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再多也是以前关系好的时候,既然闹掰了就别想了,虞家刚出事那阵子,我和你爹都不敢出门,生怕出门回来家就没了,我们都一把年纪了,你就不能为我们多想想?” “你对那丫头没多喜,就是待久了产生的错觉罢了,好姑娘多得是,凭我们程家今的富贵,你想娶什么好姑娘娶不着?” 程夫人见他不再挣扎,声音放软了些:“不止是我们家,这么多天过去了,曾经被虞家拉了一把的人不都没过去缓和关系?” “她们不留在芸城,关系僵了就僵了,对咱们家又没影响,我记得楚家的二姑娘模样还不错,过两我去楚家走走,帮你相看一下。” “你们几个送公子回去。” 几个小厮松了手,其中两人扶住程叙,带他回了屋,其实更像是强拉着他进屋。 程叙没有挣扎,目光黯淡犹如傀儡,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江南这几的天很好,一路上都没遇见雨,有时会碰见天,但他们加紧赶路,很快就把雨避开了。 快到北边时路过一家客栈,一行人在此处停留歇息。 快立冬了,再加上赶了那么久的路,如今的天寒凉刺骨,枯叶落在地上,一脚踩下去呼啦呼啦的脆响。 八月十五的时候他们在去江南的路上,最奢侈的便是在客栈好好吃上一顿,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在快十月份的子,又在客栈好好吃了一顿。 客栈吃得再好,也不如家里的膳食,但比啃干粮有滋味多了。 虞姝挽估摸着回到上京刚好十月份,她今年要在上京过秋冬的季节,从前只听柳昙说过上京有多冷,她只能想象一下,并体会不到。 其实柳昙也不知道上京的冬究竟有多冷,她去照顾林夫人的时候是在年后,那时候正是新,并不会太冷。 柳昙照顾了两个月,林夫人三月的时候临盆,她又在上京待了两个月,足足照顾了林夫人四个月,其中三个月都是暖新,头一个月的虽冷,但她还能受得住。 虞姝挽听柳昙说过许多从前的事,她都记着,而且她幼时最喜听柳昙说起早年的事。 屋里的窗户没关严,一阵风吹来,凉风从领口灌进来,虞姝挽打了个寒颤,走到边拉着窗户关严。 小二端着茶水送进来,元知紧跟其后,待人走了关好门,走过来倒茶。 “这天怎么说冷就冷,前两还好好的。”元知没来得及换衣裳,这会儿冷得手脚冰凉,摸着茶壶的手都不舍得松开。 虞姝挽温声笑笑:“那你觉得上京和江南哪里比较冷啊?” 元知着手:“上京吧,毕竟奴婢没有体会过江南的冬。” 元知:“上京每年冬里都会下很大很大的雪。姑娘,芸城每年会下雪吗?” “不会,”虞姝挽摇头,瞳仁黝黑澈亮,“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雪。” “啊?芸城真的不下雪啊?”元知有些诧异,她先前听人说过江南雪少,没想到芸城都没下过雪。 元知站在虞姝挽身旁帮她捏着肩膀,笑道:“不过您很快就会见到啦,眼下正值秋,咱们到了上京,再等一两个月就能见到雪,若是今年的雪来早了,十月份都有可能见到。” 虞姝挽对此到新奇:“十月份?” 元知:“不过这种情况很少。” 虞姝挽受着肩上手指的力度,眯了眯眼,“好想看雪啊。” 雪,对于她这样从未见过雪的江南人来说,有着很大的引力。 想见雪,想在雪中玩乐。 元知乐道:“刚落在地上的雪很软,奴婢就喜在上面踩着玩。” 她越说,虞姝挽越期待,不由想象起下雪是什么模样。 虞姝挽散着发,待会儿就要歇下了。 元知站在她后头帮忙梳着头发,道:“一会儿奴婢会点上安神的香,您好好睡一觉。” 虞姝挽困得难受,半瞌着眼应了声。 木梳子从头顶顺着头皮往下梳,力度刚刚好,舒服地一阵犯困。 元知梳好了头,放下木梳。 门外突兀地响起了两声敲门声。 “谁啊?”元知转身走过去要开门。 虞姝挽拉住了她,外面的人还没自曝身份,怎么能随便开门呢,更何况这是在客栈,不是那么多人守着的府邸。 元知被拉了一下,才云头晕脑的想起是在外面,院子里待久了,在客栈里总是不习惯。 门外的人没有吭声。 虞姝挽又问了声:“谁?” 这次,外面有了声音。 “表妹可睡下了?” 元知小声跟虞姝挽道:“好像是公子。” 表妹这样的称呼,随行的那么多人里只有林卿柏会这么喊虞姝挽。 虞姝挽当然知道外面是林卿柏,他的声音太容易听出来了。 回来的这一路上,她明显察觉到了林卿柏的再一步接近,对她几乎是无微不至的关心。 她还在想着守孝的事情,不自觉就把这事抛之脑后,但林卿柏每次朝她看过来的时候,她都想冲过去问他介不介意三年的事。 按道理来说,从现在起不会等三年,最长两年多罢了。 虞姝挽不知道柳昙会怎么跟林夫人说起这事,更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说出来,但林夫人看她的眼神、对她的态度都没有丝毫变化。 “我准备睡了,表哥有事?”虞姝挽回得急,握着元知的手,不让她在这时候出去。 外面的人沉默了一瞬,嗓音清冷。 “没事。” 说罢,便没了任何声音。 虞姝挽握着元知没动,想着林卿柏应该走了,她就等着,等了有一盏茶的功夫,才朝元知使了个眼。 意思是,可以走了。 元知刚才憋着口气,这会儿可算是吐了出来,深深呼,“那我走了,姑娘早点睡,我们明一早就要赶路。” 虞姝挽对她点点头。 元知走出了屋,确定外面没有其他人,还对屋里的虞姝挽比划了一个手势,接着关好门就离开了。 她不知道姑娘和公子怎么了,但知道这不是她该管的事。主子之间的事情,就等主子们解决好了,她不需要瞎心,做好自己的事就够了。 屋里就剩虞姝挽一人,知道外面没人了,这会儿跟没骨头似的趴在桌子上,困得不想动,都想直接趴桌上睡。 可惜这么睡太冷了,她穿得薄,才趴了一会儿就觉得手指冰凉,轻轻抚了两下手臂,慢悠悠地走到榻躺下。 鞋子还没,屋里的门又被敲响了。 虞姝挽没动,眼眸微闪,“谁啊?” “芸城有人给你送了信。”外面的人没说是谁,只说了这么一句。 虞姝挽听出是林卿柏的声音,顾不得疑惑,因为她的好奇心都放在那封信上,坐起身忙跑过去开门。 她原先换了衣裳,眼下只着一身白衣,青丝散在背后,未施粉黛的小脸白的发光,有一种刚出浴的美。 林卿柏的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了刹那,随后移开,拿出那封信递过去,“送信的人追了我们一路,打听到客栈住的是虞家人,特意问了你的名字,确认你在这儿才将信留下。” 虞姝挽瞅着那封信,伸手接过。 她身上穿得衣裳料子软滑,一抬起手,布料就随着她的动作往下滑,出半截白皙的小臂,右手手腕上戴了红绳,绳子堪堪挡住了手腕的痣。 林卿柏不动声地扫了眼,垂下目光,在她接触到那封信后,手指的力度未松。 虞姝挽狐疑看他一眼,捏紧信的一角,用力往外。 这下倒是轻松出来了,好像刚才抓着不放是她的错觉一样。 “表哥适才过来就是为了这封信?”虞姝挽轻声问。 林卿柏看着她落下的手腕,目光带着审视,“是。” 虞姝挽:“那你怎么不说?” 还非要等元知走了再来一趟,让人怀疑他是故意想单独见面。 林卿柏眼里划过淡笑,“你说歇下了,我才走到前面的转角处,就听见你这边的门开了,便想过来看看。” 这话没有丝毫不对,听着就像是关心表妹、不忍心打扰表妹睡觉的好表哥。 虞姝挽眨了下眼睛,难不成真是自己误会了? 不等她多想,林卿柏就道:“看过信就早些睡吧,我先回去了。” “好。”虞姝挽这就要关门,在他转身之际没有把门关严,瞧瞧留了一条。 透过隙,看到他离开此处,等了一会儿,又打开门,偷偷探头往外看,只看到男人消失在转角处的背影。 合上门,虞姝挽对着手里的信陷入沉思。 她实在想不到这封信会是谁送来的,唯有小栀还跟她亲近,但小栀不识字,那天走的时候都把事情说开了,何至于再写封信送来,还可能送不到她手中。 信外什么都没写,这么空旷倒让她想起一个人。 虞姝挽眼皮跳了一下,坐在桌前拆开了信。 一张纸,没有署名,但纸上的字迹正是她前不久才看过的,还有信中悉的称呼。 阿挽。 叫她阿挽的人只有程叙,其余人都喜喊她挽挽。. 虞姝挽扫了眼,整整一页的字迹,基本都是程叙在请求她的原谅,还写了许多对不起。 她不明白程叙这么做有何意思,不但给她造成了困扰,还让程家人为难。 虞姝挽不用猜就知道程夫人不知道程叙给她写了信,倘若知道,程夫人一定会抢走烧了、撕了,总之不会落入她手中。 虞姝挽觉得没意思,信没看完就伸到烛台前烧了。 纸张触碰到烛火,瞬间燃起,她放到地上,那张纸很快就烧为灰烬,再也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若她耐心看完这封信,便会发现信中有提到上京二字,还提到了一定会娶她。 可惜虞姝挽没有看完,错过了信里重要的内容。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