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一个时辰,实在无聊。望望其他的内命妇,大多也是面容呆滞。 哎,没办法,只能再忍忍。 禾生开始在脑海里想以后生孩子的事,描着自己相貌,和沈灏的相貌,拼凑在一起,努力描出孩子以后的样子。 想着想着,不知怎地又想到了被里翻红浪的事。 当即一羞。 自己竟然在这种场合想这样的事。 害臊得脸通红。 旁人注意到她的异样,见耳子都红了,问一句:“平陵王妃,你可有不舒服的地方?跟皇后说说,叫太医来。” 禾生赶紧摆手,止住自己的心神漾,“不用。” 都是王爷害的,回去要让他好好——伺候她。 许是察觉到大家的疲惫,皇后拍手唤人,道:“每年女训,除了读《女则》之外,还有件重要的事。依照规矩,中得为各位夫人王妃作画,以保留存籍。” 太监领着廊阁中直进来。 皇后指着廊阁中直道:”这是新来的王大人,擅长各种画法,尤其是人物像,别人要一个时辰才能描完,他只需半个时辰,而且还描得惟妙惟肖,旁人都比不上的。” 众人一叹,对作画的事倒是很兴趣。 禾生坐在最前排,抬眼一望,愣住了。 这不是三殿下府的门客吗,怎么跑里来当廊阁中直了? 卫锦之轻落落地往前一步,双手叉,彬彬有礼,“见过各位娘子。” 他知道她就在跟前,可他不能去看。 他怕自己的目光太过复杂。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若瞧了她,定要惹人非议。 众人回礼:“大人好。” 皇后指着案上的点心果子,吩咐卫锦之:“王大人,先让众位夫人王妃瞧瞧你的画功。” 卫锦之应下。 不到一刻的功夫,他描好了,放下笔,亲自捧着递给皇后。 皇后让小太监捧着,给众人看。 众人都道好。 传到禾生面前时,他正巧站在不远处,听得她嘴里轻轻吐了个“好”字。 当即喜得心花怒放,袖子底下的手,狠狠掐自己一把,才能止住面上笑意。 皇后道:“今作画,人数太多,为了不耽误众夫人的时间,特令王大人依次至各人府上作画。” 众人应下。 经过禾生身边时,卫锦之屏住呼,不敢正眼瞄,小心翼翼地假装风了眼睛,以袖遮目,侧着余光去瞧她。 面红润,神气十足。 看来她过得很好。 过得好就行。 女训结束后,皇后将禾生留下。 问了些平常生活的琐事,禾生一一对答。 一时无话。 皇后有些不耐烦,平里都是别人说好话讨好她,哪有她说话讨好别人的,这侧王妃未免太不识好歹了。 难道不应该上赶着和她这个皇后娘娘搭话吗? 禾生端坐着,静静地去瞧皇后。 她可不敢跟皇后搭话,万一不小心说错了,皇后拣出错来怎么办?还是本本分分的,皇后问什么,她就说什么。 老实守规矩,总归是不会错的。 皇后突然问:“二殿下同你,平时定是如胶似膝吧?” 禾生一愣,生怕她拿沈灏发作,答道:“比不得娘娘与圣人。” ……这话就有点微妙了。 皇后一噎,硬撑道:“我与圣人,自当为天下夫的表率。” 禾生应一句:“娘娘说的是。” 若天下夫都同皇后与圣人这般,离心离德,貌合神离,那真当是要天下大了。 皇后又问:“二殿下年轻气盛,府里就你一个人,怕是应付不过来。” 说的是那档子事。 禾生听出来这话的意思,敢情是想往府里人呢。 当即婉拒:“王爷严于律己,从不放纵自己,娘娘大可放心。”说的……当然是胡话。 她的夫君,是她一个人的,别人谁也别想/进来。 皇后没说什么了,挥挥手让她回去。 禾生刚出殿,皇后就将绿瓶传了来:“去,尽快选十几个貌美的侍女,心调/教过的那种。” ☆、74|8.8|城 暮霭沉沉中,禾生乘软轿回了府。 云头鞋刚触地,豆大的雨滴啪地一下落脚边,要下暴雨了。 翠玉乘牛皮伞接她,撑着伞,自己往旁边去。 禾生招手让她挨近点,问:“王爷回来了吗?” 翠玉摇摇头,“说是梅中书那边有急事,要晚点回来,让王妃先用膳,不必等。” 禾生提裙,雨越下越大,沾了绣花鞋头。 进了屋,翠玉伏身为她换鞋,拿了双青白软鞋为她换上。 府外等候的侍女捧着铜盆进门来,翠玉拧一把巾帕,问:“王妃今进去,可有什么好玩的事?” 禾生摇摇头,能有什么好玩的事,皇后明刀暗地,她看着都心慌。 翠玉见她蹙了眉,将话题挑开。 说的都是些下人间有趣的事,禾生听了没几句,不自觉地开始发呆。 翠玉问她是否要传膳,禾生摇摇头,“我等王爷回来。” 拣了些点心果子填肚子,吃几口就没兴趣了。 门口有人轻声喊翠玉,禾生好奇去望,瞥见是裴良。 估计是来送戏文本子的。 翠玉捧了一大摞戏文本子,放在案上。 禾生一边翻拣戏文本子,一边漫不经心地问:“最近我见你老躲着裴良。” 翠玉一窘,低头:“没有。” 禾生扬脸,伸手去点翠玉的额头,“方才他送戏文本子来,你连句道谢福礼都没有,看到他就像老鼠看到猫,拿了戏文本子就往屋里走,瞧,一说到他,你这脸上神情都不一样了。” 翠玉被她一说,脸越发往脖子里埋。 禾生拉她手,让她坐下,道:“裴良对你的心思,我早就看出来了。” 翠玉嘟囔,害羞道:“没有的事,裴管家对谁都一样。” 禾生一笑,有人喜翠玉,这是好事。 就好像王爷喜她,只要没有什么言不由衷的理由,说不定就能成一对鸳鸯。 这丫头跟了她这么久,是时候有个好归宿了。 裴良那人不错,打小就在王爷身边伺候,做事稳妥为人忠厚。只要翠玉喜,所谓肥水不外人田,她自然是乐意看着他们两个成事的。 禾生拍拍翠玉的手,道:“你自己考虑清楚,若是真的不喜,我便同王爷说说,让他以后不要再纠你,两人也各自寻幸福。若你喜,那你就不要一味躲着,人心热着热着,你一直不回应,说不定哪天就凉了。到时候,可就后悔不来了。” 翠玉迟疑半会,点点头。 禾生继续挑戏文本子,瞥着余光瞧见翠玉脸通红,似是还没有反应过来。 轻叹一口气。 她和王爷一路走来,虽然不说忐忑,却也不是一帆风顺的。 翠玉待她,忠心耿耿,她一直把她当做家人来看。 在情方面,她也算个半生半的人了,所以希望翠玉能少绕点弯路,幸幸福福地有过自己的小子。 结果不管怎样,先由他们自己去,反正翠玉的嫁妆,她是早就备好了的。 前头院子婢女喊:“王爷好。” 一听这声,就知道定是沈灏回来了。 禾生趿鞋到屋门口接他,见他肩膀上都是雨点子,拿巾帕沾了沾,回头喊人拿常袍来。 沈灏搂起她,她朝后勾着腿,双脚离地,完全被他抱在怀里。 “今天想了我几遍?”他拿鼻尖蹭蹭她的鼻尖。 禾生抿嘴,“九百九十次。” 沈灏笑着抱她踏进内殿,“我想了你九千九百九次。”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