,你还愿意穿谁的外套。” 姜思思:“……” 打了饭,姜思思和王韩潇在靠窗的地方坐下。 王韩潇挑着菜里的青椒,说道:“在一起了?” 语气淡漠地好像不是在问八卦一样。 “哎,怎么说呢。”姜思思摆着筷子,没有胃口吃饭,“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们的关系。” 王韩潇抬眼看她,挑了挑眉。 姜思思:“我看得出来,他是喜我的吧。” 王韩潇:“那你不是得偿所愿?” “话不能这么说。”姜思思索放下筷子跟他理论,“你有没有喜很多年的人?” 王韩潇垂着眸子,眼神突然凝在筷子尖上。 “怎么?” “你要是有的话就懂了。”姜思思托着下巴,看着天花板,“认识了那么多年,一直像朋友一样相处,从不抱有希望,甚至我都想好他有了女朋友以后我会怎么样。可是突然变成这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随心吧。” 王韩潇说。 姜思思:“怎么随心?” 问完,姜思思又自嘲一笑,“我居然问你这种母胎solo的人情问题。” 王韩潇放下筷子,不理会姜思思的调侃,认真地说:“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吧。” 姜思思笑道:“知道了情专家。” 王韩潇懒得理会姜思思的调侃,“去帮我买杯饮料。” “哦。” 姜思思起身去饮品档口买了一杯可乐,再一回头,看见王韩潇身旁多了一个人。 邢意北? 他也没吃饭,就坐在那里。 王韩潇也不自然,放下筷子没动。 姜思思走过去,将饮料顺手放到王韩潇面前。 “你怎么来了?”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