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就没有认出她? 玉宝音有些失落,才几年啊,赫连上居然不记得她了。 等一回了长安,她就要找她娘告状去。 这时候,船上响起了“恭太子”的声音。 萧景自然不会怠慢了这个小舅子,率先跪了下去。 玉宝音也得跪,就算她舅不是太子了,她跪他也是天经地义。 才跪在那里,就觉得有人碰了碰她的手背。她一扭头,就看见了赫连上会笑的眼睛。然后手心里多了一个竹编的小人儿,它也在对着她笑呢! 没有一句言语,就好像还在南朝时一样,他总有他要忙的事情,她等得烦了,他便会想法子告诉她并没有将她忘记。 那个时候玉宝音还会生气,他总是忙忙忙,显的她是个游手好闲的,便总会对着他派来的人吼“我也是很忙的”。 如今想想,那时候还真是幼|稚的要命。 而现在,她也回了赫连上一记笑。长大了,自然是不会再无理取闹。 还来不及多表示些什么,她阿舅就已经下了踏板,先是对着众人道了一句:“无需多礼。” 待众人起身,指着她便道:“宝音?” 玉宝音点了点头。 秦缨“咬牙切齿”地道:“你这丫头胆子还真肥呢!”说的是她偷偷地跟着秦愫来到大周的事情。 这都几年了,她阿舅怎么还记得这一茬呢! 玉宝音呵呵笑笑,“阿舅,坐船辛苦吗?你不知道我娘可想你了。” 一旁的萧景心道,玉小公主这岔打的没有一点技术含量,遂决定帮她一把。 他也道:“太子,这一路上辛苦了。” 赫连上赶忙为秦缨介绍:“这是大周的武烈将军。” 秦缨一听,立刻将萧景望定,而后对着他作了一揖,才道:“我还得叫你一声姐夫呢!” 萧景可没想占他的便宜,赶忙回了一揖。 秦缨又道:“我长姐可好?” 萧景便道:“好,只是一直挂念太子……” 秦缨眼泪汪汪:“我也一直惦记她呢!” 秦缨先前作的那一揖还没有吓着萧景,这说来就来的眼泪,将他骇了一大跳。 先不说秦缨是个太子,也不说他是个男人,单只说他的格和秦愫的格,相差的可不止点点星星。 秦愫的眼泪贵如油,没有紧急情况,从来都不会一滴,哪怕是说起母亲和弟弟。 眼前的秦缨……这是强势的姐姐和软弱的弟弟。 萧景顿时就明白了秦缨为什么沦落到了来大周做质子的境地。 萧景一直以为真元帝是个任的,原来真元帝的任是有原因的。 他儿子若也是秦缨这样动不动就掉眼泪的,他也会像真元帝那样,一看见儿子就来气,只骂个狗血淋头没有动手都是轻的。 渡口边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萧景一行在前带路,领着秦缨的队伍,径直到了萧城驿馆。 四年前,萧景在此安顿了一个姓秦的,至此改变了他的生活。 四年后,萧景又在此安顿了一个姓秦的,他希望秦缨给他带来的变化,如秦愫带来的变化一般,总是在往好的变才行。 萧景为什么想起了这个,只因他看见了秦缨这个人,心里产生了不祥的预。 啊,就他小舅子那,他现在已经在害怕小舅子被人欺负,这个考验夫情的问题。 管,那得看欺负他小舅子的人是谁。 这是得防火防盗防皇帝。 不管,他怕他的子过不下去。 好在他小舅子的身边,还有一个赫连上。这个少年,看起来就不是个好欺负的。 萧景思考着未来很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一想起他小舅子的眼泪,他就叹气,心想还不如宝音呢。 再一想起赫连上,又觉得他小舅子的未来或许还是有希望的。 可世事难料,他小舅子最后还是被他承包了。 唉,这不是不承包怕媳妇生气。 ☆、第58章 于 这都是亲戚关系,要说的话语自然不是三两句。 萧景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高,才到了驿馆,就整出了一桌宴席。 边吃边聊,好的。 宴上没有外人,萧景本来连赫连上都不想请的。 可玉宝音说了,“我上哥哥那不是外人,你要是不请他来,就再给我整一桌宴席,我得尽一尽地主之谊。” 再整一桌宴席,就有些过了。 于是,这午宴,就成了四人宴席。 宴席上的排位是很有讲究的,太子自然得坐在上首。 舅甥许久不见,自然要多亲近亲近。是以,玉宝音次之。 按理说萧景要坐在第三位的。 可刚刚不久,赫连上由羽林左监,升成了羽林中郎。 其实这是废话一句,跟萧景坐在最末本没有多大关系。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玉小公主一坐下,就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对赫连上道:“你坐这里。” 萧景:“……”心不已。 对于秦缨和萧景来说,这一场可以了解彼此,又可以联络情的午宴,就是从心开始的。 要说萧景心,还算事出有因。 那么秦缨又是为什么心……不是因为他外甥女惦记着赫连上,不过是因着他什么时候看见赫连上都是心的。 为此,一年前,他还特地给长姐写了封信,信的内容十有八|九都和赫连上有关系。 大致的内容是这样的—— 阿姐,原先和我外甥女关系好的赫连上到底是不是你的人? 我已经快被他整晕乎了。 在父皇的面前,他有的时候会为我说话。可那都是我不挨训的时候。 只要我一挨父皇的训,他哪一次都是保持沉默。 保持沉默我也不和他计较,前天他居然帮着宇文淳一起,坑了我一把,害的我差点挨了父皇的一顿打。 然后第二天,你猜怎么着……他又倒打了宇文淳一耙,害的宇文淳被罚了半年的俸禄。 我彻底被他糊涂了,我搞不清楚他到底是谁的人,他姓赫连,可我瞧着他和赫连净土的关系也很一般哩。 我觉他就是个墙头草,风往那里吹,他就往哪里倒。 他长姐很快就回了信,洋洋洒洒好几页,大都是骂他的。 说他看人不能只凭觉,就算可以凭觉,他的觉算个。 还说就算赫连上是个墙头草,赫连上往哪边倒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吹的他倒的风是哪个呢? 有了他长姐的点拨,他即刻就明白了,那赫连上是正儿八经的他父皇的人。 他长姐信中的最后一句话是至关重要的,说的是赫连上即使不会帮他,也应当不会害他。 他并不相信赫连上,对他长姐的话却从不质疑。 他对赫连上的疑心病很快就好了,一不小心还是留下了点后遗症,那便是他一看见赫连上笑,就只觉心的。 方才他外甥女叫赫连上坐过来之时,赫连上的面上不见动容,可那双眼睛已经弯成了月牙形。 秦缨可是知道赫连上的,平时对人笑的恭敬,可他丫的就是个笑面狐狸。 有一回,秦缨见他抱了只猫,同猫低语的时候,他的眼睛是月牙形的。 秦缨特地叫人打听了一下,说的是赫连上的府中他最大,猫是排第二位的。可见它的受宠程度。 秦缨便了解了,想看赫连上的真心,得从他眼睛的形状开始分析。 由此可见,赫连上和他外甥女的关系是“真心”不错。 他要不要跟他外甥女说说,让赫连上好好地照看秦冠呢? 秦冠是秦缨的儿子,今年还不到四岁,是玉宝音和秦愫离开了南朝之后降生的。 如今的秦冠可不在这里,他还在南朝,被真元帝留在了皇里。 而赫连上将他送到了长安之后,还是要回建康的。 既然赫连上和他外甥女的关系这么好,帮他外甥女照顾一下弟弟,肯定是理所当然。 秦缨想来想去,原本话已到了嘴边,可瞧了瞧萧景,又将话咽了下去。 姐姐嫁人了之后,弟弟的作用,就是用来震撼姐夫的。——你要是敢欺负我姐姐,我就死你。 秦缨若当着萧景的面央求赫连上,他以后还怎么在长安混下去,更别提震撼姐夫这么重要的使命。 秦缨觉得这事儿,还是得私下再提。 他举起了酒杯,道了一句:“同饮。” 玉宝音的手才触碰到面前的杯盏,萧景便“嗯哼”了一下,以示提醒。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