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对不起!我居然还没有打完! 而且我还把女主打没了……【。 战争戏真的好难写啊,我以后再也不要作死写这种题材了qaq _(:3」∠)_辛苦大家再等几天吧。 [注]“将不顾军先退者,立斩……”引用自《明朝那些事儿》 第73章 已是朗月高升的时辰, 本记不清这场恶仗究竟打了有多久。 在一片敌我难分的混战中,项桓只觉得有谁冲到了他身后, 扯着一把吼哑了的公鸭嗓强撑力气嚷道:“将军, 后方来报,大司马申时自凭祥关拔营出发, 眼下正在赶来的路上!” 那骑兵带着近乎要哭出来的喜悦,破着音大喊:“将军, 我们守下来了!” “我们守下来了!” 他紧握着雪牙的杆, 以往冰冷的武器在整整两的拼杀之下滚烫如火,那里沾了他的血、敌人的血、还有无数虎豹骑的血, 仿佛千万魂灵凝聚在掌心与之并肩作战。 项桓像是骤然间从某个听不见也看不见的虚空环境里猛醒过来, 他一手攥着马缰, 一手扣紧战, 狠狠地盯着不远处那支渐行渐远的军队。 忽然,好似下了某种决心。 “虎豹骑第七营!”他嗓音渐哑,但依旧雄浑有力, “全体出阵!” * 地窖里的火光蓦地暗了一下。 断断续续烧了两天的柴禾,到此时显然是有些不太够用了,冷的地下室见不到光,让时间的逝变得格外缓慢。 妇人们蜷缩在一起, 过度紧绷的神经使得人难以入睡, 偶尔浅眠一阵,很快又会被外面的震天响惊醒。 此刻不知是在白天还是在夜里,担忧了许久的众人, 隐约觉到头顶的轰鸣声和投石带来的地动山摇正渐渐平息。 有心者开始左右观望,疑惑道:“是不是打完了?” 紧接着,更多的人逐渐抬起头。 “打完了吗?” 但很快又陷入了惶恐之中:“那我军……是败了还是胜了?” “不知道啊……” 青花不战栗地握住了宛遥的手,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勉强能分得一点勇气与希望。 终于,有个胆大的跳了出来:“我出去看看!” 这是一件要命的活儿。 毕竟他们藏身之处友军也并不知道,贸然回地面,撞见的是守城的自己人倒还好,若碰到的是烽火骑,那不仅探路的得死,这一尺见方巴掌大的地儿也立马会被发现。 但是没办法,如若青龙城破,小小的地窖能偏安一隅到什么时候呢? 何况他们眼下连干粮都没剩多少了。 一帮人提心吊胆地在原地等候消息。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那位大胆的小伙子已离开了许久,久到众人都不抱什么念想时,他忽如神兵天降一般,喜滋滋地回来了。 “敌军退了,敌军退了!” 挤在狭窄空间里的百姓们登时一个一个站了起来。 “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们赢了?” “我们赢了吗?!” “是啊!”他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兴奋,“袁傅半个时辰前退兵,大将军提前拔营,就快到了!” 大将军这三个字像柄定海神针,把每个人悬着的那颗心安安稳稳地拉了回去。 他们都松了口气,宛遥却截然不同地出紧张的神,上前追问道:“外面情况怎么样?我军伤亡惨重吗?” 对方微微一愣,继而如实摇头:“我也不清楚,城墙那边尸首好像多的……就是不晓得有没有折损哪位大将。” 这后半句话像锥子一样扎进腔里,宛遥心中陡然一沉。 她垂头,原地里沉默了半晌,旋即猛地将几包行李给青花,“你在这等一会儿,倘若无事便先回家吧。” 顿了一顿,又补充道:“我……要去打听一下。” * 深冬谷地中的草衰败而枯黄,袁傅的烽火骑护送着他一路急行军。 战役的失败似乎并没有使这位名动天下的将领有过多的悲愤与震怒,那张冷铁一般的脸,总是喜怒不形于。 他是为战火而生的人。 章和末年来到这个世上的孩子注定是命运多舛的,他们一出生长至七八岁就面临着北蛮南侵,民不聊生,再大一点到十五六便是京城沦陷,家破人亡。 宣宗年间,是大魏由辉煌跌落地狱的转折之点。 世代令袁傅无法停歇,他只能马不停蹄的往前奔跑,才不会被历史那么快没。 三十年的纵横疆场,早已将其磨砺得百毒不侵。 “公爷,再有二十里便到铁甲骑驻扎的地方了!” 青龙城已失,他们如今只能退回凭祥关附近再作打算。 然而正在此时,密林前竟突然出现了一队兵马,如铁墙一样毫无征兆的挡住了去路。 尚在左右护卫的副将急忙勒住缰绳。 马匹扬蹄嘶鸣,前肢高高悬在空中,险些将后背上的人甩到地上。 不远处,数十虎豹骑并排列阵,无一例外皆是年轻的后生,他们每个人的面颊都沾血污,但眼神却很坚定,目光炯炯,犹如猎鹰一样犀利。 被挡住去路的袁军们好似觉察到什么,又扭头往后看,那里亦是一排神冷峻的骑兵,将去路也拦截断,显然是想围歼他们。 袁傅眯起眼,注视着这群年龄还不及自己一半的头小子。 随即那队伍忽缓缓朝旁让开一条道来,不疾不徐的马蹄音朝着此处推进,手持银的少年将军从容驱马出阵,自暗处逐渐出他英武的眉眼。 “果真是命大。”袁傅好整以暇地端坐着,似笑非笑道,“老夫还道你病死在放途中,没想是季长川这狐狸使的诈。” “你的老师的确很护短。” 项桓冷眼与他对视,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手里的雪牙好像在无声的低鸣,看见袁傅,就让他不可抑制的想起当年在上谷遭受的挫败,以及那后来一系列不堪回首的过往。 淌在周身的血滚烫得近乎要炸开,口像是有个声音,一直在对他重复—— 杀了这个人!一定要杀了这个人! “西南门的那个守将,就是你吧?”他忽然问。 项桓略一颔首:“是,又如何?” 袁傅语气略带了几分遗憾:“早知你会坏我大事,当初便不该留你在这世上。” “你错了。”他神情蓦地冷下来,“我的命,从来都是攥在我自己手中的。” 正如他选择随季长川北伐,选择不顾一切的南下死守城门,选择以一己之命夺温仰的人头。他的每一次殊死拼搏,不是为了拼搏而拼搏,是遵从自己本心的舍生忘死。 因为,一直都握在他的手上! 对于少年人的狂傲,袁傅倒不以为忤,他笑了一会儿,随后笑意渐次退却,结成了一块缺少温度的冰山。 “这天下,自古就没有不亡之国。” 他正地看向项桓,边的弧度隐隐有轻嘲的意味,“大魏的气数,早在当年长安沦陷时便已经耗尽了。” “你一路走来,见过多少民泛滥成灾,多少百姓落草为寇。老皇帝年迈昏聩,先皇优柔寡断,新帝猜忌多疑,刻薄寡恩。只有一口气吊着命的王朝,就值得你这么卖命?” 说到此处,袁傅竟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口气,“所谓世,便是要大破,大立!没有那份气度,收复多少失地也不过是粉饰太平而已!” 项桓一开始肚子复仇的怒火,没将他的话听进去过,但这一瞬,闻得那句“大破大立”居然莫名有一丝触动。 对面的战将把他神情的变化看在眼里,淡淡含笑,面容甚至称得上是和蔼可亲,“你若愿意,倒不如随我一同前往南燕,今后征战天下,号令群雄,整个江山都可以是你的。” 他从这段话里,读出昔沈煜在大殿中求贤若渴的那份真挚恳切来。 如果再早一些,项桓面对袁傅这样的野心家,说不定会被他所画的这块壮丽无比的大饼引。 可在暗无天的黑牢里待了那么久,他到底不是当初三两句就能引得热血上头,不顾一切的少年了。 项桓在转瞬间收回心神,一振是鲜血的锋,冷然道:“笑话,凭你也配策反我?” “即便我要与谁平定天下,那个人也绝不会是你袁傅!” 武安侯的虎目倏地一凛。 “袁公!”手下忍不住出声催促。他们实在是耽搁太久了,季长川的兵马随时会回来。 许是也意识到自己说得过多,袁傅抖出长刀来,不再浪费时间。 “罢了,夏虫不可语冰。” 他在说“罢”字的时候,马匹就已经动了,然而他的人更快,话音未落,刀刃便从项桓的头顶上劈了下去。 袁傅是尸山里闯出来的武将,一招一式没有半分炫目的技巧,是实打实的刀劈斧砍,他把所有的刀术都化作了最简单暴的力量,仿佛泰山顶,只一招足以将人对半撕开! 只听“砰”的一声。 兵器击,在雪白的杆上擦出细碎的星火。 在场的两方几乎全都被这大开大合的一串动作惊住了,先是震惊袁公出招之快,其次是诧异他的刀竟会被半途拦截,前后不过眨眼的功夫,谁也没想到项桓能接住这能削金断铁的力量! 袁傅紧着刀柄,他的嘴因用力而死死的抿着,隐约有些颤动,寒光下的少年笔直地上他的视线,那双冷厉的眼睛似乎还带着几分不愿服输的强硬。 已经很少有人敢这么和他对视了。 曾经在长安的演武场上,项桓众目睽睽之下挡住他一刀,彼时他未出全力已然让年轻的男孩虎口发麻。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