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如果真是聪明早就应该在皇上给他施的时候,就上兵权,带领沐家全族隐退。当年的齐侯沈霖还忠心耿耿呢,一察觉先帝意图,不就果断了兵权,带着沈家族人退出裕门关。看看,到现在人沈家不还好好的,倒是让先帝到死都是怀着对沈家的愧疚走的。那才是聪明人的做法,就连皇上都对沈家人另眼相看。 这次的狩,那沈哲旭一直守在皇上身边,寸步不离,也不争功,只一心护卫皇上左右,以确保皇上安全,这就是沈家人的聪明之处。 “这次出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景帝一手按在书案上,一手摸了摸下巴:“明一早就回。” “诺,”这么快就回了,路公公想着他这次出来还没出空到处走动下,就连银子都少收了不少。 “德妃这两天怎么样?”景帝顺口问一嘴。 皇上一提到德妃,路公公就想到一事了:“皇上刚到东明山的那天晚上,您原本打算是歇在德妃那的,后来改了主意,去了冯嫔那。就那天晚上德妃身边那个叫菀瑕的女想借机爬……那个,”路公公觉得皇上已经领会到他的意思了:“被德妃发现了,就让人给她灌了药,丢到了后面的侍卫营去了。”果然德妃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见真章。 “还算有些气,”景帝面有些不愉:“倒也不算蠢到家,还有得救。” 次一早,景帝就离开了东明山,午时刚过就回到里了。看着皇后领着一群后妃等在门口,他一眼扫过去,不错,都还齐活。 “臣妾(嫔妾)恭皇上回,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领着众位妃嫔行着大礼。 “平身,”皇上今天也给了皇后点脸面,伸手拉了她一把。 “谢皇上,”众位妃嫔慢慢起了身。 沈玉珺这时才松了口气,皇上回来了,嫣然也回来了,德妃也回来了,不过有三位没回来,估计怕是不好。 “都先回去吧,”景帝背着双手说到:“朕乾元殿还有事,就先过去了。”说完就头也不带回的离开了。 “恭送皇上!” 沈玉珺回到了昭,就开始召集里的小太监、小女。皇上回来了,昭围墙边上那些着的碎片也是时候清理掉了,不然那天扎着谁总是不好的,其实她最怕的是扎着皇上。 吩咐完,沈玉珺就带着竹雨、竹云准备去云,看看冯嫣然。她刚可是见着了,就去了东明山几天,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脸苍白得连妆都遮不住。 可是她还没出昭,就跟小邓子面碰上了:“你这急急忙忙地干什么呀?” “回娘娘的话,冯嫔小主来了,”小邓子见着自家娘娘,赶忙回禀了。 沈玉珺一听,赶忙让小邓子去把她请进来,她也跟在后面了过去。 冯嫣然身着一身浅绿装,远远地看到沈玉珺也过来了,连忙加快了脚步:“嫔妾给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都什么时候了,”沈玉珺上前去拉了她起来,握在手里的手腕明显的细了不少:“咱们进去说话吧。” “听姐姐的,”冯嫣然回到里,心里才觉得踏实了不少,但她有些话不想闷在肚子里,想要找人聊一聊。在这里,她也就只有熙修仪一个朋友。 二人坐到了榻上,沈玉珺吩咐竹雨:“给冯嫔小主也上牛。”说完就把头转向冯嫣然:“你瘦了不少,就不要再喝茶了,跟我喝一样的吧。” 冯嫣然微微点了点头:“谢谢姐姐。” 沈玉珺看着她这样子,脑子里就不由地想到以前刚入的时候,说实话,那时她没有想过后会跟冯嫣然成了朋友:“你不来,刚好我正要过去看你呢,哪知没出门,小邓子就说你来了。” 冯嫣然闻言,心里一热:“我不是要故意瞒你的,其实在没去前,我也不知道那里是个什么情况。”她深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吐了出来:“要不是有人故意给席芸送了消息,我还真的以为只是普通的狩,现在想来,皇上去年这个时候,也没有出,更何况今年北边不稳。” 沈玉珺微微皱着眉心:“有人给席芸送消息?”不知怎么的,她就想到了冯夫人,这里从来就不会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好意,哪会有人那么好心:“既然你事先知道,怎么就不跟我说一嘴,难道还怕我不管你不成?”说到这她就忍不住瞪了冯嫣然一眼。 冯嫣然看着沈玉珺这般作态,不眼眶有些润,她知道熙修仪会助她,但是她不想给她麻烦,皇上的情意是不住磨的,熙修仪现在虽说已经怀了孩子,但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要更加小心:“这不是我也在里待闷了,想出去散散吗,再说有皇上在,能出什么事儿?” 沈玉珺见她强装轻松的样子:“你也别再装了,我都瞧见了,还有三个没回来。” 说到这,冯嫣然终是装不下去了,低下头眼泪就不争气的下来了:“都没了……都没了。”就算是这会,她的声音里还带着恐惧:“姐姐,我不想死。” 沈玉珺伸手握住了冯嫣然放在炕几上的手:“不要怕,你已经回了。”是啊,回了,里虽说也有不安宁的时候,但只要自己安分,按着皇上的子,是不会不管她们的。 “我之前总觉得里很冷,”冯嫣然抬起了头,脸的泪:“姐姐你知道吗,这次出了,我才发现原来我已经适应了里的子,在我心里这里已经是我的归处我的家了。” 沈玉珺有些心酸:“这本就是你的家。”她们这些人一入了门,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过了好一会,冯嫣然才止住了哭,不过还不住地打着冷嗝:“我们刚到东明山的时候也没什么异样,直到第三天晚上,”冯嫣然说到这里,眼前就浮现了那片红了的土地,全身就不自觉地开始发抖:“死了很多人……真的很多人。” 沈玉珺可以想象到那个场面,不过她没有亲眼见过,也体会不到冯嫣然的恐惧:“不要怕,一切都过去了,你已经平安回来了,以后咱们就待在里,哪都不去。”她还是紧握着冯嫣然的手,希望她能安心一点。 “萧嫔不知道为什么晚上出了她的住处,就被人……”冯嫣然这是事后听席芸说的,不过她想萧嫔应该是想去紫霄庭的。如果她好好的待在屋里,估计也不会出事:“朱德容也是跟萧嫔差不多,不过沐德仪,”说到沐韵芷,冯嫣然顿了顿:“沐德仪是自绝的。” 沈玉珺一愣:“沐德仪她……”那是个骄傲的女人,最后竟走了这一步。 冯嫣然看了看沈玉珺,抿了抿嘴,最后终是把她知道的说了:“我父亲给我递的消息,沐德仪是因为她娘家的事儿,才服毒自绝的。”她不知道她爹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但她还是跟沈玉珺说了:“皇上估计……”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只是看着沈玉珺。 沈玉珺大概是知道的,如果她是沐韵芷,只怕她最终也会走上自绝这条路。不过她在自绝前她想她会为了族人,为了给皇上一个代,应该会先弑父,拿了兵符给皇上,为族人换得一丝生机之后,再以死谢罪。沐韵芷太痴了,死得也太不值了!沈玉珺想这大概就是她跟沐韵芷的差别吧,沐韵芷任命,而她就算是到了绝境也会权衡利弊。 “对了,”沈玉珺吩咐竹雨把她放在妆奁屉里的那个紫檀木盒子拿过来:“你那块墨玉还是给你放着。” 冯嫣然一听,赶紧摇摇头:“哪有送出去的东西,还收回来的一说。姐姐,我说过那是给你肚子里的孩子的,还是你觉得我不配?” 沈玉珺有些无奈的笑了:“瞎说什么呢,我只是觉得那块玉应该对你来说很重要,君子不夺人所,我还做错了不成?” “既然已经送出去了,姐姐你就帮忙收着,反正我也不戴,放着也是可惜了,”冯嫣然反握住沈玉珺的手:“等小侄子出生,给他戴着,我看了也高兴。” 她都这样说了,沈玉珺也就不好再推辞了:“那行,等我哪天得了好东西,再补给你。” 冯嫣然觉得每每跟沈玉珺一起聊聊天,说说话,她总是会安心不少,离开昭,她回到云偏殿,就进了屋里,开始抄写佛经。 沈玉珺刚准备用晚膳,还没坐下呢,景帝就大摇大摆地进来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沈玉珺赶忙上前去请安。 景帝伸手把她拉起来:“你里还有碗吗?” 沈玉珺一听这话,就知道皇上是故意的,她自己有些不自在了:“怎么会没有碗呢?今天臣妾让小邓子刚去内务府领的。” 景帝拉着她来到桌边坐下,路公公就赶忙呈上一套碗具,还忍不住偷瞧了熙修仪一眼,见她果然面上有些红了。 沈玉珺看着路公公带来的碗筷,真心不知道要怎么说皇上了,她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皇上,您真的不用自带碗筷的,臣妾就算是自己动手抓,也不会让您没的用的。” 景帝看她那别扭样:“砸碗具茶盏也就算了,还把那些碎片在墙角,你就不怕扎着你自己?”他可是知道这小妮子有饭后散步的习惯,而且自她怀了身孕之后,更是喜在园子里走动。 “臣妾今天已经让他们把那些东西都给收拾干净了,”沈玉珺立马解释:“那也只是臣妾怕,以防万一罢了。” 景帝已经没心情说她了:“好了,就你聪明,朕饿了,用膳吧。”不过他没说的是,她做得不错,里的确有些异动,只是他早有防备,他既然敢出门,就不怕他的后院着火。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那他这皇帝也就忒没用了。至于那些出事的,大多都是自己不安分,他的保护也只限于安分守己的。 这天晚上景帝并没有留宿昭,主要是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处理。 重华里,德妃坐在主位上,看着跪在下面的菀瑕:“本说过你如果有不该有的心思,本会亲自收拾你。” 菀瑕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娘娘,您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她真的是被德妃给吓怕了。 “怕了?”德妃眼睛里都是轻蔑:“你跟婉依都是自小伺候本的,本也从未把你们当外人。入王府的第一天,本就跟你们说得很清楚,本眼里容不得沙子。看来是过去太久了,你已经把本当初的话给忘了,那就不要怪本给你长长记。” “奴婢不敢,”菀瑕低着脑袋,轻声噎着,看着很是可怜。只是在她面前的,是德妃,德妃在里这么多年,心早就硬了。 “你不敢?”德妃也不再看着菀瑕了:“但愿你真的长记了,婉依那有一碗汤药,你去喝了吧。” 菀瑕知道那是什么:“谢娘娘。” 菀瑕退下之后不久,婉依就进来了:“娘娘,她已经喝了,您还是心软了。”如果心不软,菀瑕现在早就没命了。 “不是本心软,是有些事情本还没清楚,她还不能死,”德妃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对她的贴身丫鬟动手:“最近本不在里,里可有什么异动?” 婉依想了想:“其他倒是没什么,倒是奴婢发现翠微的人好似有意看顾连玥阁。” 德妃有些莫名了:“丽妃看顾连玥阁,她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她看顾连玥阁干什么?”要说是因为杨氏的肚子,但丽妃自己也有了身孕:“你是怎么知道的?” “奴婢也是前几去内务府领这个月的份例才发现的,”婉依可是听见里面有太监说是丽妃身边的常嬷嬷关照的:“是不是丽妃怕她自己肚子里的那个不是皇子,才有意关照连玥阁的?“ “也有这种可能,”德妃了额头:“先静观其变吧,是戏总有开锣的时候,咱们就等着。今儿也不早了,你服侍本休息吧。” “诺” 沈玉珺最近的胃口是越来越好了,要说她这肚子已经有两个月了,但一般孕妇常见的呕心反胃,她是一点都没有,这倒是喜坏了竹雨。 “娘娘,这是奴婢亲手做的鱼骨汤,您尝尝,”竹雨把手里的盘盏小心地放在炕几上,后盛出一碗递给了等在一边的主子:“小心烫。” “好香,”沈玉珺知道她是越来越馋了,好在她经常出屋子走动走动。 “娘娘,”竹雨见这会都空着,就把最近发现的事给报了:“奴婢发现有人暗地里照顾连玥阁。” “知道是什么人吗?”自从她跟杨氏撕破脸皮之后,杨氏的子也就只能指望她肚子里的孩子过了,这会子竟然有人关照连玥阁,只怕动机不纯。不过这也不关她的事儿,她只要清楚了,心里有个防范,其他她才不管。 竹雨摇摇头,脸上有些不好看:“还不知道,不过有奴婢跟竹云一直盯着,迟早那人是要出尾巴的。” 沈玉珺想想:“里够得着位份的就那么几个,德妃跟淑妃肯定是不会的,那就只剩下景仁、翠微、云,还有就是叶修仪跟倩贵姬了。” “翠微丽妃有孕,应该不会是她,”竹雨皱着眉头说着:“云陆昭仪膝下已经有大公主了,想要再养一个,只怕皇上也不会答应,景仁就不好说了。”皇后膝下无子,中之位不稳,会动心思也是有可能的。 “不会是皇后,”沈玉珺放下手里的碗:“如果皇上有意让皇后抱养孩子,那淑妃就不会养着大皇子这么多年了,要知道皇后是中,抱养孩子意义可是不一般的。”如果她是皇后,就算是无子,她也不会抱养孩子,尤其是皇子。皇后只要坐稳中之位,后不管哪个皇子承继大统,她依旧是嫡母皇太后。 “那咱们只要盯着叶修仪跟倩贵姬就好了,”竹雨觉得那两人就是刺头,打连玥阁她相信,要说关照,她还真有些不信。 沈玉珺一手托着下巴:“盯着翠微吧。”丽妃的肚子可是个谜,谁知道她接下来会干什么? “丽妃?”竹雨有些惊讶,要说这丽妃平里也不出翠微走动的,不过据传丽妃子不好。 “对,”沈玉珺看着竹雨一脸的疑惑:“你去问问竹云。”她让竹云闭紧嘴巴,没想到竹云那丫头就连竹雨也瞒着。 竹雨一听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敢情竹云那丫头有事瞒着奴婢呢?不行,奴婢待会得找她去问问,”看她不收拾那个小丫头片子。 下午沈玉珺坐在榻上看着那本新的游记,喝着牛,时不时还抓两颗核桃仁放嘴里。 “小主,德妃娘娘来了,”竹云快步进屋禀报。 沈玉珺赶忙放下手里的书,起身下榻,了出去,刚到门口,就遇着德妃了:“德妃娘娘吉祥。” 德妃看着沈玉珺气不错,就伸手拉了她起来:“你也不用多礼,本就是过来看看你,气不错。” 沈玉珺侧身请德妃进去屋里:“臣妾谢德妃姐姐关心了,快请上坐。” 德妃也没跟沈玉珺客气,直接坐到了主位上:“几没见,你还是一样的客气,”看到炕几上摆放着的几碟吃食:“看来你这次有喜没遭什么罪。” “臣妾也没想到,”沈玉珺的确是没有遭罪。 “你跟丽妃倒是有些不同,她好似遭了不少罪,”德妃可是听说了,翠微那的补药是一天都没停过,里的血燕有一大半是进了翠微,就知道丽妃这胎怀得有多辛苦了。 “臣妾皮燥的,怎敢跟丽妃姐姐相提并论?”沈玉珺也是听说了,不过她还是觉得丽妃这胎有异。 德妃斜了沈玉珺一眼,笑说:“那还是你这皮燥好,有了身孕的人,最怕的就是闹腾,你是个有福气的。”说到这她就不自觉地想到当年她怀着孩子的时候,前三个月还好,安安稳稳的,可就是后来不安稳了,怪就怪她自己没把身子养好,才连累孩子,到了五个月的时候,她终是撑不住了,不得不落了胎保命。 沈玉珺也听秋菊说过德妃的事儿,她也是个可怜人,不做母亲不知道,有几个母亲会舍得放弃自己的孩子呢? 德妃眨了眨眼睛,刚好瞥到沈玉珺放在角落的针线篓子:“那是给孩子做的小衣裳吗?拿来本看看。” 沈玉珺闻言,转身拿过她的针线篓子:“才做了几件小肚兜,姐姐瞧瞧怎么样?”说着就把做好的那几件小肚兜递了过去。 德妃接过来,摊在手上看着这几件巴掌大的小肚兜,心情都变得好了起来:“不错不错,”笑着抬起头看向沈玉珺:“一直听说你女红很好,今倒是见着了,真的不错。看这小鲤鱼绣得活灵活现的,这小肚兜里面还有内衬,你心思倒是细腻。” “姐姐要是说其他的,臣妾还不敢夸口,但这女红,臣妾是的确还算拿得出手,”沈玉珺笑言,她这一手的女红当初还是为了磨子才学的,没想到学着学着就喜上了。 德妃对那几件小肚兜是不释手,越看越喜:“你还要做其他的吗?” “还要做一些小衣裳、鞋子、帽子,不过也不急,慢慢来,”沈玉珺想为孩子亲手做,这些东西也不费事,她还应付得来。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