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中秋夜宴,要君臣同乐,准许官员携家眷同行。是以今夜的桌案,都是双人桌案。 此番秦舒宁和徐展旌并肩坐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夫俩。 顾修昀倏忽捏紧手中的杯盏。 这种场合,秦舒宁没有说不的权利,便只能坐下去,好在她邻座就是姜国公一家子。原本姜阮坐在中间,但看见秦舒宁,她立刻吵嚷着同国公夫人换了位置,探过脑袋来同秦舒宁说话。 没一会儿,外面便有内侍通禀,说永璋帝到了。 秦舒宁上一次见到永璋帝,还是上辈子徐老夫人病逝后,她同徐魏氏一同进谢恩。 那时永璋帝一身明黄龙袍,威仪凛冽,教人不敢直视。而今夜的永璋帝,则是一身常服,面温和,坐在高座上,同群臣含笑说话,一时间君臣尽。 见秦舒宁盯着永璋帝看,徐展旌偏头,低声问:“怎么了?” 此时不是说这件事的好时机,秦舒宁便摇摇头,收回目光,又偏头去同姜阮说话了。 只是两人刚说了一句,高座上的永璋帝突然提到了她和徐展旌。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看了过来。 场中的歌舞也停了下来。 “州太守已将此次守城始末呈报上来了,他在折子里说,多亏展旌力挽狂澜,才守住了州城。”说到这里时,永璋帝又看向了秦舒宁,“还有你,州太守说,守城期间,是你带着城中妇孺负责粥饭衣食,帮忙救助安置伤员。州城能守住,你们二人当居首功。” 秦舒宁和徐展旌齐齐出来,冲永璋帝行礼,异口同声道:“州之所以能守住,乃是因军民团结一致共同抗倭寇所致,臣/民女不敢居功。” 殿中灯火煌煌,并排行礼的两个人,一人着玄衣,一人着红裙,男子俊美无俦,女子明媚动人。 瞧着不像是劳燕分飞,倒像是新婚燕尔的夫。 永璋帝道:“州百姓全体抗倭确有功劳,但你俩也有功,有功就该赏。” “是啊,”三皇子的生母越贵妃也在一旁意有所指道,“徐将军,今夜是中秋,中秋就团圆美才是,你若有什么遗憾的事大可说出来,想必陛下定然会如你所愿。” 这话一出,殿中群臣心思各异。 越贵妃这话就差没明说,永璋帝想成全徐展旌了。 徐展旌微微侧眸,就看见秦舒宁放在身侧的手,在听到这话时,轻轻蜷缩了一下。 秦舒宁是在紧张。 徐展旌在心里苦笑了一下。 秦舒宁是在紧张,他会趁此机会,让永璋帝下旨让她重回徐家么? 徐展旌曾有过这个念头的。 但这个念头只浮起来了一瞬间,便被打消了。他太了解秦舒宁,若他当真这么做了,那恐怕他这辈子都别想再得到秦舒宁的心了。 “臣所愿有三,一愿我大卫江山永固;二愿陛下身体康健;三愿…… ” 说到此处时,徐展旌微微偏头,看向身侧的秦舒宁,声音低了半分,含笑道,“三愿臣能早得偿所愿。” 银月高悬于空,殿中灯火璀璨。 秦舒宁抬眸,便对上了徐展旌漆黑含笑的眼睛。 虫鸣渐响,夜风簌簌吹着灯笼,光影明灭落在徐展旌身上。 他的眼神温柔的不像话。 殿中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对璧人,若非永璋帝尚在,只怕他们都要起哄了。 只有顾修昀一人独坐在桌案旁,膝头上的手早已握成拳。 秦舒宁受不了徐展旌炙热的目光,逃也似的转过头。 永璋帝无奈摇摇头,他都愿意做这个恶人了,可徐展旌却不愿意,他总不能强人所难,便又问秦舒宁:“你呢?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皇后中一行过后,秦舒宁便知道,即便她和徐展旌分开了,但所有人都还是将他们绑做在一起。 如今永璋帝既要问她要什么赏赐,这个赏赐,她只能要,且还轻不得重不得。 顿了须臾,秦舒宁道:“民女是小女子,不如徐将军那般大义,民女便切切实实要赏赐了,民女想要陛下御案上的那枝状元桂。” 这话一出,群臣顿时愣住了。 永璋帝也怔了一下,他没说好还是不好,只用手拨了下瓶子里的桂花问:“桂花这么多,你为何要只要这一枝状元桂?” “回陛下,民女的弟弟是读书人,民女想为他讨一枝陛下案头的状元桂做励,希望他有朝一也能蟾折桂,为陛下分忧。” 永璋帝听她是为弟弟讨要的,当即抚掌大笑:“这又何难,来人,把这枝状元桂给秦丫头送过去。你回去转告你弟弟,要他好好读书,朕等着有朝一,能在金殿上看见他。” 秦舒宁接了状元桂谢恩。 皇帝身侧的越贵妃看见这一幕,眼里闪过一抹不悦。 这徐展旌也太耿直了些。 陛下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他竟然还不趁热打铁,反倒说些没用的。想到先前人来说,皇后之前召见过秦舒宁之后,越贵妃就十分不安。 徐展旌想追回秦舒宁这个心思,上京可是人尽皆知。 若拉拢了秦舒宁,不就相当于拉拢了徐展旌么?皇后都已经动手了,为了她的儿子,她也不能落于其后才是,可偏偏徐展旌不接招。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