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楚稚的仁慈,就是对宝华的残忍。 楚稚也看出了涂曜眸中一闪而过的柔软:“陛下若是还顾念从前的情谊,此时收手还来得及。” 涂曜冷笑一声:“收手?不出宝华,不出朕的皇后,朕绝不退后一步!” 楚稚这么说,也许就是算准了自己对他狠不下心! 自己绝不能再被此人拿捏! 楚稚听了这话,不知为何肩头一颤,定定看向涂曜道:“陛下知道了些什么?” 涂曜未回答,却突然伸手捏住小枸的下巴,逐渐用力:“楚稚,你不必再试探朕,朕告诉你,你的儿子还在朕手里,若再不出宝华……” 寒光闪过涂曜的眉眼:“休怪朕翻脸无情!” 楚稚看着涂曜眼底渐涌起的霾,心登时提起,他一字一顿道:“涂曜!人可以无情,但不可无,你身为国君,却以稚子相要挟,可曾还有半分君主气度?若是传出去,定然会民心丧尽!” 楚稚是真的怕了。 一般人杀一个稚子也许需要心理建设,但涂曜……刀下鬼无数,若真的想伤小枸,也只是咬咬牙狠狠心罢了。 涂曜缓缓摩挲小枸的下巴,眸子却含着冷的笑意盯紧楚稚:“民心?朕铁骑过出万民臣服,朕要的是宝华,和朕定情,要来雍和朕成亲的宝华!” “你……把她藏到何处了!” 心口似被狠狠攥紧,楚稚眼眶一热,侧过头道:“你……此番就是来寻宝华的,对吗?” 涂曜既然如此大动干戈的前来,想来已经发现了了不得的线索。 只是尚不知他发现了什么。 涂曜沉沉道:“没错。” 楚稚看向涂曜:“若是告诉陛下宝华下落,陛下便会好好待小枸和小暑,对吗?” 涂曜冷眼看他:“朕想要全部真相。” 却本不理会楚稚说的条件。 两位国君声音都不大,但还是有不少人听到了这些对话,一时间,队伍内有些动不安。 楚稚默然垂目:“不若陛下换个地方说话?” 涂曜一脸鸷的沉半晌。 那些证据和真相,事关私密和颜面,的确不应在此场合问。 他翻身下马,径直走向一旁的偏殿。 楚稚抬步,跟随在他的身后。 * 门关上,涂曜才嘲讽一笑:“现下可以把见不得人之事和盘托出了吧,陛下?!” 即使楚稚沉默着顺从了,涂曜的语气也总是透着点嘲讽。 楚稚低头沉默,似乎在沉。 “宝华何在?”涂曜冷冷问:“楚稚,是不是宝华来雍便是你设计的?!你出宝华,朕既往不咎……” “朕真的恨极了你这幅云淡风轻的模样。”涂曜咬牙道:“你做了那么多瞒着朕的丑事,伤了朕那么多次,朕追问你真相,你现在想来个一言不发?!” 楚稚缓缓呼出一口气,和涂曜对视道:“真相?”楚稚道:“那陛下推断出了什么真相?” 涂曜冷冷扫过楚稚:“既然楚王这么说,那朕便不客气了。” 涂曜如变戏法般变出一块琉璃,里面镶嵌着一绿油油的草:“哥哥好好看看,是不是很眼?” 楚稚看向那东西,眼神不由得一变。 “这是松子草。”涂曜漠然道:“男子可用他遮掩身形并助孕,哥哥不如解释一下,这东西为何会出现在宝华房间内?” 楚稚下汹涌翻腾的内心,沉声道:“陛下所说没错,这东西的确是松子草,也的确是……宝华所用……” 说出这句话,好像一直在心里的大石头被挪开了一些,楚稚缓缓闭眸。 “所以宝华果然是你安排的?她用松子草莫非是……”涂曜想起往事,迅速摇头否定道:“不可能!宝华一介女子,为何要用这个?” 楚稚道:“这……此事极为难以启齿,陛下知晓了,怕是有损皇家颜面……” “若不是顾忌皇家颜面。”涂曜冷冰冰道:“朕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快说!宝华为何会用这个?” 楚稚缓缓闭上双眼。 似乎在逃避着什么。 涂曜却已无法按捺。 他握紧手心,里面赫然躺着宝华昔雕的小羊。 宝华……一定很他,很想他,很念着他。 涂曜扭过楚稚的身子,望着他的眼神一字一句道:“宝华和朕两情相悦,早已许下毕生之诺,不管她是公主,还是乞儿,朕都不再追究……” “只要她活在世上,朕就不能负她,告诉朕,你们——把她藏到何处了?” 楚稚抬眸。 涂曜目光灼热,记忆里的那个盛夏,随即扑面而来。 两情相悦,毕生之诺…… 他又何曾有过一的忘却?! 楚稚低声道:“陛下如何确定宝华大婚当逃的?” 涂曜张开掌心,光倾斜,上头赫然躺着一个小羊。 “你还记得那个小羊枕吗?其实那是朕亲手给宝华做的,朕属羊,这个物件,是……是在山崖附近的农户家中发现的……”涂曜喉头滚动:“这是她当时亲手所做,刚刚险,她就在想着朕,念着朕……” “告诉朕!她如今在何处!那松子草和她又是何种关系?!” 楚稚幽黑的瞳孔连在那泥做的小羊身上。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