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们齐声应下。 禾生晃他手,轻声道:“还剩一个呢。” 沈灏挥手让剩下的小厮上前,安道:“裴良那边,自会给你再寻一桩比这好上十倍的亲事。” 小厮谢恩,跟着裴良出去了。 沈灏伸手抱禾生,冲地上的人发话,视线并不看她,却是瞧着怀中喜笑颜开的人。 “你多大,哪里人?” 红裳忍住心头的动,以为自己不一样,觉得定是刚才那句辩驳引起了沈灏的注意,回答道:“十五了,并州人。” 沈灏点点头,为禾生打理额前的碎发。 “很好,你就留下来伺候王妃。” 禾生一愣,不知他为何意,眸一黯,当即不笑了。 她才不想要皇后的人伺候呢,有翠玉和房里的其他丫鬟,就够了。 沈灏她嘴角,食指搭着往上一提,描出笑容。 低头一偏,凑到她耳边,语气暧昧:“小傻瓜,吃醋了?” ☆、80|8.8|城 禾生挥开他的手,小嘴撅得老高,嘟囔:“吃什么醋,瞎说。” 其他人都打发了,为何要单单留下这个侍女,反正她不高兴。 沈灏并不着急哄她,朝地上看一眼,淡淡地吩咐:“下去吧。” 红裳兴高采烈地退下。 翠玉和其他人识趣地退到殿外。 就只剩他二人了,沈灏拿手指戳戳禾生的红,沾了口脂,往嘴里一尝。 嗯,桃味的。 禾生偷偷瞥他,见他砸吧着嘴,享受得很。急忙捂了嘴,才不让他吃呢。 沈灏凑过去,下巴抵在她的肩膀,笑得魅惑,“娘子,今天涂的口脂味道好,再让为夫尝尝。” “不要。”她的声音从手指间透出来,含糊不清。 沈灏眯了眯眼,伸手拨她的手,温热的一点点送过去,声音里含着勾人的笑意:“你不是担心皇后怪罪吗?为夫自有妙计。” 禾生张大了眼,放开手。 难道他留下那个侍女,是为了挡住皇后的嘴? 唔,那也不对啊。单留一个有什么用,其他的都赐出去了。 沈灏招招手,指着自己的嘴,“你亲一下,我就告诉你。” 她迟疑几秒,转眸望见他洋洋得意的面庞,仿佛料定了她会亲上去。 ——才不要…… 转而却又望见他上扬的嘴角,弧度好看得让人心动。 她瞪瞪眼,唔,要不还是亲一个试试? 反正又不会少块呀。 踟蹰几下,装出不甘不愿的模样,伏上去就是一口亲。 沈灏揽住她,口舌之间,深情绵。 亲够了,她微微气,小脸红扑扑的,“快,快说嘛。” 沈灏笑了笑,平里做那档子事,都没见她这般着急。 禾生急得都将耳朵主动凑上去了。 沈灏捏捏她的小耳朵,窃窃一番私语。 听完后,禾生拍手,觉得自家夫君真是英明神武,忽地想到什么,问:“那位侍女会怎样?” 皇后会不会杀了她? 沈灏眯了眯眼,叹口气。 方才还凶巴巴地老不开心,现在又心软了。缓言道:“若刚刚她肯跟了小厮去,也就不会有这茬了。这就是不安生妄想太过的后果。” 禾生点点头。 是人家惹到了家门口,她若总是这样瞻前顾后,迟早有一天会被人抢了夫君去。 想清楚了,心情又明朗起来。搡着沈灏晃来晃去,问:“那我什么时候装病?” “明天吧,今晚好好休息,不闹腾了。”沈灏扶她下榻,蹲在榻下,示意她跳到背上来。 禾生扑腾一下跳上去,揽着他的脖子,脚丫子在半空中晃,一不小心甩掉了白袜,出光滑白的脚趾来。 她哎呀一声,拍拍他,准备低头去捡。 “袜子掉了。” “掉了就掉了,反正要入寝了。”沈灏并未停下脚步,哼了几声小曲,背着她往内里的拔步去。 禾生在他背上折腾,“不嘛,天还早,不想睡。” 说话间已经到了边,他背过身,将她放下去。 “不睡,为夫还有很重要的事,要与娘子一起做呢。” 禾生捂住羞红的脸,“坏蛋。” 沈灏取下金帐勾,薄纱朦胧,倾而下,笼了一。 “就喜听你说我坏。” 小两口搂着抱着。 烛光摇曳,鸳鸯共寝,又是一夜好月光。 鸣破晓时分,打更的太监结束了夜直,衣裳上沾了一身的水,低着头自皇后前而过。 逶迤殿前,冗长的道被白雾所遮,稀稀拉拉隐约可见几个人的身影。 脚步匆匆,神紧张,一路直奔皇后中。 今是绿瓶早值,昨夜里四更就起了,刚去御司各房吩咐了今要用的物什,刚回皇后,鞋履还未踩过门槛,便听到身后有个小侍女上前急慌慌地喊:“绿瓶姐姐!” 绿瓶不耐烦地瞪回去,大早上的,都没伸直,她这一嗓子喊出来,是要吓死人吗? 换做平小女万万不敢如此,今却全然顾不得,未等绿瓶开口发话,便抢先道:“平陵王府出事了。” 绿瓶一愣,刚抬起的脚踩空,扑腾差点摔了。 小女及时上前扶住。 绿瓶还未回过神,不知是喜是愁,回头问小女:“出什么事了?” 小女颤着声答:“方才王府的人差人来报,说是昨儿个皇后娘娘赏的人,不知怎地,竟在王妃饮食中下了毒,还嚷嚷着说是受人指使。” 说到最后一句,小女狐疑地抬起头,声音没了下去。 绿瓶心头砰砰作响,一下子懵住了。 怎么会?昨才赐了个人,今儿个就中毒了,受人指使,受谁指使,难不成说是她们皇后的人么! 她不敢耽搁,飞一般往寝奔去。 得快点将此事禀给皇后娘娘才行。 皇后刚睡醒,眼睛惺忪,细翻着昨做的美梦。 她梦见太子登基,尊她为至纯至尊圣母皇太后,享万民敬仰,受群臣恭贺。景宁王妃那个人,以及所有她看不顺眼的人,都被下旨斩杀。 多好的梦。 靠着引枕,还未歇过气,忽地见绿瓶着大气进屋来。 皇后蹙眉,不太高兴。 绿瓶壮着胆子将事情一说,话未完,但见顶上摔下一个引枕,是皇后常靠的那个。 “人!人!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这般算计本!” 皇后掀了被子从上下来,顾不得梳妆打扮,气得屋子乍腾,拿了东西就往地上摔。 顷刻间,地上是陶瓷碎片,藉一片。 偶有昨儿个夜直的女,尚未来得及替的,一不小心跌了脚,当即便被皇后发落下去打死。 人噤声,恨不得隐身了才好。 皇后娘娘生气的时候,杀谁都是有可能的。 只要她能杀,只要她能气。 皇后的人就都是她砧板上的。 绿瓶背后一片冷汗,生怕皇后回过神,惦记上她。 婢子是她去找的,主意也是她出的,昨儿个信誓旦旦保证说侧妃一定会顺从的人,也是她。 她几乎都已经开始想象自己的死法了。 过了片刻,皇后气够了,念叨起绿瓶来,咬牙切齿道:“昨你怎么说来着?” 绿瓶趴上去,起身猛扇自己耳光。“是奴婢嘴,没想到侧妃竟会这般不识好歹,求娘娘赎罪啊!” 皇后抬脚就是往她口一腿。 却还是不够解气。 绿瓶一直扇耳光,本不敢停下来,脸都打肿了,嘴角鼻孔都出了血,终于等到皇后一句话:“算了。”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