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就像没听见一样,闭目养神。 少年拽过他的手,一只摁在案台上,另一只又摁在了自己的脸上。 “觉到了没!你的案台,轻轻扔个蛋上去都会裂掉!可我就不会!” 少年说话的时候嘴一开一合,男子的手指恰巧掠过了他的上,就像是有什么不明白一般,一遍一遍不断地抚摸过他的嘴,越来越用力。 “你想要我闭嘴也不用这么掐我!”少年皱着眉头正要歪过脸,柔软的舌尖正好蹭过了对方的指尖。 男子就像没听见少年的不,将自己的手指挤入少年的间,触摸他的舌尖,轻轻抚,滑拨动。 “你干……哈……别呜呜呜舌头!” 少年越是侧开脸,男子就越是扣着他的下巴,要少年看向他。 直到少年圆圆的眼睛里浮起一片晶莹的水光,眉头紧紧皱着,握着拳头像是用了浑身的力气咬住了他伸进来的手指。 男子只是微微用了一点真气,就弹开了他的上颚。 少年哗啦一下跳起来,离开了老远,但还是没忘记叫嚣:“我跟你说!你还不叫老骗子来带我回家!我每天吵死你!吵到你走火入魔!” “你随意。”男子淡淡地回了少年一句。 夜里,少年在半睡半醒间瑟瑟发抖,蜷缩着身体小声咒骂着:“个老骗子!把我骗到这种鸟不拉屎不生蛋乌不靠岸的地方也就算了!连被子也不给我!冻死我了!” 隐约间,素衣男子坐在他的榻边,手掌伸过来,先是覆在他的头上,接着小心翼翼地又碰了碰他的睫。 “我好冷。你要么给我十被子,要么滚蛋!”少年了鼻子。 第5章 醉生梦死03 “在玲珑寒玉中修炼一,可抵寻常修真的一年。” “我又不要成什么仙圣!浪费那老鼻子力气作甚……” 少年小巧的舌尖在说话的时候若隐若现,男子直落落地看着他的间,倏然将自己的指尖挤了进去。 少年本想再狠狠咬他一口,谁知道他的指尖渡了一丝真气进来,冷得发抖的身体缓缓暖了起来。 少年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用力,真气在他的体内一个小周天,他便糊糊要入睡了。 “……你是不是……没摸过活人啊!” “没有。” “我那老骗子师兄……你都没摸过……” “没有。” “那正好!你赶紧叫老骗子来带我回家!然后……你想怎么摸他就怎么摸他!”少年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我为什么要摸旁人?明明你是暖的,软的。” 男子缓慢地倾下身来,他的发丝从耳边吹落而下,柔和地落在少年的脸颊上,绕在他的颈间。 “小蝉,告诉我,你此时在哪儿?” 明明是无而冰冷的声音,却带着无限的哄。 “我在鹿蜀啊!”路小蝉的心神忽然与梦中榻上的少年合二为一,他只觉得覆在自己身上的男子味道好闻极了。 男子问什么,路小蝉就像被对方牵着魂魄,轻声回答。 那道身影瞬间消失不见了。 路小蝉伸手拼命地想要抓住他,抱紧他,但揽入怀里的除了洗练冰凉的月光,什么也没有。 “我在鹿蜀!我在鹿蜀!你……你是谁?你在哪里?” 路小蝉用尽全力叫喊着,他知道自己在做梦,而且一旦梦醒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只想问清楚……你到底是梦,还是真的在找我呢? 这一醉,便是整整三。 江无怎么拍也拍不醒他。 原本酒肆的老板叫来小二,要把路小蝉给扔出去,但是江无却又甩了一定银子给他。 “就让他在这里睡。他愿意睡到几时就几时。我且去办点事情,回来就寻他问话。” 江无还有事情要办,不可能守着路小蝉。 但是路小蝉终归是吃了他请的酒,才醉死过去的,江无自然不能看着他就这样被扔出去。 “路小蝉,愿你梦中真的能见到美人,也不枉大醉一场了。”江无临走的时候,看着路小蝉睡得都快吹起泡泡的样子,好笑地说。 于是接连几,前来酒肆的客官们都会看见这个小乞丐在角落里睡得昏天暗地,不省人事。 老板每还担心路小蝉真的死了,嘱咐店小二每隔半个时辰就要探一探他的鼻息。如果真的没气儿了,就赶紧扔出去,免得给酒肆召来晦气。 在路小蝉醉酒未醒的最后一个夜晚,他在醉生梦死的酒气以及各种食物的味道之间,闻到了一种这辈子从来没有闻过的淡香。 就好像是深夜即将过去,晨曦将至,昼夜替时枝头水的味道。 夜的冷淡与晨的清绻相融合,若有似无,却又无法忽略。 似乎有人就坐在他的身边,垂着眼帘看着他。 那人也许抬起了手,可每每指尖就要碰上路小蝉的时候却又死死收住了,忍得握拳时全身绷紧,像是巴不得把自己都给捏碎了。 这般的克制…… 路小蝉没来由的想起了老乞丐对他说过的话。 ——只有极致的望,才需要极致的克制。 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为何让自己忍得如此辛苦? 路小蝉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上三竿。 耳边是客官们吃酒品菜,聊天胡侃的喧闹声。 路小蝉砸了砸脑袋,这才坐起身来。 睡了太久,他四肢都僵硬了。 “哎哟,路小蝉!你再不醒,我都要怀疑你是个死人,直接给你扔外面了!” “去去去!我且死不了呢!” 路小蝉摸了摸肚皮,他好饿啊。 “有吃的没有?” “你在这儿睡了整整三,没把你扔出去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还想要有吃的!” “那不说这个……我喝醉的这几,可有人……” “有人什么?” “有人坐在我身边?” 店小二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路小蝉,你是不是真的吃酒吃坏了脑子?你全身脏兮兮窝在这里,苍蝇就在你头上坐窝,你觉得有谁会愿意坐你身边?” “你说的也是有道理。” 看来是自己醉了酒,做了梦。 莫名的失落涌上心头。 他明明以为那阵淡淡的味道,是梦中的男子终于找到他了呢。 “臭乞丐!你醒了?醒了就赶紧走!都在这儿睡了三天了!你一个人占了一张桌子,让我平白少做了生意!” 老板见路小蝉醒了,立刻就来赶人了。 “我走!我走!我这就走!” 路小蝉捡起自己的竹枝,与店小二擦身而过的时候,对方往他的手里了个馒头。 两人都很有默契,一句话都没说。 走出了酒肆,正当午时,虽然路小蝉觉不到光刺眼,但是晒在身上的热烫却是实打实的。他摸着墙沿,走去一个小巷,那里晒不着头,正好避暑。 只是走了还没两步,就听到了忽急忽缓的呼声,衣物窸窣,木板吱吱呀呀。 路小蝉顿了顿,咧着嘴一笑。 唉,我的亲娘啊,人家在办事儿呢! 这事儿不是该晚上办吗?光天化的,多不好啊! “你这死鬼!怎么就完事儿了!” “我这不还是担心你家那位回来了,吓得你肝胆俱裂吗?” “讨厌!” 路小蝉了胳膊,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 原来是壬二娘在偷人呢。 这女人凶的很,就是让路小蝉睡她,路小蝉都没那个兴致。 他刚一转身,影子掠过窗棂,正好就被壬二娘给看见了。 “谁?是谁?” 路小蝉赶紧拔腿就跑,别看他是个瞎子,这一带哪儿有转弯,哪儿的墙角秃了块儿砖,他都一清二楚。 壬二娘把衣衫一批,鞋袜草草一穿,就追了出去。 她拽了一把自己相好的:“还不快追!你还想他出去胡言语吗!” 两人一路追出了巷子,路小蝉别看杆儿瘦,但是他知道一旦被壬二娘给逮住了,铁定会被“杀人灭口”。 路人见到一身破烂的小叫花子,都纷纷让开,路小蝉倒是跑得顺畅了,壬二娘在后面奔得上气不接下气。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