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的意思,似乎已经有了火耗银子的想法。 曹颙不好话,只能听四阿哥侃侃而谈,话中对年羹尧极尽支持之意。 曹颙听了。心中冷哼,若是没有四阿哥做靠山,年羹尧也不敢闹这么大动静。 年羹尧图什么?还不是为了震慑陕西地方官员,将陕西总督的实权抓在手中。他却忘了中庸之道,他将陕西梳拢的越好,说不定往后越犯忌讳。 王府内宅,四福晋处。 四福晋看着天佑、恒生,脸慈。原本不应在内宅见男客,但是这两个年岁小,又是孙子辈,就没那些个避讳。 见天佑白白净净,行止有度,四福晋有些恍然。她嫡子夭折时,比天佑小不了多少,也是乖巧可人得很。 “额娘,别累着……” “额娘,给您松子糕……” 稚声在耳,使得四福晋钝痛不已。 弘历、弘昼被叫人陪客,见四福晋神态不对,对视一眼,各有思量。 这会儿功夫,四福晋已经醒过神来,又问了恒生两句话。 恒生嘴上伤处已经结痂,四福晋见状,想起其由来来,少不得又说了弘昼两句。 弘昼皮实惯了,厚着脸皮听了。 四福晋见他伶俐,舍不得多说,打发他与弘历带着曹家兄弟下去。 “咱们去四哥那,有好东西给你们瞧。”出了福晋屋子,弘昼就出皮猴子的模样,手舞足蹈。 天佑与恒生头一次来雍王府,自是带了拘谨,老实的跟在两位阿哥身后。 对于弟弟这种显摆的病,弘历有些不以为然,但是也没有在外人面前说什么,就领着众人往他的住处去。 大家伙儿进了书房,就见书房书桌旁,有个三尺高的檀木支架,支架中间是直径两尺来长的一个铜球,铜球表面有各种条纹图案。 “就是这个,十三叔原本要做镇殿之宝,让四哥淘换来了。”弘昼上前两步,说道。 这东西确实是头一回见,天佑与恒生两个也出好奇之。 弘昼得意洋洋,伸出小手,将那铜球转了一半定住,指了指其中巴掌大的一块。道:“这是地球仪,这块儿就是咱们大清国。这是欧罗巴那边的人造的,上面这圈圈点点的是洋文。” “这个我见过,父亲书房就有洋文书。”恒生点点头道。 弘昼笑笑没说什么,弘历却是想着曹颙是十六叔的伴读,这洋文八成是里学的。 几个小孩子凑到一起,少不得研究一下为何大清在一个球上,欧罗巴到底有多远什么的,倒是聊得津津有味。 天佑想着家中有人从广州回京,少不得趴在地球仪前,找一找哪里是广州。 四福晋留饭,不愿拘了他们,直接使人送到弘历院子。 半厮混的下来,几个孩子倒是了不少。 弘历与天佑还好,一个端着身份,一个守着礼数,彼此瞧着可亲,也没有外;弘昼是话涝,对憨头憨恼的恒生很有好。因为不管他说什么,恒生都老实听了,还接上一句半句,使得他心中熨帖。 曹颙在前院留饭,可没有天佑与恒生的自在。 吃饭时,自然是遵行礼数,闭口不言。 雍亲王府对外简朴,这器皿也不过是官瓷,食材也不是稀罕之物。绿汪汪的油菜,金黄的蒜苗,粉的水萝卜,再加上两道火锅。 看着还是偏素一些,但是在寒冬腊月,这些东西可也算稀罕之物。也就是王公府邸,权贵之家,自己有暖棚,或者从内务府淘换些。 四阿哥看来极重养生,一口饭菜要咀嚼多下,方才咽下;饭量上,也不过是一碗米饭,不肯贪食。 曹颙跟着撂下筷子,不再多用。 下人撤了桌子,送上茶水。 四阿哥端着茶盏,沉思许久,目光幽暗,道:“西北战事,你怎么看?” 曹颙已经瞧出,这位冷面王子别扭。他明着问西北战事,实际上想问的是曹颙对十四阿哥怎么看吧。 十四阿哥回京这些子,风头一时无二,逢的大有人在。加上弘明娶亲,是康熙亲自指婚,亲自过问娶适宜,更是令人浮想翩翩。 要知道,皇孙之中,只有皇长孙弘皙有过这个待遇。 就算早先尊奉儒家正统,看好弘皙的那些人,也有不少做墙头草。 “还是那句老话,‘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若不是王爷在户部百般筹划,这数十万大军也不会坚持到今。西北太平,指可待,非战之功,全赖皇上恩德。”曹颙斟酌着说道。 不过几句话,不仅送了四阿哥一定高帽子,还将十四阿哥的所谓“功绩”抹得一干二净。 四阿哥的心里,立时就熨帖许多,冰山脸也有渐消融的意思。 西北大军号称三十万,实际上有十八万。就这十八万,这三、四年的功夫,每年都要上千万两银子的抛费,朝廷早已不堪重负。 花了这些银子,要是能将准格尔灭了,涨涨朝廷威风也好。偏生去了三、四年,同反叛主力都没碰到过,只零星打过几场战役,战况也是狈。 就是这个,兵部那些人还有脸要为“收复”拉萨立碑文,都不嫌寒碜。 真相便是如此,偏生这京城最不缺的就是锦上花之人,给十四阿哥脸上贴金,将功绩夸得没边。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