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劳挂心。” 就此擦肩而过。 “主上,是否立即跟随?” 身侧,温洄垂首问道。 雪花落在眼睫,化而成水,冰冰凉落入眼中,再从眼眶下。 “不了,让他走。” 沈铎寒走到护栏边,看着少年骑上高头骏马,踏出几米开外,再回身,搭弓上箭,箭尖直指他的心脏。 “陛下!” 沈铎寒抬起手,示意所有人退下。他目光灼灼看着雪中的人,看着那支迟迟未发的箭。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纠,又分开。 弓弦被拉到最处,整张弓都几近崩断时,箭支离弦而出,穿破风雪,带着一切恨纠葛,直直向楼之上的帝王。 而后萧乙头也不回转身驾马,消失在茫茫雪中。 * 桃源乡的村民都知道,前几月住在山里的人又回来了。 那公子模样可真俊呐,远远看上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天上的神仙下了凡。就连他身旁跟的小厮,瞧着都是个好苗子,长大了那也是模样差不了。 这两人每隔几便下山买趟东西,村里的人只要瞧见那公子,必然是要拉着闲扯上几句。 “公子哪里人啊?” “公子年岁多少啊?” “公子可有意中人啊?” 每次被问到,萧乙都淡笑着回应。 “西辽人。” “快二十了。” “意中人死了,此生也不会与旁人结姻缘。” 久而久之,听到这样的回答,村里的人都不由得惋惜,这么好的一位公子,怎就遭遇了这样的不幸。 这,太西落,积雪松枝。 如寻常往那般,萧乙买了东西上山回家,却看见一小队兵马守在山头,心中不由一紧。 又见路的尽头,小院旁,站了一个身披狐裘高大俊的男子。他走近几步,男子微微一笑上前:“穆儿。” 这是萧乙离开北浔皇后,第一个见到的人。 两人一同走入院中,随风见人回来,张罗着将热腾腾的饭菜端了出来。 霜雪漫山遍野,空气寒凉清新,几人坐在竹椅上,一如几月前那般,共赏落余晖漫天红霞。 这是久违的惬意。 一顿食过后,宋清琢命人端来一坛清酒倒上,再望向萧乙。 少年的面容依旧俊秀致,脸上稍微长了些,雪映衬下倒显得有几分冰肌玉骨的姿容来。 他低头喝了口酒,似是被酒水辣到,眼眸微微眯起,而后发出一声畅快的喟叹,嘴角扬起笑意,眸中带着亮看过来:“这酒真乃佳酿!” 宋清琢定定看着他一双眼睛,受着那其中的愉,也随之淡笑道:“你喜便好。” 顿了顿,他又道,“穆儿,其实我此番前来,是有一事与你商量。” 萧乙放下酒碗:“是何事?” “我想将皇位让给你。”宋清琢道。 几乎想都没想,萧乙摇了摇头:“不可。” “为何?”宋清琢解释道,“你是先太子之子,皇位本就是你的。我这段时已经将朝中势力肃清过一遍,不必担心会有大臣反对……” “陛下。”萧乙出声打断,“且不说旁的,这些年来我只是个暗卫,我所会的一切就是暗杀、执行任务,本没有办法胜任皇帝一位。” “更何况……”他静静地望向远山深处,“我不想做皇帝,更不喜那些朝野纷争。如今在群山之中生活,寻得一份内心的安宁,我已经很意很知足了,还望陛下莫要为难我。” 听闻这话,宋清琢也不再执着,只低头饮酒,又道:“穆儿,你生辰快到了,到时候我接你去里小住几如何?” 说着,他期待地望向萧乙。 曾经他想过与眼前的人归隐山谷,他也确实这般做了,可最后换来的却是心尖上的人被旁人带走。 那沈铎寒的话,一字一句就像巨石砸在他心口上。他无权无势,拿什么去争。如今他有权有势,他是帝王,或许他也有资格去争取一番。 然而萧乙却只是摇了摇头:“陛下的好意,我心领了。” 短短几个字,宋清琢便知,他依旧没有资格争取。萧乙心中,自始至终都只把他当成哥哥。 无奈笑了两下,他饮下苦涩的酒,放下碗。 “既然如此,那孤便走了。” …… 萧乙生辰那,晴空万里。 清晨,随风早早便起了,给萧乙准备长寿面。 “公子今二十岁生辰,是个大子了,可有什么愿望想实现的?”将面汤端上桌,随风笑说道,“我听山下的人说,在生辰那闭上眼睛许愿,可灵验呢!” “是吗?” 萧乙坐到桌前,看了眼丰盛的长寿面,闭上眼睛。 脑海中顿时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乐、悲伤、愤怒、遗憾、悔恨……二十年人生恍如白驹过隙,又似光写成的书,其中的字迹清晰又模糊。 到最后,所有的画面都凝聚成一支利箭,划破长空,深深扎进那人的膛。 缓缓睁开眼,萧乙看着面前的一碗长寿面,微微怔神。 “公子怎么了?” 听到随风担忧的声音,萧乙回过神来,恍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落了一滴泪。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