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夏在下一秒倏地拽住宋疏迟的手腕,他向来不会对她用多大的力气,她很轻松地就把人护到身后。 这动作突然,老段看到她愣了,宋疏迟也没反应过来。 逢夏角扬着笑,问得分外真诚。 “这个点了,您累的话是不是得先回教工宿舍休息了。有什么旁的事情,咱改天再聊也是一样的,老师。” 她把改天这俩字咬的很重,甚至也没给老段回答的时间,就这么拉着宋疏迟就往前走。 “那就这样,老师再见。” “……” 逢夏是认不出来宋疏迟有多少辆车,但她现在已经懂了,在车海里选那辆最贵的、威圧最强的那辆,就是他的。 时间上约莫是真的赶,演出服都没换,今天他甚至没有带司机,是自己开车过来的。 这都是大半夜了。 布加迪centodieci,逢夏稍眯着眼,偏头看他: “车钥匙。” 她敢要,他还真敢给。 逢夏径直坐进驾驶位,她有驾驶证只是也很厌烦江城的堵车,大多时候她都有人接送,车买了开了几次就一直扔在学校的地库里积灰尘。 她点火之前,还算理智地问了句:“你这台限量吗。” 他答得也玩味,“可以不限。” 言下之意就是随她。 “……” 逢夏第一次玩这种量级的超跑,在滔天声浪里的开得手心都是细汗,推背和超低的地盘优势成了桎梏,她开得好像被人架着烤似的。 她默默地想,这和上次“糟蹋”他那把稀世之珍的名琴的画面一模一样。 这centodieci这辈子肯定没受过这种委屈。 “要换人吗?”他见她局促。 她回答的干脆,“不用,我可以的。” 她这回紧张得没工夫转头去看宋疏迟,却也能觉得到对面的眼神一直牢牢定格在她身上,似乎还在因为她刚才的举动觉到疑惑不解。 他问:“段老师对你不好?” 这会他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刚才就算她那么没礼貌也是老段的问题,没有分毫在质疑她的意思。 甚至隐隐的,像是要帮她撑的意味。 逢夏被他这一句话得比刚才心情还要闷。 “不是我……他一直拉着你说话。” 宋疏迟似乎没想到她这回答,稍愣半秒。 “嗯?” 少女开车确实是小心翼翼十足,半天还在校园里转悠,雨幕叠上一层拂晓的朦胧滤镜,窗外的街景悠悠连成一片长天,静到整座城市都像睡着了的模样。 她哝哝出声: “你不是很累了吗。” “宋疏迟。” 旁人总忌惮他,直呼他名字的人屈指可数。 而她,她总是很喜一个字不落地直呼他的名字,又会在尾音时拉长,含着和别人都不一样的软和肆意。 她说: “我想你好好休息。” 在宋疏迟的世界里,对人生发展、人际关系、前途未来,每一项都是密而仔细的规划,他习惯一步都不错,习惯将人分成三六九等,习惯口腹剑利益熏心,也习惯静如素水冷眼睥睨世间。 可真若要言简意赅挑重点的说。 他把他的世界分成其他人,和逢夏。 她总是独一无二的,像那道能恣意炸裂漫天的烟火,就这么热烈明的闯进来,盛放在他无人可知的隐秘角落里。 人人问他完美。 她只问他累吗。 / 这开车和拉琴相提并论的话,逢夏还是对前者有点把握的,至少她能完好无损地把centodieci送进地库。 全员生还。 逢夏进到宋疏迟家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比起上次,他还体贴地为她准备了专门的拖鞋。 换的时候,脑子都是人是好好的送到,她该怎么回去。 这玩意儿进展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啧。 但她这想法还没维持三秒,一进门就被扑过来的731引了。 731大概也是许久没见到人,热情的这边蹭蹭那边蹭蹭,好在宋疏迟调教得好,这超大型犬不会恶意跳起来扑人。 逢夏坐在沙发上摸摸抱抱大狗,731好配合,拥抱起来安全十足,完全没有第一次见她时那种剑拔弩张的觉。 她好奇地问:“你不在家的话731谁带?” “阿姨,偶尔是阿渡。”他说。 逢夏想了会,“下次我也想带。” 他斯文道:“731体力很好,你会累。” 逢夏不以为意:“你陪我一起就好了呀。” 闻言,他笑了笑:“好。” “手机在桌上,有什么想玩的自己下。”他要去洗漱。 逢夏应好。 她这回自己的手机有电,还有731陪着她玩,其实不太需要他的手机。 她看了眼钟表上的时间,尴尬的,说早不早,说晚不晚,十二点的界时分。 卧室里隔音很好,听不到半点洗漱的水声,她倒是莫名其妙的总能觉到些许伶仃水声的痕迹。 她无端轻咳了声。 桌面上他的手机震动,逢夏担心是什么紧急信息想问他,却忘了他手机连锁屏密码都没有,她这一眼,手机就那能直接看到解锁后的信息内容。 没备注,陌生号码,但口吻可以看得出是女孩子。 【少爷你是不是回江城了,我在地库看到你的车了。】 【疏迟哥哥,我们好久没见了,我去找你叙叙旧,一起喝两杯呀。】 后面还跟着[可]的emoji。 这个点来喝两杯。 傻子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逢夏瞥了眼,原样把他的手机放桌上了,摸着731的动作有些心不在焉的。 “宝贝,要不你等下想办法和你主人说一声,我宿舍了。” 731跟听得懂似的,一把咬住她身上的裙摆,力道不大,但真要是扯起来她肯定不是这比她体重都重的大型犬的对手。 逢夏连声应:“错了,不走不走。” 她随手点开自己的消消乐小游戏玩,羊了八百年依旧卡在第二关,她偏偏还倔死活不看广告和攻略,主打的就是一条路走到黑。 中途接了个林意眠的电话。 “你到哪儿去了,我回宿舍你人还不见了。” 逢夏照实说:“宋疏迟家里,他回来了。” “他忙成这样都能回来见你?”林意眠比本人都动,“不对?,你俩这进度可以啊,今晚干柴烈火啊。” 逢夏被气笑了。 “别跑火车,就接了吻什么干柴烈火。” 更何况。 人家还有个“妹妹”等着呢。 “接个吻怎么了,学校里那群妹知道怕不是要疯,疯完还得问你八百字吻后。”林意眠也真调侃起来,“诶,和少爷接吻什么觉,他总不会接吻也是带着清冷的吧?” 几乎是和声音一起,她脑海里就浮现出那天许多细节和画面,耳尖莫名有些热。 “……接吻就接吻,能有什么觉,别瞎问。” 在林大小姐还要肆无忌惮的口出狂言之前,逢夏立刻选择道晚安挂点电话。 是接吻带清冷……就偏生,那种亵渎的忌和亲密,总叫人混的因子持续的狂不停。 逢夏强硬地把自己从回忆的倒带里拉扯出来,将那些盖弥彰的画面清逐个干净,她慢半拍地发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老实和她贴贴的731,正襟危坐似地高抬着脑袋矗立。 心跳空了一拍,她和731保持同一个方向望过去。 男人不知是什么时候洗完澡出来的,着着一身宽松全黑的家居服,出一截冷白而深凹的锁骨,还有的水珠贴在池里滑动的痕迹。 他就这么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问: “聊什么觉?” “……” 这样就是把该听了的和不该听的都听完了的意思。jZFCBJ.COm |