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恩侯最喜的女儿就是柳蕴安,以往,一听到这个女儿来,他就会非常开心。 可今,心头却涌起来一股怒火。 说来说去,还是要怪这个女儿! 当初,他从未想过要站队支持哪个皇子。还不是这个女儿,从小就撺掇着他去支持三皇子。 原以为这个女儿是个聪明的,但如今来看,她就是个没眼光的。要不是她当初支持三皇子,他也不至于趟这趟浑水,都怪她!如今三皇子败给了谨王,她竟然还有脸来见他。 “不见,让她滚!”怀恩侯怒道。说着,扫落了一桌子的东西。 然而,下一瞬,却见书房的门从外面打开了。 “没听到吗?我说了,不见!” 刚说完,就见自己那个非常器重的二女儿身着灰蓝『』棉布衣裳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相视数息之后,怀恩侯冷哼一声,道:“孽障!” 柳蕴安却像是没听到怀恩侯的话,也不懂他什么意思一样,抬步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笑着说:“爹爹怎么生气了?” “你还有脸问?” 见女儿在笑,怀恩侯脸『』愈发铁青。 柳蕴安却道:“女儿确实不解。” 怀恩侯气得重重息了几下,心头的火气彻底上来了,声量微微提高:“你还说不知道?若不是你当初非要支持三皇子,咱们府如何会落得如此下场?到头来,三皇子败了,你也没能做成三皇子妃。真不知道你是真聪明还是脑子有问题!” 虽然早就知道这个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但真的看到他脸上的神情,听着他说的这些话,柳蕴安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 但,与自己此来的目的相比,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爹爹这话女儿更不解了。女儿喜三皇子,而如今三皇子败了,跟咱们府有什么关系,又跟爹爹有什么关系呢?是女儿自己从小慕三皇子,怂恿爹爹支持他。而爹本不想这么做,无奈女儿强求,您又是个疼女儿的人,所以答应下来答应下来。后面谨王进京后,爹在朝堂上弹劾谨王,那也是女儿授意的。” 怀恩侯微微眯了眯眼,细细思索起来。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对啊,这一切本来就是女儿怂恿他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但—— “你觉得谨王会信我是这么蠢的一个人吗?还是你觉得世人会信?”怀恩侯讽刺。 当爹的做的事情全都是女儿在背后指挥着?这话说出去会有人信? 柳蕴安却道:“爹觉得扮蠢和砍头相比,哪个更好呢?” 怀恩侯微微一怔,神『』有些迟疑。 “女儿三岁能作诗,策论更是不比男子弱,是京城第一才女,还是三皇子的幕僚。在女儿出生之后,咱们府渐渐在京城稳住了地位。说这一切都是女儿在背后『』纵您,您只是女心切,按照女儿的法子去做,有何不可?” 怀恩侯扶着桌子,坐回了椅子上。 仔细想来,女儿这一番话,不无道理。 说起来,女儿的话并没有错,他们府能有今天,却是依靠着这个女儿。 他的确不如女儿良多。 只是,这样一来,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个蠢货。 但,正如女儿所说,他完全可以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女如命的好父亲形象。 这里面唯一的问题就是,把一切都推在女儿身上,把女儿推出去。 虽然这个女儿是最得他心意的,但若是把她推出去能保住『』命,倒也不是不可以。 “可……” 怀恩侯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是女儿怂恿,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很想利用女儿达到自己的目的,想成为国丈,想大权在握。 柳蕴安既然能说出来刚刚那一番话,就是做好准备了。 见怀恩侯明白过来,柳蕴安笑了笑,站起身来,道:“女儿自知罪大恶极,帮了那罪臣三皇子,罪不可恕。所以,即起,便会去庙中修行,终生不会再出来。” 听到这话,怀恩侯一颗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他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如果运气好,还能少判几年。 “爹爹还不知道吧,您的大女婿,翰林院的卫修撰是谨王一系的人,这次变一直陪在谨王身边。而谨王女福平郡主又跟大姐姐关系极好,此次巨变中,她们二人一直藏在一处。” 怀恩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一向瞧不上的穷酸女婿竟然这么有眼光? 他不是一直在支持太子么,怎么又突然支持谨王了。 不对,他也没明确表示过支持太子。 而他记得,女儿庄子旁边就是谨王府的宅子。 想到这里,怀恩侯的脸上渐渐『』出来一丝笑容。 这下好了,不仅命保住了,估计也不用坐牢了。 看着怀恩侯脸上的神『』,柳蕴安抬步往外走去,走到门口时,转头对着怀恩侯道:“对了,爹的泻『药』是女儿下的。” 怀恩侯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了脸上。 愣了许久,怀恩侯问:“你早就知道三皇子不可能成事?” 柳蕴安笑了笑,没再回答这个问题,转身离开了。 第96章 柳蕴安知道, 她作为三皇子的幕僚, 为三皇子出谋划策之人, 背后有无数双眼睛在监视着她。 但是, 她仍旧走得非常从容自信,丝毫看不出来要去庙中的样子。 因着最近几的事情,京城的大街小巷除了官兵,看不到任何一个无关的人。而且,大街上也是残躯和鲜血。 柳蕴安一步一步朝着城外走去。 这一路走得非常顺利。 等到了庙中之后, 清荷眼眶红了起来,忍不住道:“姑娘, 您待侯爷那么好, 侯府都是因为您才能在京城站住脚,可侯爷却丝毫不念父女之情, 您干吗还要帮他?反正您也完了,要我说, 就该看着侯府倾覆才是。” 柳蕴安跪在蒲团上,看着缭绕的烟火,道:“我这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帮我自己。” “您这是什么意思?”清荷惊讶地问。 “我做过的事情,旁人不知, 但谨王定是知晓得清清楚楚。” 若说半年前,柳蕴安还非常自信,觉得自己很厉害,谨王未必是三皇子的对手。 可事到如今, 她也不得不承认,谨王才是那个最厉害的。 “他既知晓,定不会轻饶我。或许,一杯毒酒,亦或者一条白绫就是我的归路。而如今,我自己提前提出来入庙中忏悔,为百姓祈福,永不出去,想必以谨王的『』子,就不好再做出来更严重的惩罚了。” 柳蕴安这是得知谨王的『』子,在算计谨王了。若是太子上位,她要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逃跑,因为她知道,太子心『』残暴,定会杀了她而后快。 但谨王不同。 “况且,还有大姐姐和大姐夫呢。大姐夫想必早就投靠了谨王,这几年在皇上身边没少给谨王传递消息。我原就有些想不通,以他那么聪明的人,为何不选择三皇子,而要选择太子,如今总算是想明白了。他是看出来三皇子不如谨王,提前投靠了更英明的人。想必,谨王登基后,定会重用他。且,大姐姐跟谨王妃以及福平郡主关系极好。碍着他们的面子,谨王也势必会对我手下留情。” 柳蕴安这是连柳棠溪都算计上了。 “大小姐真的会这样做吗?她不是最讨厌您了吗?就怕她见您倒霉,不仅不帮您,还要踩上一脚。”清荷有些着急地说。 柳蕴安却笃定地道:“不会的,大姐姐不是从前那个她了。她会不会帮我求情我不知道,但她一定不会踩我一脚。只要她沉默,谨王就会顾忌她的面子。” 清荷一向是相信自家主子的,所以,见柳蕴安如此笃定,渐渐地也信了。 “说到侯府,也是同样的道理。有大姐姐和大姐夫在,有舅舅们在,侯府不会抄家灭族。而且,我是侯府的姑娘,侯府被抄家灭族,我又如何能幸免?这对我而言没有任何的好处。只有侯府好好的,我才有机会。” “姑娘,您的意思是咱们还能再出去?”清荷惊喜地问。 柳蕴安微微一笑,道:“暂时还不能出去,时机尚未成。” 说完,她双手合十,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另一边,卫寒舟也从谢琮礼那里得到了这个消息。 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卫寒舟跟柳棠溪提了此事。 柳棠溪听后,怔了怔。这剧情,似乎有点悉啊。在书中,原主从卫家村逃出来之后,不就是被女主撺掇怀恩侯,把她关进去了么。没想到如今柳蕴安自己进去了。 看来,她是真的喜那个地方啊。 “王爷如今还在中忙着,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暂时不出来手解决她。不过,寺庙附近已经派了重兵把守。世子让人给我递信,问我是什么想法。所以,娘子想要什么结果?” 柳棠溪抬头看向了卫寒舟。 她没想到,剧情还有反转的那一。 现在,是她为刀俎,而柳蕴安为鱼。 “虽然那她提醒了你和郡主,但,凭着她之前对谨王做过的事情,死一百次也不足惜。” 柳棠溪思考了许久,但终究还是道:“我们虽是姐妹,但我与她已经达成和解,跟陌生人也没什么两样。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不想『』手此事。” 她早上已经听卫寒舟说了,柳蕴安那虽然提醒了她,但她的本意或许是来绑她和福平郡主的。虽不知她到底为何改变了主意,但她也很难对一个帮凶仁慈。 况且,柳蕴安对原主被绑一事以及殷氏生病一事选择了缄默。 她不能告知殷氏实情,但也不会替殷氏原谅她。 且,最重要的是,柳蕴安这个人实在是太聪明了。若她此刻求了情,谨王看在她和卫寒舟的面子上饶了柳蕴安,往后柳蕴安又卷土重来,灭了谨王,到时候谨王岂不是会怪他们。 她没那个搞政治的脑子,也不知柳蕴安到底做了什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参与。 “我跟她之间没有恩怨,亦没有私情,还是让王爷来决断吧。”柳棠溪补充了一句。 卫寒舟明白了柳棠溪的意思,点了点头。 “我母亲如何了,你可知道她的消息?”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