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白乐乐同志一样的黑屋,没有光,没有声音,除了必需品以外没有任何东西,被关在里面两小时就能算作是酷刑般的神折磨。 这两个人在隔着墙的两个黑屋里,就这样呆着,偶尔能听见里面发疯的声音。 白乐乐发疯是捶墙、砸枕头,衣影发疯是唱歌——反正听上去都神不正常的。 飞廉在外面都快抓狂了,要不是必须在外面处理烂摊子,他真想把自己也关进去试一试那个觉,是不是发了疯的人呆在里面会如登天堂啊? 第二天的时候,勾陈进了重症病房,医生单方面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这把飞廉从发疯的边缘拉了回来。 又经历了一天一夜的抢救后,勾陈活过来了,但是癌细胞全身扩散、药石罔救,医生的建议很简单:吃点好的吧。 飞廉坐在勾陈的边,神情已经呆滞了,脑子里完全没在思考任何东西。 勾陈醒过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张脸,不由地努力了半天,虚弱地说道:“飞廉,先生是死了吗?” 飞廉下意识道:“还没。” 还没! 这两个字无比髓。 勾陈笑了一下,说:“那你为什么一张新晋寡妇的小脸儿?” 飞廉说:“先生把自己关进黑屋里去了……两天了,还没出来。” 勾陈都震惊了,说:“先生又开发出了自模式吗?” 飞廉只好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全都复述了一遍。 勾陈叹道:“没想到啊,乐乐这个浓眉大眼的男孩,竟然会是罪魁祸首。” 飞廉道:“先生说他应该不是真的男孩,而是患了罕见病症,不会长大,像孤儿怨里反派boss那种。他也不是真的能预知死亡,其实那两次死亡都是他心安排的谋杀。” 勾陈想了一会儿,说:“那我明白了。” 飞廉:“啊?” “先生一时好奇把乐乐带了回来——这是引入室了,所以他得惩罚自己。”勾陈笑着摇了摇头,说,“你不用管他了,他还是正常的。” 飞廉:“……” 正常人办不出来的作,这就是正常的衣影,没错了。 先生不从黑屋里出来,基地依然还是戒严的状态。 保安死了,厨子死了,医生死了……照顾过白乐乐的很多人都殉职了。家庭教师没有死,因为他太特殊,白乐乐担心暴自己的身份。但他没过几天也辞职了,被吓出了心病来。 飞廉苦中作乐,自己下厨做了个鲜蛋糕,跟勾陈分着吃,表示庆祝他离开重症监护室。虽然谁都知道,勾陈时无多了。 这是第三天夜里,衣影果然定时定点从小黑屋里走了出来。 胡子拉碴,一瘸一拐,三天没洗澡的邋遢样,酷似街边行走的浪汉,但依然有一种独特的拉风气场在。比方说,只有他能在这种时候嬉皮笑脸的,对飞廉说:“老婆,我要饭回来了。” 飞廉:“……” 勾陈:“……” 为什么人人进去都能一层皮的恐怖小黑屋,这个男人能像没事人一样走出来?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外星生物?! 衣影:“快快,让我亲一下,我可想死你了!” 飞廉无奈地把叉子一扔,给衣影也切了一块蛋糕,然后说:“先生,吃完蛋糕,你赶紧洗澡去吧。” “我不。”衣影美滋滋地说,“我要先去和白乐乐互相伤害一下,然后再去洗澡。” 他终于要去玩……不是,审讯白乐乐了? 飞廉马上道:“稍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 衣影果然没有洗澡,而且还端着他的蛋糕,走进了审讯室。 同样被关了三天,白乐乐已经濒临崩溃了,瘫坐在椅子上一脸呆滞,只知道低头看着水杯里的波纹。 看到这一幕,飞廉竟重新觉到了真实,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啊。 而衣影继续若无其事,拉开椅子坐在白乐乐对面,说:“你叫什么名字?真实年龄几岁?说是夕隐会的龙头老大,怕不也是唬人的吧,你们会里那个黑客是什么人?” 白乐乐一言不发,低头看着水杯自闭。 这和他装自闭症儿童的时候一模一样,飞廉实在太悉了,但如今他内心连半分怜悯都欠奉。 衣影也不再理他,就坐在他对面自顾自地开始吃蛋糕,动作还奇慢无比,让蛋糕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室内。 飞廉都忍不住动了动喉结,而对面被关了三天的白乐乐就只能猛灌水。 然后,衣影低头看手表。 过了十来秒,衣影还低着头看手表。 飞廉也忍不住了,凑过去看了一眼手表,没见上头有什么花样,抬头询问地看向衣影。 衣影嘿然笑道:“还有四十来秒。” 飞廉头问号,跟着他将这段时间数了过去,但仍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这时,只见衣影猛然打了个响指,对面的白乐乐应声而倒,一头栽在了桌上,发出一声巨响,但人竟然没有醒过来。 “水里放了什么?”飞廉顿时明白过来。 衣影笑了一下,说:“致幻剂啊。夕隐会头一次聚会的时候用的,末了还亲自把配方送到我们手上了。还好用的,不是吗?” 飞廉道:“你要催眠他吗?” 衣影说:“这个人持有一样的秘术,肯定有所防备,催眠是没可能的。但是讲道理,致幻剂是种很有用的东西……能够在法律管不着的情况下,做一些别人做不到的事。” 他咧开嘴,出一种极尽恶的笑容。 飞廉骨悚然道:“你要对他做什么?” 衣影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说:“第一个人是淹死的,第二个人是头撞锐器死的……嘻嘻,我可以让他全部体验一遍。” 飞廉:“……” 小黑屋真的是种很可怕的东西!救命,先生黑化了!!! (卷四·四个小时·完) 【无尽之】 第48章 sera实验室 一个月后。 “……我们都悉他的模样。他是可靠的伙伴, 是忠厚的导师,是善良的智者,是在背后默默守望着我们的港湾。 “人生天地间, 忽如远行客。今天, 他离开了我们。 “今天, 在场的许多人, 可能都和我一样, 过去不能、未来也不会知道他的名姓。但是今天,我们都是没有名姓的人。” 飞廉深一口气, 低下头默哀。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勾陈安详地躺在那里,面红润, 带着神秘的笑意,好像下一秒又能坐起来,和先生合起伙欺负人。 但是他再也不会了。 葬礼持续了很久, 到天将暗时, 宾客们移步去吃酒席了。 飞廉将大门关上, 窗帘全都拉起。直到这个时候, 某个不能见人的男人才能从后面走过来,仔细凝视着勾陈。 “时间过的真快。”衣影说, “我刚认识勾陈的时候,他都还没有白头发。” 他伸出手,像是想要轻轻摸一下勾陈的白发, 但最终还是默默地收了回来。 飞廉说:“先生。” 衣影偏过头看他, 笑了一下, 道:“你知道吗?勾陈喜听人学驴的叫声,但是一直没有人足他。今天是最后的子,不如我们一起来学驴叫吧。” 飞廉无奈道:“先生,虽然我读书少,但我也知道葬礼上学驴叫是魏晋时期的典故……勾陈什么时候有这种古怪的偏好了?” 衣影笑道:“好吧,骗你的,勾陈喜听驴拉琴。” 接着,他从某一排座椅下面,居然拉出了一个琴盒,从中取出一把致的黑小提琴。他调了调琴柱,将腮托垫上,便闭目演奏了起来。 衣影的技术不算太好,但也不差。小提琴特有的绵之音,渐渐在室内响彻。 飞廉听到这个曲子里,有哀伤,也有怅惘,有时像是回忆起过去的事情,又会有短暂的愉。但是这一切终究都归于平静了。 曲子奏完以后,衣影将小提琴搁在那里,看了勾陈一会儿,突然清了清嗓子,道:“昂!” 飞廉:“……” 竟然还真学驴叫了! 等下,原来勾陈看上去这么稳重老实的人,居然真的听人学驴叫的吗!! 晚上,飞廉亲手将勾陈的档案归档了。 就像当年他的兄长一样,在外人看来,勾陈早已死于曾经的某起事故,连衣冠冢都已经好好地立在墓园当中了。而飞廉也会是这种命运,他平静地接受了。 衣影则在旁边整理邮件,兄弟部门还是来了不少追悼信的。 他从里面挑出来一封仔细看了,沉思了一会儿,说:“飞廉,准备下出门申请,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飞廉空抬头看了一眼,见到信封上是一个大写的s,问道:“是sera实验室?” 衣影点了点头,又道:“对了,把白乐乐带上。他不是认识我么,要是还认识羲和那就更好了……让羲和想办法从他嘴里多撬点东西出来。” 飞廉想了想白乐乐的现状,头顶冒出了六个点。 …… 于是,一周后,sera实验室一号厅。 羲和怒吼道:“撬个!你这个非人类生物,你看看你们送到我跟前的都是什么玩意儿!那还是个人吗?那是一坨烂!!!” “加油。”衣影一脸敷衍地说,“你们不是有心理理疗师吗?我相信他的实力。”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