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下人身形矮小,一看就是倭寇伪装的。 他们一见徐展旌过来,便知死路难逃,嘴里叽里咕噜说了句什么,而后动作整齐划将刀捅入腹部,然后齐齐倒地了。 立刻有士兵上前查看,然后摇头道:“将军,都死了。” 徐展旌沉默须臾,吩咐道:“将何家所有的下人带去前厅。” 前厅内,何老爷已经疯魔了,此时正坐在地上又哭又笑的,何思平在一旁安抚他,看见徐展旌进来,何老爷惊叫一声,手脚并用起身,跌跌撞撞往外跑。 “爹!”何思平想上前去追他,却被徐展旌拦住,问:“这些人,都是你们何家的下人?有没有中途来的?” 何思平只得让人去追何老爷,自己留下辨认。 最后从中指出了三个近两年来的仆人,不过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州人,并没有嫌疑。 何家这边的事,便算是暂时告了一段落。 何思平与何老爷不同,再加上徐展旌现在没空收拾何家,他找到秦舒宁之后,便将她带回了府衙。两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州太守就遣人过来了。 “徐将军,按照您的吩咐,市舶司和城中大户的家主都被控制住了,太守大人请您立刻去前厅一趟。” 徐展旌看向秦舒宁。 秦舒宁后脖颈还隐隐作痛,但她面上不显,只道:“你去吧,我没事。” 眼下州情况危机,徐展旌也顾不上儿女情长了,他深深看了秦舒宁一眼,道:“我将长松留下来保护你,若有事,就遣人来寻我。” 秦舒宁轻轻颔首,徐展旌这才大步离开。 徐展旌到府衙前厅时,前厅里灯火通明,州城数一数二的富户基本都在这儿。有人不耐烦道:“李太守,这大晚上的,您让我们大伙儿来,究竟是有什么事?” 如今的州城太守是去岁上任的。 俗话说,强龙不过地头蛇,更何况州的水很深,这位太守在这帮商户面前,就立不起官威。 “请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李太守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正在想要怎么安抚这帮人时,看见徐展旌从外面进来,顿时如见到了救星一般,高呼了声:“徐将军”,然后亲亲热热了上去。 徐展旌从外面进来,他一言不发,只是淡漠扫了众人一圈。 先前叽叽喳喳的众人,被他身上的气势所震慑,顿时都安静下来了。 徐展旌道:“把账册拿给他们看。” 账册?!什么账册?! 那些商人们面面相觑。 很快,便有士兵捧着册子过来给他们。 那些人疑惑翻开,有面容震惊的,有眼神惊愕的,还有惶恐不安的。每个人的脸上都像是被打翻的颜料盘一样,五颜六的,十分彩。 这些账册不是普通的账册。 账册里清楚的写着,这些商人私自驾商船出海的时间,以及他们与倭寇的往来明细。不,更准确的来说,是他们其中有些人,单方面被倭寇勒索的明细。 私自驾商船出海和通倭,这两桩都是大罪。 一旦坐实了,那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他们谁都不肯认。 徐展旌一看就是个惹不起的,所以有人立刻向李太守发难:“李太守,这是怎么回事?” 徐展旌起眼皮子,看过去,代替李太守答:“怎么回事?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的,你是眼瞎还是不认识字?要不要本将军找人来给你读一遍?” 那人被骂的面红耳赤。 有人见状,立刻服软道:“徐将军,我等冤枉啊!这是污蔑!” “对!有人伪造账本陷害我等!“ “求徐将军彻查,为我等做主啊!” …… 冤枉声此起彼伏。 徐展旌扫了他们一眼,知道这些人在打什么主意——虽然朝廷明令止商船出海,但州的商人十有八九,都私下驾船出海了,这些人无非想的是法不责众,且他们都是州城的丝绸大户,动了他们,州的丝绸生意都得出问题。 若在平里,徐展旌还有功夫料挨个儿料理他们。 但现在不行。 现在州城危在旦夕,须得所有人齐心协力一致对敌才行。况且徐展旌今夜叫他们所来,是因为另外一桩事情—— “够了!”徐展旌冷喝一声,那些人瞬间都闭嘴了,齐齐看着徐展旌。 他们拿到的账册,人手一份,徐展旌手上也有一份。 此刻,徐展旌扫了众人一眼,然后举起手中的账册,凑到烛台旁,很快火苗便舔舐上来。 来的商人们,一时搞不懂徐展旌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他既是来拿账册来找他们问罪的,为何又一言不发烧了这账册。 徐展旌手持账册,火噬着账册,火光照亮了徐展旌冷硬的脸庞。 他道:“这账册是真是假,我与诸位都心知肚明。但眼下,州城危在旦夕,需要众位鼎力相助方能困。而且我知道,诸位中,有不少人是被倭寇蒙蔽威胁,才不得与他们虚以为蛇的。是以今夜我请诸位来,只想告诉诸位,只要诸位能齐心协力抗倭,过去种种,既往不咎。” 大堂里霎时落针可闻。 早在徐展旌拿出这本账册时,商人中已有人开始盘算出自己的退路来了,却不想,徐展旌竟然来了这么一招。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