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打通一条通道?”艾辉愣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岩石,是非常坚硬的花岗岩,如果让他打碎一块,那是举手之劳,但是打通一条四百米的通道,而且考虑到金针的体积,通道还必须够宽敞,工程量就实在有点浩大。 “是的,艾辉,给楼兰吧。”楼兰主动包揽浩大的工程。 艾辉眼前一亮,对于他很困难的事情,对于楼兰可是小菜一碟。楼兰可是沙偶,对土元力的控制就像他的本能。 艾辉内心的骄傲。 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我万能大楼兰不会做的吗? 第两百四十五章 想做人吗? 何勇无神地看着密密麻麻的藤蔓,它们就像蛇一样垂下,末梢缓缓游动,只要伤员有任何异动,它们就会蜂拥而上。何勇是一位木修,曾经他视作伙伴得藤蔓,如今却是冰冷的审判。 从一开始的恐惧,再到后来的崩溃,再到现在的麻木,何勇已经知道自己没有生存下去的希望。 到这个时候,他反而没有那么恐惧,只是在等待死神的降临。 没有侥幸之心,人反而要平静得多。埋怨吗?没什么埋怨。死亡意味着结束,亲手干掉自己的兄弟伙伴,那是更漫长的痛苦。 当他染血毒,审判已经开始。 血毒在他体内蔓延,他受着一直可怕的凶兽在他体内觉醒。他宁愿在伤兵营安静死去,也不愿意失去意识,像野兽一样攻击人类。用这具躯体去杀死自己的朋友亲人,他宁愿死去。 死神没有马上到来,血毒在蔓延。 死亡前的时间,总是会让人不自主回顾自己的一生。虽然他的人生没有做出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没有赚很多的钱,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成就,还有一些没有实现的小遗憾,但是他已经非常足。 他有可的孩子和美丽的子,重要的是他们还活着。 最后关头他推开自己的孩子和子,他为自己的勇敢自豪,没有比这更完美的结局。 自己会死去,但他们会好好活下去,这就足够。 他觉得自己是幸运儿,他现在只需要享受最后的时光,等待死神的如期而至。 血毒蔓延的速度非常快,他能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不是虚弱,而是充了力量,狂躁的力量。他的心中不断涌动一些杀戮的念头,它们就像野草一样疯长。 他的体格变得更加强壮,指甲变得锋利,就像猫虎的爪子。半夜的时候,他能够听到骨头在生长的声音,肌变得壮结实,发几乎以眼可见的速度在生长。声音变而且浑浊,会发出像野兽一样的低吼。 他的视野变得血红,躁动不安,只要一丁点声音,都会让他心中杀意大起。 身体开始出现一些不受控制的举动,任何靠近他的人,都会遭到他的攻击。 何勇发现他对身体的控制力在迅速降低,但是他并没有多害怕。之前的伤员也是这样,血毒蔓延会让他们开始兽化,他们就会变成危险的血兽,疯狂攻击周围一切。 而当这个时候,头顶垂下的藤蔓,就会做出最终的审判,终结他的生命。 何勇知道,自己的生命尽头将要到了。越是到最后的时刻,他越是觉得死亡是有种解,身体不受控制,心神被杀戮填,让他无法回忆那些生活中美好的片段,让他无法回忆子和孩子甜美的笑容。 这样的存在还有何意义?一想到自己的亲人会看到自己如此丑陋的模样,他不寒而栗,死亡与之相比,本不算什么。 是时候结束一切了。 快来吧! 然而让他恐慌的事情发生了,头顶飘的藤蔓就像没有看到他一样,在风中悠然摆动。 快来杀我! 他心中狂喊,从喉咙发出却是如同野兽般的怒吼。 头顶的藤蔓没有任何反应。 为什么? 狂躁的杀戮冲动,从他身体深处陡然爆发,赤红的世界如同水般占据他的视野和大脑。残余的理智缩在角落,目睹一切,然而身体却是如此陌生,完全不受他的控制。 他蓦地扑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人,长锋锐指甲的手掌毫不费力穿对方的身体。 回应他的,是一声血兽般的怒吼。 整个伤兵营变成一个残酷的角斗场。 高楼上,看着下面正在上演的厮杀,严海心中寒气直冒。几千人在同时厮杀,如此混血腥的场面,让严海手足冰冷。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但是这样的场面,依然让他本能恐惧。 更让他恐惧的是身旁亲手导演这一幕的田宽大人。 转眼间,就倒下了一大半人,野兽的怒吼也变得稀稀落落不少。地的尸体和横的鲜血,让伤兵营恍如修罗场。 田宽慢条斯理摆着植物。 密密麻麻的藤蔓倏地生长,就像一条条灵蛇,钻入血泊之中。它们贪婪地收汲取鲜血,就像尝到了世间的美味,丝丝缕缕的血混杂在绿之中,异常妖异。 “这些鲜血可是上好的肥料,不能浪费。”田宽神淡然。 严海心中一颤,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大人,属下愚钝,有一处不太明白。” “哦,什么地方不明白?”田宽随口应道。 严海小心翼翼问:“这些伤员都被圣血侵染,都是我们的人了,这样……是不是太可惜了点?” “可惜?”田宽哈哈一笑:“你觉得可惜?” 严海结结巴巴道:“属下是觉得,这么多人组织起来,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田宽笑道:“我只需要有用的人。你看这么多人,但是绝大多数,都没有什么用。我只需要他们之中的英。五十个,我只需要五十个人。” 严海心中一颤,两腿战战,背后的冷汗一下子留了下来。 “几千人之中筛选五十人,给他们的机会已经足够多了。”田宽脸上轻声一笑:“死了只能说明他们太弱了,胜利者才有资格得到机会。” 严海后悔不已,自己怎么就忘了?大人就是这种淘汰的方式中存活到最后的胜利者。 田宽的目光投向下方的修罗场,脸上笑意更盛。 “想做人,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站着的伤员越来越少,头顶的藤蔓鲜红滴,饮鲜血。它们就像妖异而灵动的血蛇。 当场内最后只剩下五十人,那些妖异的血藤蔓,蜂拥而至,把他们得结结实实。他们就像野兽一样嘶吼,挣扎。 “看看,这就是最强的五十人,唯有胜利者才有生存的机会。”田宽语气一顿,脸上出笑容:“和奖励。” 他的一只脚伸出窗户,血藤蔓从四面八方像水般涌来,在他脚下形成楼梯。 踩着血藤编织的台阶,他拾阶而下,如同君临天下。 身后的严海匍匐在地,内心是敬畏。 田宽自言自语:“难怪那么多人,喜借助外力,这觉确实不错。” 下方的幸存者,他们都抬起头瞪着田宽,赤红的眸子尽是愤怒,他们朝田宽怒吼。 伤员的哀嚎对士气的打击非常大,所以伤兵营特别做了处理,藤蔓有隔绝声音的效果,震天怒吼外面也听不到分毫。 “对强者要有足够的尊敬。” 田宽笑意中透着一丝冷酷,浓郁的血光从他爆发。 血光中蕴含着威严和霸道,被血藤绕的幸存者眼中的愤怒立即消失不见,而是变成恐惧。他们瑟瑟发抖,当血藤松开他们的时候,他们扑通全都跪伏在地。 严海的身体也在发抖,他终于知道大人的实力多么恐怖。 大人周身的血光让他本能地畏惧、服从,他脑子里没有半点反抗的念头,体内的血温度骤降,他如同置身寒冷的冰原。 “恭喜你们,得到全新的机会,机会从来都是对胜利者的褒奖。” 血光中的声音威严而惑。 何勇在瑟瑟发抖,他的身体在发抖,那些杀戮的冲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服从和畏惧,就像是野兽对天敌,烙印在身体最深处的本能。 他完全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那一丝残存的理智也在发抖,在如同水般的赤红之中,他看到自己杀死离自己最近的陌生元修,杀死认识二十年的好友,杀死一个接一个认识的不认识的人…… 手掌沾鲜血。 他就像旁观者,恐惧地注视着疯狂的杀戮,连续不断的杀戮,那一丝仅存的理智,在杀戮的怒中飘摇,像枯枝一样无力。杀戮后的快,是如此清晰,是如此令他恐惧。 不…… 他只是想死,只是想结束这一切。 红的血光笼罩着他的世界,血光中有个声音:“机会从来是对胜利者的褒奖。” 机会…… 野兽的身体在蠢蠢动,最后一丝理智摇摇坠,会是什么机会? “野兽的觉怎么样?不受控制,本能杀戮,觉是不是糟糕透顶?想不想掌控一切?掌控你们身体的一切。你们可以重新来过,重新拥有一切,重新掌握一切。你们可以开始心的人生,可以开始新的生活,重新做人。” “想做人吗?” 红光中,那个声音时而缥缈遥远,时而就在耳边。 “想做人吗?” …… “想做人吗?” 像回音一样,一遍遍拷问。 何勇最后一丝理智几乎崩溃,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和子第一次认识的画面,闪过他牵着孩子蹒跚学步的画面,闪过他挡住血兽的画面,他还记得看到家人毫发未损时,内心的突然安定。 不是什么都可以重新来过,因为不是什么都可以放弃。 “不……” 野兽的低吼异常清晰。 田宽有些意外:“真是遗憾。” 血藤倏地绷直,刺入野兽的后脑,野兽身体一僵,赤红的眼眸光泽褪去。血藤出,野兽尸体摔倒在地,爬浓密发的脸庞说不出的安详。 “下一个。” “想做人吗?”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