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身穿黑裙装的窈窕女子跪在下面,飘落下来的发丝遮住了她的脸。 公主抬起头来,一张芙蓉面上还余留着几分温柔惬意,“事情办好了吗?”一双凤眼扫过。 那女子不得不扬起头来回话,“公主,奴婢该死。” 公主将食指放在殷~红的嘴上,“嘘”示意她小声些。 一个梳着双螺髻的蓝衣侍女主动上前来,接过公主手中的襁褓。还小心地拍了拍。好像怕将怀中的婴孩吵醒了似的,然后退了下去。 “冷屏,你的意思是说,失败了。”公主抚平自己衣服上的褶皱,睫微微的颤动。 冷屏心里一寒,连忙将头贴在地上,认错道,“公主,都是奴婢的错。请公主降罪!”冷屏不敢为自己辩解。 公主端坐在高台之上金碧辉煌的椅子上,漫不经心的扶了扶稳稳的在发髻上的华盛。 “嘭”一只还装着茶水的茶杯碎裂在冷屏的跟前。迸溅出来的残片不小心划过冷屏的脸,冷屏只觉得左脸微微有些刺痛。斜溅出来的茶水也直接~了她的脸。好在茶水只是温热,冷屏呼了口气,不敢出声。 “自己去刑法堂领罚吧,鞭笞三十。本还给你一次机会,如果再失败的话,你自己知道。回姚府吧,别在我跟前晃。”公主语气间还是没有半分怒气,晃晃自己的小脚。好像在谈天说笑似的。 “谢谢公主从轻发落。”冷屏知道公主是看在她还有用的份上放了她一马,磕了一个实心的头之后,就自行朝刑法堂走去。 待冷屏的身影消失后,公主呲笑了一声,“姚帝师,你们家真是好运呀,不过这好运怕是要到头了。呵呵……” “汾儿,你回来了。”一个也穿着公主府侍女装的女子,朝着刚刚进来的女子招呼道。 那个名叫汾儿的侍女撅着自己的嘴,着自己的肩膀抱怨道,“都是筠儿,今天明明是她在公主跟前伺候的。没想到她临时有事,不是为了一个二两重的银簪子,我才不要去抱那个包着小人偶的襁褓呢。咦……”汾儿觉自己身上的皮都快冒出来了。 另外一名女子连忙捂住她的嘴,“小心隔墙有耳,到时候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刑法堂里那些可怕的刑具,汾儿惊恐的瞪大了双眼。 “小心着点,在公主府当差,你的小命可要随时注意着。”那名女子说完松开了自己的手。 汾儿深了一口气,“知道了,香姐姐。不过……” 汾儿抑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心得贴在香儿耳边问道,“公主这时什么病呀,整天抱着一个小人偶宝贝得跟女儿似的。香姐姐你是府里的老人,你肯定知道。” 香儿耐不住她的苦,“哎,是因为公主的女儿没了。你别在问了,知道多了没什么好处呀。”然后转身就走了。 汾儿在她身后有些想不明白,公主明明还没嫁人,哪来的孩子呀。 “咝”皇家人真是搞不懂。汾儿摇了摇头,也离开了屋子。 太和殿 殿门口,北风凛冽。顾定淮正站的笔直,目不斜视。 一群人正迈步走在宽大的汉白玉石阶上,一个穿着明黄衣袍的年轻男子正走在最前面。 没一会儿,那一行人就已经行至了太和殿的殿前。 走到了顾定淮的面前,那穿明黄衣袍的男子竟然停了下来。 “你就是永定侯之子,顾定淮?”男子问道,尾音往上扬了扬,带着些戏谑的味道。 “回太子,臣下正是顾定淮。”顾定淮行礼回道,不卑不亢。 太子眼角皱出了笑纹,转过头去,“姚太傅,明月那小丫头也是有福气。”太子对于那个从小就刁钻古怪的表妹,很是“嫌弃”。 正站在太子身后的姚父尴尬的笑了笑,“哪里哪里,定淮还有的磨呢。” 太子笑而不语,步入了门。 而姚父紧随其中,不过还是趁机恨恨地对自家未来女婿叮嘱道,“好好站直了,可不要丢人。” 顾定淮讨好的一笑,“嘿嘿,知道了岳父大人。”还顺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傻里傻气的让姚父也不由得发笑。 待到一行人进了门,站在顾定淮对面的白面男子说道,“定淮,你未来岳父好凶呀。” 顾定淮横了他一眼,“你个光,你懂什么呀。”语气里的足,好像溢出来了似的。 那白面男子竟无语凝噎。 殿内 “儿臣,参见父皇。”太子躬身行礼道。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身后的众人则是磕头三呼。 御案上,皇帝正目不转睛地批阅着奏折,只是微微颔首。 太子自己站了起来,脸上还是的笑容,“父皇你怎么还在批奏折呀,这都下午了,还是出去休息休息。虽然国事重要,但还是要保重龙体呀。”那语气间的亲昵,好像民间父子一般。 皇帝这才抬起头来,“有什么事儿就说吧。”皇帝直接问道。 ☆、皇之行 “古人有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太子摇头晃脑地说道,“儿臣觉得国子监里的教育太过死板,对我来说没有太多的用处了。所以儿臣想,想跟着姚太傅一起做点实事。”太子厚着脸皮,一点都没有身为当朝太子的自觉。 皇帝将手中的奏折“啪”的一声落在御案上,“哦,那这么说那国子监祭酒是严重失职了。教的东西,让朕的太子都觉得无用了,那真的是无用呀。”皇帝一本正经的说道。 太子一下就慌张了起来,玉冠上的东珠晃了晃。原本想着皇上会反对的,那就正好把姚舅舅给推出来帮他说话。没想到,自己的皇帝老子直接顺着自己的话说了。 如果国子监祭酒真的为此吃了瓜落,自家母后大人绝对要罚跪门的。 太子连忙话锋一转,“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姚太傅一直教导我,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是不是呀,姚太傅?”太子小心地推了推身后的姚父,示意他帮自己说说话。 御案上的皇帝视线往下面扫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姚父身上。 没办法,姚父只得硬着头皮上了,“微臣认为,一味的死读书并不适合太子。” “哦,那是如何呢,姚太傅?”皇帝度步下来,双手背在身后。 “臣下认为,国子监或许真的不在适合已经成年的太子殿下了。”姚父说的郑重,让人不由自主的重视他的声音。 虽然太子是他的长子,但是皇上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作为一个储君来说,他才算的上勉强合格。 在盛世里他可以做一个守业的君王,在世里他就只能等着兵临城下,做一个慌忙溃逃的昏君了。 皇后是一副温婉有礼的样子,而太子也在皇后的熏陶下,很有文儒之气,但是他刚好缺乏了那最重要的帝王之气——杀伐果决。 一味的书本教育的确不能在弥补太子的缺点了,但是把太子放出去,万一就收不回来了怎么办。皇上自己也说不准。 自己还正值盛年,当然不想有人大过他去。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还小,哎,算了吧,先将就着吧。皇上无奈的摇摇头。 “这事,我会好好考虑考虑的。”皇上并不开怀。这事有利有弊,他需要好好斟酌一下。 太子有些沮丧,“好的,父皇。” “下去吧。”皇上赶人道。 随着太子一起出了太和,一行人的气氛那是相当的凝重。 太子学着他爹一样摇摇头,但毕竟少一些气势,配着他的玉~面长身,看起来还是比较像一个眼底净是忧郁的翩翩佳公子。 “你们就不要跟着我了,今天本自会去国子监那学习的,不用你们监视着。”太子停下脚步,挠了挠自己的头皮。朝着身后跟着的一大串的“老师”们说道。 众人老老实实的带着原地,看着太子的步子越来越来急,越来越大。 “好了,各位同僚们也先回去吧。”姚父第一个开口道。 李祭酒谦和有礼地作揖道,“姚国舅,今太子这事,下官是打心底支持的。希望国舅在其中好好周旋周旋。”李祭酒是太子的启蒙老师,太子的子他最清楚,温和有余,韧不足,实在难当大任。太子现在不被圣人所喜,说起来他的责任最大。 他巴不得早点送走太子这个烫手山芋,再混几年也能安安稳稳的卸甲归田了。 姚父叹了一口气,跟在李祭酒的身后的众博士也通通点头附和。 “等会儿我就去面见皇后娘娘,到时候看娘娘怎么说吧。”姚父不敢保证,只能如此说道。 李祭酒众人表示理解,然后一行人纷纷道谢离开。 姚父摇了摇头,飘飞长髯让他看起来也有些孤寂。 “国舅爷,娘娘要叫您。请跟小的来吧。”一个细声细气的小太监走到身前儿来,请道。 姚父愣了一会,随即,“哦哦哦……那就烦请小公公带路吧。” 关雎 皇后娘娘正拿着一把细的小米,投喂着她最心的小八哥呢。玉白圆润的手指头,配着鲜红的蔻丹,显得可又魅惑。 一身宝蓝的修身装,明亮显眼,外面披着大红的织金凤凰长披肩。皇后本就生的肤白而身长,这一身衬得她更是像个玉人一样晶莹剔透,完全看不出来她已经是一个十八岁少年的母亲了。 这便是入将近二十年,任然盛宠不衰的姚皇后——姚青青。 “皇后娘娘,国舅爷已经到了门口了。”传令的婢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 “还拦着干嘛,直接让本的哥哥进来呀。”姚皇后连忙放下手心里的米粒儿,由人扶着走到了正中央的凤椅之上。 姿态卓然的端坐在其上,发髻上的九头凤钗不停地变换着角度,反~出刺眼的芒光。 “微臣参加皇后娘娘。” “快起来,快起来,我们兄妹哪儿还需要这般客气。赐坐。”刚好麻利的人搬来了座椅,姚父落座。 “哥哥你都好久没来看我,还有明月那丫头也是,都已经几个月没来了。二嫂有了身孕,不能到处走动,我倒是理解。你们呢?”姚皇后慎怪道,没有平时母仪天下的端庄样子。 “最近家里事儿太多,实在不出时间来。今天我离了太和殿,我就来看你了呀。”姚父轻言细语的对着自己的妹妹说道。 姚皇后撇撇嘴,“就只会敷衍我,今天如果没事的话,你也不会想到来我这了。” “好了,好了,我过几天就让明月进一趟。今来,我是有正事要和你说的。”姚父摆正了自己的神,严肃的说道。 “如果是前朝的事儿,我还是不听为妙吧。”姚皇后能在这永远充着新鲜美人儿的后里立于不败之地也是有原因的。而这最主要原因便是,绝不干政。 这四个字说的轻巧,做起来却是不容易的。五品小官尚且知道将家中颜好的女儿送进来,换取高官厚禄。但身为皇后的姚氏,从来没有要求皇帝给她的家人们升官什么的。 大哥没本事,做个三品官做到死都没办法,二哥的礼部尚书和太傅之位完全是自己努力的。她只需要想自己父亲叮嘱的那样,做个安生皇后就行了。 “不是,是太子殿下的事。”刚好有人端来了茶点,姚父拿起一杯饮品看也不看就往嘴里倒了一口。 “噗,你又去哪儿找来些怪东西呀。一股子羊膻味,本无法入口。”姚父不顾礼仪,一口将口中的白体吐回了杯中。 姚皇后欣赏着自己哥哥皱眉、吐舌的样子,掩住脸偷笑。 “这是新鲜的羊,美白养人的。可能是某个心的丫鬟给拿错了。”姚皇后不承认自己的恶作剧,将事情推到不知名的丫鬟头上去。 “不过恒儿怎么呀,不会是惹祸了吧。”姚皇后担心的问道。 姚父哼了一声,“不是我故意埋汰自己外甥,就你儿子那假斯文样,惹不出祸事来。如果不是这次我稳得住,再加上太子实在心~,也想着张张见识。这事呀,可得拖下去了。”虽然对于太子的功课什么的都很突出,但是太子那优柔寡断的格迟早会害了他。 姚皇后有些心虚,当初太子三岁时皇帝就打算安排将太子进书房的,但是当时因为她刚刚了胎,所以硬要将太子留下,继续养在关雎中。结果一留就留到了六岁,一养就养成了女人家的子。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