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万籁俱寂, 夜在穹隆下沉淀着。与之前度过的每一天,看似没有任何差别。 然而—— 混, 掩埋在浓黑的夜幕里。 千家灯火渲染出的宁静与祥和,一次又一次被救护车尖利的鸣声割破。 云程市各大医院的救护车,已经倾巢出动,源源不断地将病患接送进医院里。可即便如此,还是有大批患者的用车需求得不到足,在家属的眼泪和苦苦挣扎中,错失了最佳抢救时间。 医院里的气氛,同样紧急焦灼。 救护车刚在门口一停,医护人员就迫不及待地从车上冲下来,推着一架接着一架的担架,与死神抢夺时间。 “让一下,让一下!” “快!把患者送抢救室,快!” “患者意识不清,呕吐不止,疑似中毒……” 砭骨的倒寒中,他们的衣服却无一不被汗水浸泡得变了,漉漉地黏在身上。 “急救室快要了。”护士长脸忧虑,对医生说道:“这几天中毒的人太多了,出现的都是相同的症状,而且……我从业已经二十几年了,他们的症状,我在这之前,从来没有见到过。” 他们中的是一种新型的毒。 无一例外。 而针对这种毒物,医学上此前没有任何经验,也无法制定针对的治疗方案。 这种特殊情况,加上如此凶险的中毒症状,纵使是医院里资历最老的医生,如今也束手无策。 医生在听护士长说话时,仍匆匆穿梭于各个患者之间。 他皱纹深深的额头上布汗珠,但这种忙碌程度,让他本找不到擦汗的时间:“我只能争取缓解症状,延长他们的生命。要想真正治愈这些病人,还是得研制出对应的解毒..药物……” 他的无奈,终是化成了一句哀叹。 护士长也跟着叹气:“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发生得太古怪了吗?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突然中同一种毒……” 她话音未落,一个病患身上连接的心电监护仪,骤然尖啸起来。 医生当即冲到病前,紧急实施抢救。 然而,不管他怎么努力,病患的生命终究还是走到了尽头。几个不规则的颤动波后,心电图拉出一条平直的长线。 给死去的病人盖上白布时,护士长是闭着眼睛的。 因为他的外表太过可怕。 由于诡异毒物的折磨,死者半个脸都烂透了,只能看见血模糊的一片。在他失去生命力后,那条从棉被间颓然垂下的手臂上,也布可怖的暗红溃烂。 哪怕呼和心跳俱已停止,黏稠发黄的脓水和鲜血,还在从手臂发炎化脓的溃烂处,不断渗出。 滴滴答答,红黄.的毒蛇一样,绕着死尸手臂的皮线条,蜿蜒淌下。 最终滴落在地。 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 专心照顾宋冥的这段时间,齐昭海几乎两耳不闻窗外事,直到凌晨一点钟,他被局长打来的电话,从温暖热乎的被窝里挖起来时,他才知道这件耸人听闻的事情。 如此大规模的中毒事件,在云程市自建市以来这么多年的历史里,可谓前所未有。 更何况—— 他们中的,还是一种新型剧毒。 这两个首例,让这本就十万火急的大规模中毒案件,成为了一起轰动全省的大案,引发广泛关注。 而这个烫手山芋,被到了他们刑侦队手里。 齐昭海哪怕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这件案件会有多么棘手。但他推不了,甭管是上头的命令,还是比这更重要的,无数受害者的命,都大过了天。 于是,齐昭海睡不着了,其他队员也没法睡了。队里的人,通通赶到警局集合。 凌晨加班,紧急开会。 除了神抖擞的齐队长,和就算睡到一半被叫起来,也要把外貌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副队,会议桌前的队员全部睡眼惺忪,昏昏睡。打哈欠的人,一波接着一波。 但,等到齐昭海作着投影仪,把密密麻麻受害者的照片,投影到大屏幕上时—— 哈欠声遽然停止。 几乎覆盖了全身的溃烂伤口,猩红的糜.烂血,恶心的土黄脓汁…… 受害者身上那些丑陋溃烂的伤口,以血藉的可怖模样,呈现在他们面前。会议室里的光,顷刻间被染得红红黄黄。 多看一眼,都觉得晕眩反胃。 真正是惨不忍睹。 一时间,投影屏前的众人猛然清醒。瞌睡虫在惊吓之中,全部化作一身冷汗,渗透后背。会议室里,甚至传来有人倒冷气的声音。 唯一共同的是,他们脑子里,同时冒出了同一个念头—— 坏了。早饭吃不下了。 看到这么惨烈恐怖的照片,哪里还能咽得下一点东西?不呕吐就不错了。 樊甜恬不忍心看那些受其害的可怜人。她不由得移开视线,用手指稍稍遮挡住眼睛:“怎么会这么可怕?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居然有种这么折磨人的毒。” 别的剧毒只是速死,这种毒,是要把人一点点折磨到形销骨立。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