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得如此迅速,沈茂有些吃惊,问:“你不会想跟二哥抢人吧?” 卫锦之身子一晃,饶过他,继续往前走。“本来就是我的,何来抢人一说?” 沈茂追上去,嘿嘿笑:“以前没瞧出来,原来你竟是个胆滔天的。” 卫锦之蓦地顿住脚步,□□下的眸子越发深沉,“还记得我诈潜之前,娶了亲事么?” 沈茂道:“记得,俗话说演戏演全套,你们家倒是想得周到,找了人来冲喜,这样一来,全望京的人都会觉得你确实是病入膏肓了。” 卫锦之反了手负在背后,抬头看月,繁星点点,热闹地簇了一幕,唯独不见月亮。 “平陵府的小娘子,便是我之前娶的子。” 哈?沈茂以为他开玩笑,又想他语气认真严肃,半点笑意都没有,一时被懵了,不知该如何继续话题。 沉默半晌,忽地卫锦之回头看他,“三殿下,我与你之前的君臣协议,恐怕要做一改。” 君臣协议,倘若一他沈茂登上宝位,定要赐予卫家族人千秋万代的富贵荣华。 沈茂扬起脸问他:“怎么改?” 黑夜里,卫锦之的声音似火焰般热情燃起,“以卫家族人的锦绣,换我子的归来。” 是要他帮着抢人了。沈茂一怔,答应:“我若登基,定是要除掉二哥的,你要他的女人,别说一个了,千万个都能给你。” 卫锦之睨他:“不是他的,是我的。” 沈茂缩缩脖子,“是是是,都你的。”竟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里头。 嘿,这下总算找到卫锦之软肋了! · 禾生跑出大老远,见身后无人追上来,这才敢停下气。走到德妃帐篷前,面红耳赤的,不敢进去。站在外头整理衣裙鬓角,调整好了呼节奏,掀帘而入。 德妃问:“怎去了这么久,灏儿找你,一直等着呢。” 帐内沈灏也在,禾生想起方才的事,不敢说,答:“我了路,没找着王妃落脚处,见天已晚,便回来了,东西也没送出去。” 旁边婢接过她手里的锦盒,为她解披风。沈灏起身,招手屏退侍女,自己上手为她解衣带。 “如今天气烦热,你在马车里闷了一天,容易中暑,我命人做了解暑的点心,你吃些罢。” 身后德妃与一众女都在,禾生怪不好意思的,低头答:“娘娘也闷了一天,大家一起吃才好。” 德妃瞅着眼望,巴不得他们郎情妾意的,早蹦出孙子来,遂道:“我不吃,专做给你一人的,你承了他这份心意吧。” 沈灏扶禾生坐下,德妃道:“与淑妃约了晚上打马吊解闷,我先出去了。” 领了一众人离去,连门口驻守的侍卫都被调走,像是有意腾出空间,空落落的帐篷,就剩他俩。 沈灏端了桌案的食物,有冻,绿豆凉糕,酸梅汤,苦瓜粥等。每样都是现做的,其中好几样食材难得保鲜,大抵难了随行厨子,才能做出这些新鲜物什来。 沈灏舀勺,先喂她喝粥,捧了凉糕让她尝一口,拿酸梅汤咽食。 问她:“赶了一天行程,可有哪里不舒服?口是否烦闷,我请太医过来瞧瞧,把个平安脉,可好?” 禾生嚼食,觉得麻烦,摇头:“我活泼跳,好得很。又不是弱不风的娇花,不用太担心。” 沈灏不放心,以前秋狝,随行人中中暑病倒的不少,头晕呕吐的症状,若安在她身上,想想都觉得心疼。 禾生从他手里接过碗自己喝,不让喂,道:“哪有你这样护人的,迟早得被你养废。” 沈灏摁住她手,恍若罔闻,拿回碗,继续喂:“废了就废了,总归有我,不碍事的。” 禾生不与他争辩,托着腮,转开了话题:“到了围场,你们要打几猎?” 沈灏学着嬷哄孩童那般,啊一声让她张嘴,将粥喂进她嘴里:“总共四,头三拔筹,进围场捕猎,到了第四,众人随意活动,各做各的事。” 禾生吃得了,撇开头不想再吃。一勺递到嘴边,她只摇头。 沈灏无奈放了碗,掏出几个荷包,拿了个放她手心,问她:“今你睡哪?” 禾生往里一指,“娘娘说,让我跟她一块歇。” 沈灏闻言,起身往里去,在帐子前里外各挂了个荷包,“野外蚊虫多,稍不注意便会被叮咬,这是放了驱蚊香料的荷包,你收着,贴身放,蚊虫皆会避开。” 禾生点点头。 沈灏还是不放心,思索还有哪些没想到的细处。这里比不得王府,东西短缺,万一有个好歹,生个小病可怎么办。他是男子,没那么娇气。但她不同,她是女孩儿家,就该好生养着,半点委屈都不够有,如若不然,便是他没用,没能护好她。 “晚上莫踢被子,莫穿肚兜睡,定换上中衣,才不至于凉心口。” 禾生沿着榻边挪过来,趴他身上,张着水灵灵的眼睛,道:“不过几天功夫,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你不用太心。” 沈灏捧了她脸,笑:“宝贝似的人儿,心是应该的。” 说了会话,不宜待太久,临走前唤了太医来请平安脉,这才放心离去。 眼见就二更,明大清早地就得出发。德妃一回帐篷,便准备睡下。 两被子,一个榻。德妃侧身对着禾生,探进被窝拉了她的手,道:“方才在帐内,与灏儿有做什么吗?” 禾生羞脸,“与王爷说了会话,没别的。” 德妃不信,语气加了点严厉:“真的?” 禾生转开眼珠子,不敢与她对视,嗫嚅道:“……王爷还抱了我一会……” 恨铁不成钢。德妃碾身仰面躺好,双手合十扣在被上。 当真都是不开窍的。 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问:“你们圆房了吗?” 问得这般直白。禾生口一紧,窒着气,声音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一般,说出了德妃最不想听到的两个字:“……没有。” 德妃直起身子,惊讶万分:“为何还不圆房!” 话刚出口,语气太过凶冲,急忙掩了嘴,柔声道:“我也是着急,你们孤男寡女的同处,灏儿忍着没动你,我担心他有什么隐疾。” 禾生拿被遮脸,半张脸躲到被子里。隔着锦被,声音不太清楚:“……大婚之,定是要圆房的,娘娘无需担心。” 他说过要等她愿意,但她自己也不知道愿不愿意,横竖已经跟了他,难道非得喜上了,才把身子给他么?她没想太多,只知道既然要报恩,就得以他为先,成亲那,顺其自然地圆房,也没想过躲。 德妃默了半晌。 灏儿看重她,连男人的本能都可以忍住,是不是宠得太过了? 禾生轻声唤她:“娘娘?” 哎。德妃叹一口气,还能怎样,唯一能为灏儿生儿育女的人,再怎么宠着,也是应该的。 圆房这事,有的是机会。 复又拢了禾生手,面上神情松动,和颜悦道:“这几你肯定是要面圣的,记着,圣人若问你话,你切不可躲闪。” “嗳。”禾生应下。 德妃又道:“圣人不喜人说话太快,你答话时,放缓语调,不骄不矜,如实回答即可。每说五句,要大胆抬头对视,一直避着视线,圣人也不喜。” 将圣人的喜恶大致待一番,命禾生一定要记住。 禾生一一记下,听得帐篷外风吹草地的声音,困意翻滚而来,实在不住,闭了眼。 德妃说完了重要事,仅剩的半点睡意扫得一干二净,了说话的兴头。 刚想与人继续闲聊,定晴一看,人倒睡着了。 果然是个没心眼的。德妃收了声,看她睡颜酣甜,手臂在外头。 动作轻柔,抬她手放进被里。睁眼养睡意,刚要睡着,想起沈灏对她百般呵护的样子,不放心,起身看她有无盖好被锦,掖了被角,这才安心睡去。 媳妇如女,多了个女儿也好。 · 走走停停挪了六,终是到达围场。 ☆、第52章 围场方圆百里,羽林军重军把守,圣人携后妃入驻黄帷御营,皇室宗亲按辈分,住幔城连帐,随行官员于最外一层歇息,与随行侍卫一起,入驻网城。 共五百座连帐,禾生随德妃住御营,往前是圣人连帐,左手边是淑妃连帐,右手边是皇后连帐。以圣人连帐为中心,依次往周围渐开。 沈灏住幔城连帐,与黄帷御营挨得最近,与景宁王,沈茂,沈阔相邻一圈。 连帐整理得干净,早在两月前便已经为圣人的到来做准备。 上午稍作歇息,晌午时分,便要开始第一的围猎了。 每年围猎,只选围场一处地方进行打猎,年年轮换,选定地方后,以麻黑布将界定范围牢牢遮起。御马至黑布遮避的树木,便不能再往外。 禾生在帐中,听见外面众人高声呼喊的声音,好奇掀了帘子往外探。 放眼望去,座座逶迤营帐,壮观宏伟,占据整片视野。穿甲戴胄的将士们大刀,手提尖,训练有素地结成一队,往东南方向小跑行进。 她脸上是好奇,兴奋地想到帐外一探究竟。德妃吩咐人拿了牛皮小伞,叫了车马,携她一起往围场方向去。 一路驰骋,风呼呼地从吹进来,透着热气,车帘子飘得四处飞扬。 旁边有车马追上来,并行而驶,车窗处出个画桃花妆的贵妇人,笑得眉飞舞,招手与德妃问好:“姐姐,我先走一步。” 说罢,那行车队加速往前,倾瞬功夫,已经抢在前头。车轮滚滚,掀起尘土飞扬。 德妃甩了帘子,被灰尘呛了一鼻子,旁边是连忙上前伺候。 “淑妃娘娘也太胡闹了,莫不是昨晚打马吊输了钱,不高兴了,这才扬了车马找场子吧。” 德妃不以为然,笑:“她也就只能在这些小事上找场子了。” 生的儿子不如她的,圣宠眷顾比不过她,就连家世容貌也比不过,淑妃被她了这些年,估计也是气出病来了。 竟连谁先到围场这样的事,也要比,真是疯魔了。 “皇后都没到,她走得那般急,有越俎代庖之疑啊。”德妃叹气,自进以来,尽遇到些实力悬殊太大的对手,不是情商太低,就是智商太低。玩斗了这些年,也是腻了。 德妃擦一把汗巾,拉过禾生的手,细细为她擦拭,道:“方才那位是淑妃娘娘,三皇子与七公主的生母。待会看台上遇到她,她若给你脸子瞧,你千万不要理,只管来找我。” 禾生眨眨眼,道:“淑妃娘娘看起来有点凶。” 她对沈茂没有好,方才车上一瞥,淑妃一双眉眼张扬嚣肆,看起来就不是个和善之人。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