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到傍晚时分,张做好了饭,邀请村子里面的所有人都在她吃饭,村里人很干脆,加上都想跟孟长青搞好关系,就都留在了这里。 谁不愿意多活几年,在他们眼里,眼前的孟长青可是能让他们活出第一个百年,第二个百年的人,自然要不停地巴结。 孟长青跟他们解释了老半天,说他没那本事,是下面的人放过了我,我才能复活。 可村民还是固执地认为孟长青谦虚,各各给他夹吃,他拒绝不过,接过之后转夹给了晓晓和我。 我和晓晓见他疲于应付,这么多年了,还是喜看他吃瘪,就偷笑了起来。 笑够了,我问晓晓:“你们这些年都去了哪里啊?” “师父带着我去了很多地方呀。”晓晓跟我说道,随后又将嘴巴凑到我耳边避开孟长青说,“我跟你说哦,你不在的死后,师父对我可凶了,我做错了一点小事他都会骂我,有时候我很怕他的。” 孟长青对我凶,但对晓晓从来是把她当成宝来的,孟长青会骂她,我有些不太相信。 晓晓见我不相信,焦急地说:“我说的是真的啦,那次他从下面没把你带回来,脾气就变了,他不准我做错事,让我不管做任何事情都要用最正确的方法去做。” 我听了愕然,心想这是因为我的原因吗?他是在后悔先去封我体内那鬼魂去了,没有立即下去找我吗? 孟长青注意到我和晓晓在说悄悄话,就拐了晓晓一下,让她帮忙应付一下热情的村民,村民自然看见了,就笑称道:“小时候就能看出他们俩是一对儿,趁现在村子里没什么喜事儿,干脆你们俩接了婚算了。” 我倒是乐意得不得了,只不过晓晓听人这么说,脸红到了耳,只顾低头吃饭。 我见她这样,就说了声:“好啊。” 晓晓听后,也拐了我一下,白了我一眼,我正想再逗逗她的,但肚子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下了板凳忙跑到一边儿吐了起来。 晓晓以为是她拐的,忙下凳子问我有事儿没有,我摇了摇头,一摇头脑袋一晕又吐了起来,这越吐越上瘾,差点儿没把胆汁儿吐出来。 “是不是被老辈人说了?”村民见情况不对,说道。 老辈人就是死去的人,意思就是被死去的人诅咒了。农村经常有这种说法,乡村鬼事多,搞不好因为一些小事得罪了死人,死人就诅咒活人,症状就是不听地呕吐。 晓晓听了村民的话,忙起身找孟长青要了个铜钱,沾了点儿水在一旁的平地上试图立起来,一边立一边唤着一些死去的人的名字,念完了这铜钱还没立起来,我还在一旁吐着,到后来口鼻都开始血了。 晓晓越来越着急,最后一脸哭腔看着孟长青说道:“师父,我搞不定啊。” 孟长青这才起身到我身边,把我一把提了起来,提起来看了几眼,随后用一红绳系上一小包艾草进了我肚子里,进去后一提,我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忙到一旁吐了起来。这次吐出来的竟然是被胃浸的灰烬,足足有一大堆。 之后孟长青把晓晓叫了过来,让她伸出手并忍着点儿,晓晓知道要做什么,伸出了手。 孟长青接着用一桃木签循着以前的那道划痕将晓晓手划破,用白瓷碗接住了血,并掐着我的嘴巴灌了进去。 做完之后才把我扶到了一边儿的椅子上,村民们见了,忙问孟长青这是怎么了。 孟长青看了看我说道:“他吃了死人饭。” 村民一听,立马把手里的饭碗放了下来,孟长青又说:“不是现在的,他吃了好久了,吃的是檀香灰和黄裱纸的灰。” 村民听了放下心来,问道:“叶海的尸体前几天不在坟里了,是不是被人去整了的?” 那段时间,我的尸体就是那个疯子,那个疯子吃的东西都是叶苇婷提供的。我想到后忙奋力起身向孟长青走去,告诉了他这事儿。 第56章 路上自来 孟长青听后仅点点头说了声知道了便返了回去,他回来虽然不久,但叶爷爷对叶苇婷的喜,他是看在眼里的,这会儿要是说出了叶苇婷的事情,估计会和叶爷爷产生很大的隔阂。跟孟长青这么久,别的东西没学到,察言观还是会的。 孟长青能力强悍是村里人有目共睹的,他让我缓了会儿后让晓晓送我回去,估计是他怕他回去,叶苇婷会心生戒备。另外,走时他还将那桐木手链给了我,把背包给了晓晓,让她帮忙带回去。 别人看不出来什么,我看了却有些不是滋味,他这是让晓晓保护我呢。以前每每出去,他都让我照看好晓晓,现在却换了对象了。 我和晓晓并排在路上走了会儿,晓晓突然叫停我,我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就问她怎么了。 她停住手在兜里踌躇了好久,最后才柔柔弱弱拿出了一个符箓叠成的三角形递给我,断断续续说道:“这是师父教我画的护身符,你不要拆开看。” 我接过这护身符看着晓晓眨了几下眼,她这突然给我送个护身符是什么意思?这符我早就会画了,拿街上去也不值几个钱。 难不成她想告诉我礼轻情意重? 没等我胡思想多大一会儿,晓晓就率先在前边儿走了,我怕她走夜路摔跤,都紧跟上去,跟上去之后她突然想起什么事情,扭头对我说道:“师父可喜你的那个手链了,我好几次看见他对着手链发呆呢。你用完就把手链还给师父吧。” 我也看出来了,回来这么会儿,我好几次看见他把手搭在这手链上。刚才接过这手链时候就想着明儿找个时间还给他呢。 我们到了屋子旁边的时候,晓晓让我跟在她身后,脸上甜美笑容也没了。 我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她在处理问题的时候极为果断认真,连说话都如同机器一样,不带半点儿情,一般都很直白地陈述自己的观点,就像今天直接拆穿何大伟一样。 我心想,这多半是孟长青不准她做错事造成的格,在处理问题上,不如常人那样优柔寡断。 我们一前一后到了门前,到了后没在屋子里看见叶苇婷,倒看见一个膘肥体壮的白衣胖子。 我和晓晓在门前站了不到一秒,就见叶苇婷端着保温杯走了出来,到这胖子面前喊了声舅舅。 “姐,这是你舅舅吗?”我进屋去问道。 叶苇婷随后跟我和晓晓互相介绍了一下。 这白衣胖子叫昭三三,是叶苇婷老妈的弟弟,叶玮庭老妈叫昭二三,他们那儿相信名好养活,就随便给取了个名字,本来准备叫昭一、昭二、昭三的,但这样太随便了些,于是将叶玮庭外公在家排行加了上去,所以才有了昭一三、昭二三、昭三三这样的名字。 我和晓晓进去也称呼了一声舅舅,这昭三三看着我和晓晓俩挤着脸上肥笑道:“叶家出了几个好人才啊。” 晓晓随后告诉他,说她已经不信叶了,她现在姓穆。昭三三听了楞了一下,摇头晃脑说道:“这穆万童简直瞎搞嘛,她儿子都死了,还不留个后人。” “晓晓是为了改命才改名的。”我帮着解释了一下。 这昭三三是叶爷爷打电话叫过来的,因为叶苇婷在这里受了委屈,现在何飞又跑了,他们那边儿自然要来人要个说法,叶玮庭的父母不愿意再管叶玮庭的事情,但实在放心不下他们的女儿,就将叶玮庭在城里工作的舅舅支了过来。 我们本来是来向叶玮庭打探消息的,现在她舅舅在这儿,我们自然不好说什么,别得到时候让他们认为咱叶家自家人都欺负叶玮庭。 我们四个人在这儿聊了会儿,孟长青和叶爷爷随后也回来了,昭三三和叶爷爷见面倒没什么特别的表示,这昭三三见了孟长青格外的热情,他早就听过孟长青这号人了,只是苦于一直没机会见面,还说晚上要和孟长青喝几杯,顺便切磋切磋道术。 我听了正疑惑心想这么肥头大耳的胖子都会道术?抓鬼的时候估计动都动不了吧,还不得被鬼怪给立马死。 叶爷爷听了沉着脸说道:“昭老三你快些拉倒吧,七里八乡哪个不晓得你那些骗人手段,人孟师傅这是真本事,就你那样还跟人切磋,先把你那二指厚的膘减下去再说。” 叶爷爷说话着实狠毒,完全没因为昭三三是叶玮庭的舅舅而收敛语言,昭三三倒是个心宽体胖的人,听后笑呵呵跟孟长青说道:“叶伯这还在记恨我那次给他看茅坑的事情呢。” 之后这昭胖子就跟孟长青扯起了他给叶爷爷看茅厕风水的事情。 当时是他选了一个地址给叶爷爷家建了个茅厕,说是建在那地方绝对兴家旺业,可建好后第一天,叶爷爷就从茅坑掉了下去,幸好当时里面没粪水,不然叶爷爷现在见了他都不让他进屋。 我们本来是来试探叶玮庭的,可这昭胖子本没有睡意,像是故意阻止我们跟叶玮庭说话似得。 谈到十二点左右,叶玮庭去睡了,这昭胖子才说大家都去睡,他有可能是无心的,但在我看来,确实有些可疑,从我们进来开始,他就一个劲儿地阻止我们跟叶玮庭说话。 起身睡觉的时候盯了我刚才才挂上去的符箓,问道:“你这是什么符,给我看看?” 我想就一护身符,就递给了他,期间晓晓一直对我使眼,我当时没注意到,递给他之后晓晓红着脸起身说道:“师父,舅舅,叶爷爷,我睡觉去了。” 她个个都打招呼了,唯独没跟我打招呼,我看着她背影,心想这丫头在跟我生啥气呢? 昭胖子看了看这护身符后还给了我,啥也没说起身让叶爷爷领着他去睡觉,走的时候吊儿郎当唱道:“脚搭脚,脚踏地,两边黑板嘛,两边两坡山,两脚两河水,拍而啊,念我不许骂,见天你而骂,见天你而怒,见下你而恶,见我而午千般喜。” “你嚎什么狗玩意儿。”叶爷爷骂停了昭胖子。 他声音听起来都是油水,有些腻,我听后叹了句狗不通,随后问孟长青咱们什么时候睡觉。 孟长青听昭胖子唱完后,让我把符递给他看了看,看完立马干咳了几声,忙把这护身符收了起来。 我问他怎么了,他却看着我说道:“叶海,你知道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重要的是哪几样东西吗?” 我一愣,孟长青这是要给我讲大道理?不是他的风格啊! “事业,情。”我随便答道。 “错,是责任,尊严。” 之后孟长青给我讲了一大堆关于责任云云之类的话,我听了接连点头,这才几年不见,没想到孟长青竟然还多了这功能。 他说完后将护身符还给我,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以后要好好待丫头,另外,不要去惹那个昭胖子。” 我听得糊糊的,问他什么意思,孟长青抿嘴想了会说道:“你这本不是护身符,而是路上自来符,求用的。” 我听了轮圆了嘴巴,这礼物也太重了点儿吧,难怪孟长青刚才给我扯了那么久的责任。 “那个昭胖子有什么不对吗?” “符咒符咒,一般的符都要配咒语使用,这路上自来符极为生僻,现在极少有人用这个,他却能以一下就能唱出这符所配的咒语,想来应该不是个走江湖的骗子,你们最好不要惹他,暂时也不要动叶苇婷。” 我应了声后,跟孟长青进屋了。 晓晓跟叶玮庭睡在一起的,叶爷爷和昭胖子睡一起,我和孟长青一起,有孟长青在这儿,量他们也不敢做什么。 睡了没多大会儿,叶玮庭的孩子突然哭闹了起来,开始还好,后来越哭越凶,我们都被吵醒了,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就过去看了看。 刚进屋,孟长青就面红耳赤地退了出来,还一把把我拽了出来。 叶苇婷这会儿正在给孩子喂呢,孟长青是个出了家的道士,这辈子估计连女生手都没摸过,一下看见这情况,脸红得跟个猕猴桃似得。 之后叶爷爷在门外问叶玮庭孩子是不是饿了,叶玮庭随后出来说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孩子都哭了大半个小时了,也喂了,就是止不住哭声。 叶玮庭说话时候我看了看晓晓,这丫头这会儿穿着件睡衣,脸也红得厉害,跟孟长青都有一拼了。 我见了他们俩觉得好笑,不敢跟孟长青开玩笑,怕他我,就到晓晓旁边挑眉说道:“你以后也要喂的,害啥羞。” 说完,晓晓拐了我一下,走到了孟长青旁边。 昭胖子见孩子直哭,就上前接过了叶玮庭手里的孩子念叨说让舅爷爷抱抱,抱着看了会儿说道:“孩子受惊了,得给他收收惊,不然晚上有得折腾。” 孩子受惊在农村常见的,农村死人都土葬,有些埋得不是位置,有些生前受气了都容易变鬼,这些鬼虽然没多少人,但是大多还是喜婴儿,见了婴儿就上前逗逗,有时候到忘我状态,离开的时候就将婴儿的魂魄不知不觉一起勾走了,这就叫受惊,收惊就是把婴儿的魂魄收回来。 叶爷爷也觉得是这样,收惊农村人都会,需要至亲之人在边守着,这时候要有一个人在屋子旁边土地庙喊着婴儿名字,并问回来没。 收惊之人拍着答道回来了,如此问答九次就行。 这方法简单得很,没什么要求,他们说几句就让我到屋子旁边土地庙候着,帮忙喊上几句就行。 我到土地庙等了约有一分钟左右,估计他们都准备好了,才大声喊道:“何立,回来没?” 喊完屋子里传来了拍边的声音,接着昭胖子油腻地答道:“回来了。” 之后反复几次,到第六遍的时候突然停住,因为这会儿正看见何飞手里抚着一个婴儿魂魄往侧屋那边儿走。 收惊方法的目的就是利用喊声提醒那些带走婴儿魂魄的人,告诉他们婴儿魂魄走了,人就死了。他们大多是喜婴儿的,听见喊声后就会将婴儿魂魄送回来,我原以为是一些孤魂野鬼,没想到勾走这婴儿魂魄的竟然是他的爸爸何飞。 第57章 机械搬的选择 我稍楞了下,忙将剩下的几遍一起喊了出来,喊完后,何飞刚好将这婴儿的魂魄送回了窗子里,然后看了看窗子转身跑了。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